對,他搶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當初若不是他,他蕭棣不可能淪爲娶秦氏爲妃。想到此處,蕭棣就覺得好笑。可憐秦氏,竟然以爲自己寵幸小妾,耍盡心機最後害得阿衍殘了雙腿,殊不知,他蕭棣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只將真心交付過一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如今卻跟九五之尊一起接受朝臣的祝賀。
他不服氣,心裡一百個不服氣。
蕭棣酒量不好,此番多飲了幾杯,一下子便怒火上頭
。眼瞧着就要狠狠砸了酒杯,好在被秦氏瞧見將他及時攔住了。
“王爺。”秦氏輕喚一聲,可聲音雖小,到底還是叫左右坐着的人給聽見了。
秦氏面子上幾分掛不住,只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方又回頭輕輕拍着自己丈夫後背。
秦氏心裡明白,自己丈夫當初跟先太子關係好,這麼些年來,丈夫嘴上雖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對皇上是有恨意的。她只知道丈夫心裡不痛快是因着大皇兄的事情,卻不知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蕭棣被秦氏這麼拍着,酒沒醒,倒是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了。
他一雙粗糙厚實的大手緊緊攥住秦氏小手,虛眯着眼睛湊到她跟前,他覺得眼前有一張雪白的美人臉。隱隱的,似乎跟當初桃樹下那張美人臉漸漸重合了,雪白雪白的,身子是那麼嬌小,說起話來,動聽得很。
蕭棣想到過往,一顆心猛然跳了起來,只急切地抓着秦氏的手往嘴邊送。
秦氏大驚,雖則希望得到丈夫寵愛,但是也不想丈夫當着這麼些人的面對自己這般。丈夫這是怎麼了?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待自己不冷不熱的,怎生今天飲了酒卻這般對自己?
“王爺,您醒醒。”秦氏左右瞧了瞧,有些彆扭地揮開蕭棣搭在她腰肢上的大手,湊過身子去,輕聲道,“王爺,這裡是皇宮,您別鬧出笑話來。”見蕭棣不摟她腰又來摸她臉了,秦氏也是有些急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端起一邊案上的茶水便朝蕭棣潑去。
突然被茶水潑了臉,蕭棣酒勁一下子就醒了,然後以爲有人要陷害自己呢猛然就坐直了身子。
秦氏膽子不是很大,再者她也怕蕭棣,潑了丈夫一杯水後,她自己手都抖了起來。
蕭棣酒醒了幾分,見眼前之人是秦氏,心裡那股子剛剛燃起來的希望之火便又滅去。但他倒是沒有怪罪秦氏的不敬之罪,只是冷着一張臉,待再次轉頭望向高處之時,他驚然發現那個人也在看向他。
四目相對,蕭棣一顆心竟然又怦然跳動起來,嗖一下站起身子。
秦氏拉他的手:“王爺……”
蕭棣垂眸瞧了秦氏一眼,只微微喟嘆一聲,又緩緩坐了下來。
秦氏見丈夫雙頰紅紅的,一雙黝黑的眸子閃着亮光,本就俊臉無雙的面孔此時因爲酒醉的緣故,似乎多了幾分妖嬈……她望着丈夫,竟然一時癡呆起來。蕭棣想了會兒心思,心內有了打算,待得再次回頭的時候,竟然見妻子正眼巴巴望着他。
蕭棣沒有搭理妻子,只是起身說:“本王有些醉了,出去走走。”
秦氏見丈夫站起了身子,也趕緊跟着站起來,說道:“王爺您去哪裡,妾身跟您一道去。”
蕭棣一雙鷹眸冷冷掃向她,只輕聲吐出兩個字:“不必
。”
望着那漸漸離去的偉岸身影,秦氏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她只覺得哪些事情不對勁。
而此時,坐在高處正跟皇上一起接受羣臣朝賀的陳皇后雙頰也漸漸有些紅了起來,但到底是一國之後,只端端坐着笑說:“皇上,臣妾不勝酒力……”
光景帝見皇后確實有些醉意,便道:“皇后不甚酒力,便先行回宮歇着去,這裡有朕跟貴妃就夠了。”
原本端貴妃見皇后陪着皇上一起接受朝臣的祝福心裡是不爽的,不過此番聽得皇上這般說,她立即喜笑顏開,伸出手來便扶住陳皇后道:“姐姐不甚有力,可得先回寢宮歇着去,姐姐放心,有妹妹在,妹妹會好生照顧皇上的。”
陳皇后倒是不甚在意這些,只是朝着端貴妃點頭:“那本宮便就先行回宮,這裡有勞妹妹了。”
端貴妃十分樂意,滿眼裡都是笑意。
皇后確實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不過沒有辦法,她是一國之母,不得不跟皇上坐在一起接受朝臣祝賀。
離開喧譁之地,皇后突然不想回寢宮了,只想一個人走走。
揮退了一衆跟着的侍婢,只是一個人沿着長長的路一直往前走,她幾分酒醉之後,便想到了剛剛喝醉的那個人。
那還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年少,什麼都不懂。桃花樹下,一見傾心,惹來的又是什麼?如今他是權傾朝野的漢王殿下,而自己,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來,陳皇后忽然覺得有些冷,兀自在雪中站了會兒,便就近找了個可以躲雪的地方。
這是一處廢棄的宮殿,四處都透着荒涼,諾達的宮殿裡一陣陣寒氣襲過。陳皇后知道,這裡曾經是先帝寵妃佳仁貴妃住過的地方,後來佳仁貴妃因爲爭寵而遭先帝厭棄,最後被打發到了這裡。
宮苑深深,今日花紅,明日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番光景。
陳皇后靜靜站在宮殿裡,因爲醉酒的緣故,只覺得這裡是紅色的,很是喜慶。可又覺得很是荒涼,她走到一邊,就着窗外月光,摸索着點亮了一盞宮燈來,有了光束,這才稍微好些。
“是你嗎?”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略微有些喑啞的聲音,陳皇后酒忽然醒了幾分,猛然回頭去看。
宮殿那頭,有一長身玉立的男子,手上正舉着燭臺,在緩步朝自己走來。
那人步伐穩健,身姿傲然挺拔,他穿着玄色蟒袍,氣質沉穩超脫。原本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的,可是待得那人走得近了,她纔看得清楚,那不是別人,正是她日思夜唸的情郎。
如此近距離打量着日思夜想的人,陳皇后面上突然一紅,而後瞥開目光後退一步
。
漢王蕭棣見她如此,微微蹙起眉心來:“這些年來,你一直在躲着我。”
陳皇后靜靜站着,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她臉上,她白淨圓潤的面容上沒有過多表情,只是那雙鮮嫩如白蔥般的手緊緊揪着衣角。她微微抿着脣,不敢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便就會泄露出自己的情緒。
蕭棣見她不言語,朝着她走近一步,逼問:“你怎生不說話?”他一雙鷹眸緊緊盯在陳皇后臉上,聲音又沉又啞,“我只問你,你是否還記得我們當初的承諾?你若記得,我蕭棣便可拋開一切,我什麼都不要,只帶你走。”
陳皇后微微轉過頭來,貝齒緊緊咬着紅脣,似是有些恨恨地道:“當初他登基爲帝,趁着宮中大亂的時候,你可以帶着我走的。可是你卻說要爲大皇兄報仇,便撇下了兒女私情,如今怎樣?倒是想着往日的約定了?”
蕭棣眸光有些躲閃起來,只是微微耷下眼皮子,聲音還是沉沉悶悶的:“不是我不想替大皇兄報仇,只是……只是這個天下,不能再亂。你等我,待我能夠取代他的時候,我……”
“你怎麼樣?”陳皇后突然眼淚流了滿臉,原本刻意壓制在心底的那些往日美好的回憶,如今在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一股腦全部傾瀉出來。
等,竟然還是需要等……殊不知,她已經等了他二十多年了。他當初若是態度強硬一些,兩人今日便就不會是這樣的身份。在他的心裡,果然還是兄弟情份綱常倫理大過兒女私情的。
蕭棣最是見不得她落淚了,此時眸光一沉,也不知是怎麼的,手腕一使勁,便就將她拉入到了自己懷裡。
陳氏見狀大驚,待得反應過來想要大聲喚人的時候,蕭棣已是用嘴巴堵上了她的嘴巴。陳氏原本還是保留一絲理智的,可是到了最後,那最後的一絲理智也都崩塌了,只軟軟靠在這個日夜思念的男人懷裡。
就像十多年前的那次一樣,乖乖地任他索取所奪,反正如今日這般的亂倫,已經不止一次了。
兩人都是醉了酒,又是意亂情迷,沒一會兒的功夫,衣裳都被解了一大半。
一番親吻下來,兩人都是喘息不止,兩具身子交疊在一起,微微虛眯着眼睛,望着對方。
蕭棣沒有說話,怕她呆會兒反悔,此番趁她還在留戀之際,又用了些力氣,然後將整個身子都覆蓋了上去。
一時之間,顛鸞倒鳳,空蕩的宮殿裡,只不時傳來那女交織喘息的聲音。牀邊咯吱作響,有節奏的重重晃盪着,外面雪越下越大,北風吹斷了樹枝,連鐘聲都響起來了,新的一年到了。
伴着鐘聲的節奏,牀上一絲不掛的兩人依舊緊緊糾纏在一起,彼此攀附着,說着動人的情話。直到鐘聲結束,纔則停下動作來。
蕭棣翻身而下,只緊緊將她摟在懷裡,似是想到什麼似的,輕聲問:“宸兒時誰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