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明明不願意往那兒想,但是腦袋不聽使喚,特別是想到阿澈要和碧逑國聯手,她覺着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炸了。
“你聽着,我念了啊。”
白棠把那封書信抽出來,先打了個噴嚏,真不是個好兆頭。
儘管白棠對碧逑國的印象極壞,父母雙親都死在他們手中,加上烏香肆虐,四叔和應氏這一筆也要加上。
不過,她觀察過阿澈的態度。
阿澈知道她的家事,所以也很清楚,要是他會妥協聯手,那麼什麼都不能阻止她。
阻止她離開!
白棠面無表情的把看起來很厚的書信念完。
“倒是不難念,爲什麼都是人名?”
蘇子澈對着另一封,用手指凌空點了點。
“那你再念念那個。”
白棠將信將疑的,念這麼多字,屋子裡的光線又不很好,挺費眼神的。
她才唸了三五個,發現不對勁了,怎麼又是一大堆的人名,這一次更加詳細,連官位都給標註在後面。
對,這些名字,剛纔阿陸說了,都是要誓死跟隨阿澈的四十七個人。
“發現什麼了?”
“兩封信有七八成的名字是重疊的。”
“說明什麼?”
“那些要反水的,本來就是碧逑國的奸細。”
“真是聰明。”
白棠一點沒有因爲他的這句誇獎,沾沾自喜,都已經顯山露水到這個份上,她要是再看不出來,她就是沒智商的蠢貨了。
“你以爲能看出來很容易嗎?”
“有什麼不容易的,除非像你一樣,眼睛看不見。”
“眼睛看得見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同時收到兩封書信,你會想到,它們有驚人的相似嗎?”
“想不到,我又不在朝中爲官。”
不對,她剛纔明明看到有太醫院的名字,白棠也有慌了神的識貨,又重新開始翻閱。
“不用着急,你二叔的名字不在裡面。”
又被他猜中了,他到底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你二叔的能力有限,他從荀陵郡的本家到宮中也不過三年。”
蘇子澈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挺邪氣的。
“而且,他的醫術太普通,爲人處事也不算好,估計近年來都沒法子接近得寵的嬪妃,更別說是皇上了。”
白棠聽懂了,就是說白旗裡底子太差,連做奸細都沒資格。
這也是當時,老夫人死都不願意白芍進宮的原因,早就料到憑藉那種智商,早晚都要禍害白家一家子上下老小。
好吧,這也不算是針對,白棠其實同樣覺着白旗裡的醫術很一般,但凡太醫院裡有些高手,肯定瞧不上他。
爲什麼,她明明很不喜歡這人,還是偷偷鬆一口氣。
至少知道白家不是每個人都要死在碧逑國的手中,否則也太虧了。
“四十七個人的名字,你再念一遍給我聽。”
白棠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還是很配合的重複了一遍。
“棠棠,如果這些名字要你都記住,大概要念幾次?”
“我沒用心去記,所以壓根都沒記住。”
“可是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會派些用處的,你就替我記上一記。”
白棠終於忍不住了。
“阿澈,你真的可以相隔上千裡,操縱宮內的事情?”
“我又不是神仙。”
“可我剛纔聽阿陸說,祝馭國已經發兵了。”
“發兵是一種震懾,這是他答應過我的。”
白棠聽他這麼一說,更加不明白了。
“你真的要想做皇上?”
“棠棠,你不願意嗎。”
白棠要不是看在他眼睛出狀況,還等於是被她戳瞎的份上,她都能再親自動手戳一次。
她明明是態度誠懇在詢問的。
怎麼,他每次都能把燙手山芋再一次拋回來。
她一個平頭百姓,怎麼能夠猜測到朝政方面的發展,就算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但是做皇上這種事情,難道是嘴上說了想做就能做的嗎。
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不可能的。
“棠棠,就看能夠撐多久了。”
“撐,撐什麼?”
“皇上那邊肯定會有所行動,皇上的人,多久能夠到達這裡。”
白棠差點沒原地跳起來:“你是說,會到荀陵郡,會到這個院子裡來。”
“來的都是手下,皇上不會親自來。”
“那皇上要去哪裡?”
“當然是親赴戰場,與灰鷹王一較高下。”
白棠用手扶着腦袋,這麼嚴重的事態,怎麼到了他嘴裡就像是過家家一樣。
“皇上要御駕親征?”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灰鷹王如今也是祝馭國的國主,我們大順國的皇上自然不甘於落人之後。”
白棠一下子聽到這麼多驚天動地的消息,明明應該害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鎮定給感染了,她居然還能照吃照喝,照樣練字,反正他看不見了。
蘇子澈只是每天讓她把兩封書信念一遍。
好吧,唸到第三天,白棠真的都能夠背出來了。
“記性還不算壞。”
“無所事事而已。”
“等我的眼睛好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這話說得很順溜,實則他們都等不起了。
當天晚上,阿陸破門而入。
真正的一腳踢飛屋門,白棠穿的單薄,只覺得屋外一陣風吹進來,趕緊抓住外衣披起來。
“出什麼事情了?”
“宮裡的人已經到了。”
“見過郡府朱大人了?”
“朱大人已經得了聖旨,即刻過來圍剿我們。”
“什麼名義?”
“叛國,謀反。”
“罪名很重啊。”
蘇子澈立時轉頭衝着白棠道:“你收拾下必須要用的,立時跟着我們走。”
他說的不是收拾細軟,白棠聽到圍剿兩個字,已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她根本都沒想去拿。
白棠纔想去提她的藥箱。
“不行,那個太重,帶着不方便。”
白棠咬了咬牙,把藥箱搬下來,往牀底下一掃。
然後再幹淨利落不過的說了一聲:“走吧。”
阿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居然在這種緊迫的情況下,不聞不問原因。
連隨身衣物都不帶一件,就肯跟着主人走。
難怪,主人心裡頭始終只能住得下她一個。
天底下,又到哪裡再去找第二個白棠,第二個這樣與衆不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