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日子不緊不慢,就來到了成親的那一日。
到了成親那一日,劉姨娘哭哭啼啼要去給雲梅花道別,說捨不得,夏二姑見不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便也揮手準了她去雲梅花的閣樓。
因成親是喜事,雲家挺熱鬧的,在熱鬧之中,夏二姑好像忙得焦頭爛額似的,也沒有注意跟上去的雲鳳。
於是,等雲鳳被扶着上了花轎,等花轎消失,在人羣裡,劉姨娘哭得特別大聲,而夏二姑,倒是神情淡淡的,看起來雖然有些悲傷,卻並不失禮。
趁着人羣在勸解劉姨娘,夏二姑嘴角冷笑一聲,垂下眼簾,只說要去靜靜,轉頭,就進了裡屋。
在裡屋,雲石頭看見母親走進來,恭敬道,“娘!”
雲石頭的眼睛裡,帶着對母親的憐惜。
夏二姑道,“叫你看着點,你姐怎樣了?”
“娘,姐很好,正在牀上睡得正好。”
夏二姑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經過這麼一出,等過些時候,把你姐姐嫁入對面村子的田家,再加上這次趙氏給的嫁妝,以後,我兒也不用進學的問題,兒啊,娘總能把你養大,讓你出息。”
雲石頭沉默了一下,有些忐忑的道,“娘,這樣……這樣好嗎?”
夏二姑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看見兒子眼底,有着掙扎。
夏二姑道,“兒啊,這樣沒什麼不好的。這劉氏不是什麼正經女人,在當初,明明知道你爹有妻有子,可是還是勾着你爹,讓你爹把手裡的錢財全部拿給她花用,這也罷了,還藉着你爹的名頭,朝着我們孤兒寡母要錢。那時候多不容易啊,我們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可是,我寧可自己餓着,也節省了錢財給他送去,結果倒落入了這個女人手裡,讓她見天的塗脂抹粉。”
“兒啊,這也罷了,你爹死了,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還惦記我們家的這點家產。這些田地,可是我嫁過來以後,一點一點購買的啊。你爹當年連媳婦都討不上,哪裡有錢置辦家業?這女人倒是會來討便宜,娘如果退一步,下一次,你和你姐姐只怕就會被掃地出門,一輩子都落不得個好。”
頓了一下,又道,“就拿這次來說,如果不是劉氏自己的謀算,我們怎麼可能將計就計?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一切,不過是他們自己找死罷了。”
夏二姑既是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長大,自然有很多的想法,性格很堅毅。
此番,在譚氏忽然好心湊上門,初時,她真以爲自己親孃顧及母女之情,不想這一轉頭,當她花錢打聽出事情的真相,這事實讓她嚇了一跳。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親孃對自己,竟狠到這般的地步,明明知道自己只有一子一女而已,娘爲了三妹能夠順利嫁入那家人,竟寧可毀掉她夏世秀的女兒的一生幸福。
好在夏二姑不是傻子,在憤怒過後,她心裡一動,就生出了一計。
哼,只要進了那個牢籠,不用自己動手,對方爲了控制那雲鳳,還不得把劉氏和那小雜種養殘?
於是,在發現劉氏和雲族長勾搭,雲族長開出苛刻條件以後,夏二姑便假意委屈答應了下來。
而劉氏見夏二姑這般的“軟弱”,也跟着越發得意了,越發張狂了。
就在劉氏以爲把夏氏拿捏在手,劉氏和她閨女商量的所謂計謀,都被夏二姑偷偷從柴房聽了來。
這也便有了今日雲鳳暗算雲梅花,代替雲梅花出嫁之事。
在雲鳳出嫁以後,到了中午,村子裡的人便漸漸都散了去,而劉氏母子,則關了房門,正在屋子裡偷笑。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劉氏早早就起牀了,劉氏看了看上房,心裡冷笑,那雲梅花應該要醒來了吧?夏氏應該會發現“真相”了吧?她真的很期望發現真相的那一刻的憤怒啊。
她甚至都想看看夏氏母子的暴跳如雷,憤怒又忌憚,敢怒卻不敢言的憋屈了。
在劉氏的期待中,果然,正房沒有讓她失望,只聽一聲尖叫聲,一個驚惶的聲音也跟着傳來。
“啊梅花,你不是嫁人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雲梅花揉着疼痛的腦袋,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睛。
這裡是哪裡?她不是要嫁入趙家做少奶奶了嗎?到時候,她可是要穿金戴銀,使喚奴僕,過着比夏小蟬要幸福百倍的生活的啊。
雲梅花一擡頭,便想要掙扎着起身,只是,伴隨她的掙扎,她的額頭,卻越發的疼痛了。
“娘,我……我怎麼還在這裡?”
夏二姑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道,“石頭,雲鳳是不是一個下午沒有出現了?那個出嫁的新娘……”
“娘,這個新娘只怕是雲鳳了。她們……暗算了姐姐。”
雲梅花聽了這話,一下接受不了,她“啊”的尖叫一聲,怒道,“嗚嗚,娘,雲鳳和劉姨娘那個賤人怎麼敢?她們怎麼敢?她們吃着我們家,喝着我們家,她們怎麼這樣不要臉啊?嗚嗚嗚,娘啊,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頓了一下,雲梅花道,“娘,娘,快送我去趙家,讓我和雲鳳換回來,我纔是趙家的少奶奶,我纔是,嗚嗚嗚,我纔是啊!”
夏二姑平靜的看着一臉悽慘,幾近瘋狂的女兒,輕聲道,“兒啊,不行呢,你看,一夜都過去了,生米做成熟飯,拜堂了,也入了洞房了,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雲梅花一臉的不敢相信,道,“娘,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雲鳳那賤丫頭去趙家享福?”
“享福?兒啊,這是命,我們是窮人,罷了,罷了,認命吧。”
“啊!不,不,我不認命,我不要認命!”
伴隨雲梅花一聲尖叫,下一刻,雲梅花一下就衝出了臥室。
兒等她衝出臥室,她一下朝着劉氏屋子衝了過去,“劉氏,你這個生膿皰的狗東西,你怎麼可以謀算我的婚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劉氏笑盈盈打開門,道,“大姐兒,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謀算你的婚事了?大姐兒,女孩子家家的,要貞靜,你這樣扎糊糊,以後啊,可嫁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