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陳氏好像在幫忙,實則幸災樂禍的道,“哎呀,娘,小蟬那丫頭雖然懶惰了一點,也會在廚房偷吃,但是也別這樣揍她啊,反正長大了,也就花費娘一點嫁妝嫁出去而已!”
陳氏這樣的說法,自然換來的是房氏更加用力的打她,在房氏心裡,別人不給她錢就罷了,還想從她口袋裡掏錢,這不是要她的命嗎?反正她有兒子養老,生的丫頭免費吃家裡的就算了,長大了,還得賠上嫁妝?呸!真是個賠錢貨。
看,這就是她夏小蟬的家人,一個個沒有心肝的,只把她當奴婢使喚的血親家人。
而現在,夏小蟬明明知道後果,自然不會再多嘴的,她任由房氏在一旁分了粥,默默的接過稀飯,埋頭兩口就喝掉了。
當然了,這點粥喝下去以後,肚子空蕩蕩的,一點飽的感覺都沒有。
而夏父連着夏家兄弟等人在吃了一碗稀飯以後,有些不滿的嘀咕道,“怎麼只煮這麼一點飯,這樣怎麼夠吃?夏小蟬,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這樣沒用呢?我們家怎麼生養出你這樣的懶丫頭?你連煮點飯都煮不好,我們家養你做啥?”
夏小蟬垂着頭,嘴角譏諷一笑,也不分辨,只任由夏父辱罵。
每天早飯,房氏提前只給了一碗的糙米,這一碗米,怎麼可能煮出多餘的粥來?
而夏父等人都是拿大碗每人吃了一碗飯的,他們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也餓,那麼她夏小蟬小碗的稀飯還被分去一半,她不會餓嗎?
等夏家人飯都吃完了,夏小蟬默不作聲的收拾完所有的碗筷,也不管家人的辱罵,便到廚房洗碗去。
而在她洗碗去的時候,房氏冷哼道,“夏小蟬,一會兒多去採一些野菜,多割一些豬草來,要是不夠,老孃就棒子服侍。”
旁邊的陳氏幸災樂禍的看着被辱罵的夏小蟬,她搖搖晃晃的扭着屁股去夏家的小院子曬太陽去了。
夏小蟬做事向來麻利,她三五幾下,便把碗筷洗乾淨了,洗乾淨收拾好以後,她背起一個揹簍和鐮刀,便朝着旁邊的山裡走去。
那座山,夏小蟬一生都不會忘記。
那是改變她命運的那座山。
在那裡,她會找到一個山洞,而這個山洞裡,會有一本天外之書。
在前世裡,夏小蟬就是靠着這一本天外之書,自以爲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的。
爲什麼說自以爲改變了命運?
夏小蟬想到她前世嫁的那個一身白衣,斯文俊秀的男人,想到那男人的寡婦母親和極品哥嫂,妹妹,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種帶着滄桑的苦笑。
罷了,自己的血親之人尚且如此冷漠刻薄的對待自己,即便自己爲那些人賺了再多的錢,供養了那些人一輩子,那又如何?
只是這一次,沒有她夏小蟬爲他們那些人爲奴爲婢一般的賺錢,這一次,他們還能那樣昂然着腦袋,一臉鄙夷的看着她夏小蟬,然後高高在上對她夏小蟬說,“夏小蟬,也不看看你這又黑又瘦,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模樣,你有資格站在李叢文身邊嗎?你看看,你站在他身邊,比一個下等的僕婦還蒼老醜陋啊!”
可是,在他們說那樣的話的時候,他們看着自己白淨的手指,難道沒有想到,爲什麼他們會面皮白嫩,手指皮膚細緻?一切,不過是因爲他們家娶了一個夏小蟬,而夏小蟬一個女人,爲了供養李叢文一大家子,把李家所有地裡的活兒和家務活都做了而已。
想起李叢文的寡婦母親,想起這個女人命令自己每天只能就着清水吃一個帶着砂石的糙米饅頭的日子,想起自己掉落的三個孩子,夏小蟬的眼裡,不由狠厲之色再次閃過。
良久,夏小蟬深呼吸,垂下眼簾,重新變成低眉順眼的模樣。
夏小蟬正垂着頭順着山間小道往前走的時候,此時,兩個人影迎面走來。
看到走過來的兩人,夏小蟬下意識的擡頭一看,下一刻,眸子陡然睜大,雖然只是一瞬,但夏小蟬眼裡的銳利之光則一閃而過。
這迎面走來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世丈夫李叢文的妹妹李金玉和前世丈夫休掉自己娶的女人陳清柔。
只是夏小蟬倒沒有想到,在這樣早的時候,這兩人就已經勾搭在了一起,且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這陳清柔是尚書府的外室女,因其生母是煙花女子,不被尚書府的人承認,陳清柔被生下以後,便被抱到鄉下來養。
要在陳清柔十四歲的時候,纔會被陳府的人接回去。
至於陳清柔其人麼?此時的陳清柔年齡和夏小蟬差不多大小,都是瘦瘦小小的,不過,陳清柔的皮膚和手指都比較白嫩,顯然,即便是被寄養,但是陳清柔寄養的這戶人家對她還是不錯。
此時,夏小蟬低垂了眼簾,掩飾眼裡的戾氣,和陳清柔,李金玉一起擦肩而過。
要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自己不會撲過去咬下仇人的一口血肉?
夏小蟬盡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而此時,陳清柔和李金玉的對話,也傳來過來。
只聽陳清柔細聲細氣的對李金玉道,“金玉姐姐,你娘和你哥哥對你真好啊,這樣好看的絹花都給你買,而且你哥哥還是秀才,以後等你哥哥中了舉,金玉姐姐就是官家小姐了,到時不知有多大的福分等着姐姐呢。”
陳清柔的話,倒是很好的滿足的李金玉的虛榮心,李金玉得意洋洋的道,“那是,十六歲的秀才,那可是這方面百里,難得一見的,說起來,這附近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我哥哥的。”
陳清柔聽後,目光一閃,笑盈盈的道,“金玉妹妹,我還沒有見過十六歲的秀才呢,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家裡見一見啊?”
李金玉得意又炫耀的道,“我哥長得可俊了,清柔我告訴你哦,我哥哥將來不但要中舉,還要中狀元呢,帶你去看看可以,不過,你只能遠遠的看一下,可不要打擾我哥哥唸書了。”
陳清柔心裡暗罵一聲,面上卻不顯,她心裡暗想,就是因爲你哥哥十六歲中了秀才,我纔會去看一看,不然誰樂意奉承你這樣一個愚蠢又低俗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