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打從心底裡鄙視連芳洲,豈肯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她面前做小伏低。
而且,她覺得女兒的話其實並沒有錯,就是開玩笑而已!是連芳洲自己大驚小怪,非要把事情弄大!
心中更是忍不住嘲諷的想:在鄉下時,你這村婦哪一天不跟那些個畜生打交道?我就不信你沒有被嚇着的時候,在我家裡你倒變得嬌貴了!
二夫人越想越窩火,越想越替女兒覺得憋屈,想到最後全部都是連芳洲的錯,她的女兒則完全是無辜的了!
二夫人存心要連芳洲難堪,便把心一橫,竟是自己向連芳洲屈膝彎腰:“我給你賠不是了侄媳婦,你饒了婉柔吧!要不,你說要我怎樣便怎樣!我任憑你處罰就是了!”
“娘!”
“不可啊,娘!”
鄒氏、齊氏大驚,忙上前扶住了二夫人,金嬤嬤等丫鬟婆子也嚇了一大跳臉上變色。
李婉柔更是悲憤無比,含淚喚了聲“娘!”上前抱住二夫人,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氏也變色,想要說什麼,被李雲晗一拉袖子,便不出聲了。
鄒氏向連芳洲氣急敗壞道:“三弟妹,你還要怎樣!這下子你滿意了嗎?哪家小輩敢如此逼迫長輩!我算是見識了!”
“你敢這麼侮辱我娘!連芳洲,你還不快向我娘賠罪!”李婉柔亦含淚恨道。
“……”連芳洲心道,果然頗有喬氏的風範啊,這母女倆都是一樣的德性!
“逼迫?侮辱?”李賦冷冷道:“我也算見識了,當着我的面,如此欺辱我的妻子!婉柔你自己做錯了事死不承認,二嬸非要令我娘子難堪,你們安的什麼心!既然如此,我們走便是!何須來這麼一出!”
李賦說着便拉着連芳洲往外,道:“我們走!”
婆媳母女幾個齊齊愣住,二夫人更是氣得要暈過去。思行變了!這個侄兒是真的變了!明明是連芳洲逼得自己如此,到了他嘴裡卻完全變了樣了!
“思行!思行!”二老爺急的直跺腳,忙要上前將李賦一行人攔下,哪裡攔得住?
李賦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丟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覷。
“好、好生無禮!”鄒氏嘟囔道,心裡也有些悻悻然,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結果。
“閉嘴!”二老爺心中大怒,拂袖冷冷道:“都是你們乾的好事!愚蠢不堪!”
二夫人哪兒肯當着下人的面受二老爺這般罵?氣得哆嗦道:“愚蠢?我看你才愚蠢!先前沒看清楚,今兒你也還沒看清楚嗎?自打這婦人來了之後,思行就變了!你當他還跟從前一樣跟你一條心?醒醒吧!不然,他也不會寧可租房子住也要搬出去了!”
說的二老爺心頭一跳,臉色微變。
李鬱、李壽兄弟也皺了皺眉,道:“這怎麼好?若沒有了思行——”
“你們怕什麼!”二夫人啐道:“女人間再怎麼鬧也影響不到外頭,你以爲李賦他在外頭就不要臉面?哼,他好意思不待見你們嗎?只要沒在外頭撕破臉,誰又敢說你們不是他的兄弟!誰又敢對你們怎麼樣!”
李鬱、李壽眼睛一亮,相視一眼,略放了放心。
家裡怎麼鬧是家裡,只要在外人眼裡他們還是一家人,就好……
“那你們也收斂些!”二老爺卻沒有他們那麼樂觀,冷冷道:“若真惹惱了他明的不行難道暗的也不行嗎?他如今聖眷正隆,又是軍部炙手可熱的後起之秀,只需與親近之人稍稍透個意思,自有的是人幫他辦事兒!到時候吃了虧,你們還矇在鼓裡呢!哼,難不成你們又敢鬧出來是他動的手腳?若鬧出來,誰個不是見風使舵?只怕更艱辛也有呢!”
二夫人聽得也焦躁起來,狠狠瞪了兩個兒子一眼,罵道:“不中用的東西!什麼時候才叫我出這一口氣!”
又罵兩個兒媳婦不賢惠,沒有幫夫運。
罵的鄒氏、齊氏一肚子的悶氣。
這個節,哪兒還有人有心思去過。
李賦等一行人出了那府上,李賦無不愧疚向連芳洲道:“都是我不好,令你白白受這一場欺辱。”
連芳洲捏了捏他的手,柔聲笑道:“想欺負我的人也不只他們,可也要有本事欺負得了才行!我都不在乎,你偏說這樣話叫我愧疚呢!”
說的李賦笑了起來,道:“我不該說,是我不是!”
衆人見連芳洲語氣輕快,笑語嫣然,心中一鬆,心情也好轉許多。
獨有琴姑娘聽到連芳洲那話,理所當然的對號入座覺得她是在藉機嘲諷自己,心中暗惱。
蕭牧便笑道:“好了,我原本還指望跟你們一起蹭飯呢,被人家給掃地出門了!我肚子餓了呢,怎麼辦?”
“這還不好辦?”連芳洲笑道:“咱們往熱鬧街市尋一家酒樓去!什麼不是現成的!”
李雲晗卻道:“不如去後海一帶吧,那裡環境清幽,還可以臨湖賞月,多好!”
連芳洲便拍手笑道:“哎喲,咱們小少爺還是個雅人呢!”
衆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李雲晗紅了臉,連忙分辨道:“不是不是!我纔不是呢!,我敬重的是三叔和蕭叔叔這樣的大英雄!”
連芳洲逗他上了癮,故意“哦”了一聲,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三叔和蕭叔叔不是個雅人,那就是個粗人咯!”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雲晗大急。
蕭牧大笑畢故作受傷的嘆了口氣,“唉,原來在元澤心裡,我就只是個粗人啊!真是,太傷我心了!”
把個李雲晗急的解釋不停。
李賦一笑攜了李雲晗的手,向連芳洲笑道:“你啊,就少逗他了,他哪裡是你的對手!得,今夜咱們也做一回雅人,湖邊賞月去!”
衆人又大笑起來,笑得李雲晗惱火不已,幽怨道:“三叔娶了三嬸後,也學壞了……”
這下子,周氏撐不住也笑了。
與連芳洲相處這幾日來,對這位弟妹她卻也瞭解了幾分,知曉她至少對自己母子是真心實意的,亦不會在乎這種玩笑話。
琴姑娘看着衆人笑鬧,心中越的悶起來,彷彿灌滿了鉛。
她幾次三番想要推說“不舒服”與丁香先回去。
可轉念一想,賦哥哥這會兒這麼開心呢,我若這麼說,必定會影響他的心情的。今日因爲連芳洲,他與那府上鬧了一場不痛快,好容易又開心起來,我何必又給他添堵呢?
如此,方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