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和得知消息後呸了一聲,輕蔑的道:“我還以爲她有點能耐呢,原來也就只撐了這麼幾日!”
趙茹君所不知道的是,這座青樓的主人是蘇景和的朋友,這輩子,她都不要想着離開了!
這些,都是後話。
在趙氏族人仗着“趙姨娘”的勢無法無天、胡作非爲的時候,連芳洲便明白是蘇景和在行動了。
既然事情已經讓蘇景和去操心,連芳洲便樂得只專心看戲!
把心思仍舊放在棉花、棉被上邊。
前幾日下了一場雨,隔了好幾天晾乾了水分,今天才又開始重新下棉田採摘。
幾日不下地,遠遠望去棉田裡又是雪白一片了,又有許多棉花成熟了,看來得加緊進程纔對。
這日連芳洲和阿簡去大院那邊轉轉,田四忽然從背後陪笑叫住了連芳洲,一副有話說的樣子。
連芳洲向來不把阿簡當外人,見狀自然而然的便笑道:“可是有事要說?直說便是!”
田四又陪笑了笑,猶豫片刻,走向連芳洲,一言不發跪了下來,叩下頭道:“姑娘,小人想要自贖自身,還請姑娘成全!”
連芳洲與阿簡都愣住了,兩人不由相視。
“你說什麼?自贖自身?”
“是!”田四又朝她磕了一個頭,求道:“姑娘您是個心地最慈善的,求姑娘成全!”
完全沒有準備的連芳洲有點不知所措。
人去不中留,田四他們在蘇子季的手下,做的都是技術活,倘若他的心思不在這兒了,留下也是個禍患,倒不如成全他的好。
依着連芳洲的性子,倘若是在平時,田四這麼說了,她必定會立即慷慨答應。
但是,現在不是平時。
做棉被的技術除了她這裡,就只有蘇家會。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田四要求自贖自身,不能不令連芳洲多想了一些。
“你真的想清楚了?”連芳洲蹙了蹙眉,好心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考慮,在我這裡,你們一個個雖然是下人,可我不會虧待了你們!這一點你來了這麼些日子想必應該很清楚!”
田四便道:“姑娘是奴才見過的最好的主子,姑娘的恩情奴才會一直銘記在心!可是奴才心意已決,不需要再考慮了!如果可以的話,奴才想明天就走!”
不止連芳洲,阿簡也不由多看了田四一眼。
田四的表現太急切了些!似乎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連家一樣!
就算要自贖自身,也不至於急得如此地步吧?
連芳洲顯然也看出來了,她不願意往壞處去想,抱着一線希望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事你不妨直說,我——”
隔個五六日,連芳洲和蘇子季是准許他們這些人出去逛一逛的,不過要求都是三人同行。
否則日復一日重複機械的勞作,效率只會越來越低。
所以連芳洲纔會有此一問。
誰知田四聽了她的問話明顯身子顫抖了一下,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驚慌並沒能瞞得過連芳洲。
不等連芳洲說完話,他便急切驚慌的截斷了她,否認的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沒有、沒有!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真的什麼也沒有!奴才、奴才就是想自贖自身!”
連芳洲的眉頭忍不住又蹙了蹙,她還想再問什麼卻又改變了主意,只道:“這件事你可跟蘇管事提過?”
田四見她話中有鬆動之意大大鬆了口氣,忙道:“姑娘您纔是主子,奴才便是同蘇管事說了蘇管事也要稟報給您,只要您同意了,蘇管事一定不會說什麼的!”
“這話不對!”連芳洲臉色微沉,語氣便略略變了,正色道:“蘇管事是你們的管事,你們的事都是他管着的,你有什麼想法應該先跟他說!他能做主的便直接做主了,他做不了主的自會來尋我同我商量!你這樣越過他巴巴的來找我,旁人都有樣學樣起來,他這個管事豈不成了擺設?還有何臉面?這是規矩,你們剛來的時候不是都說過的嗎?”
田四垂着頭不屑的撇撇嘴,心中極不服氣,很有點“你就這麼大點產業,爲蘇家白辛苦罷了,還擺什麼架子!”的意味。
但他此時有求於人,也只有做恭順裝,老老實實的陪笑應是。
連芳洲便“嗯”了一聲,斷然道:“你去尋蘇管事吧!”
說着擡腳便要走。
“姑娘!”田四頓時急了,忙道:“姑娘,那麼這事兒您是答應了?”
連芳洲沒說答應也沒拒絕,還是那句話:“你去尋蘇管事說去!”
田四張了張嘴,怔怔的看着連芳洲和阿簡離開不見之後,慢慢站了起來,揉了揉跪得有些生疼的膝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喜滋滋的立刻轉身去找蘇子季去了。
“你答應放這人走了?”阿簡問道。
“不然呢?”連芳洲笑道:“他既然動了這個心思,態度又如此堅決,我強行留着又有什麼用?還的多花一分心思整天提防着,沒的累呢!”
阿簡也笑了起來,道:“留是不能留了,不過也正常,這世上的人並非人人都是你對他好他也對你好,總有那麼一個兩個別有心思的!以前的趙三不就是個例子?只是,現在讓他離開有點不好,怎麼也要過完年之後更好一些!”
連芳洲明白阿簡指的是田四學會了做棉被的技術,現在讓他離開不合時宜。
連芳洲冷笑了笑,淡淡道:“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要走就走吧,好聚好散也是主僕一場緣分!我倒要看看他離開我這兒之後怎樣發財呢!”
“說的也是,我倒是忘了!”阿簡恍然大悟,兩人相視一笑。
丁太傅找過連芳洲,提出讓連芳洲將製作棉被的工藝一共貢獻上去給朝廷,這是利國利民、功在社稷的大功勞,他暗示了連芳洲朝廷一定會重重有賞。
連芳洲也同意了,但她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在朝廷推廣這門技術之前,請丁太傅不要對外放出風聲。
這要求並不算什麼,丁太傅一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