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不肯,看着顧成信說道:“可是秧盆是直接放在地上的,爬了蟲或者螞蟻進去咬我弟弟怎麼辦?”
“把秧盆放高一點不就得了。”顧成信說道。
有福依舊不肯罷休,纏着他說道:“萬一秧盆掉下來,翻了呢?”
顧成信翻了個白眼,說道:“只要別墊得太高,怎麼會翻。”
見顧成信左說右說都不肯,有福忍不住拉了顧成信的手搖晃着耍賴:“哎呀四叔,您就幫幫忙嘛,幫我弟弟做張小小小小的牀,好不好?”
顧成信連忙去扳有福的手,嘴裡說道:“哎哎哎,別搗亂,沒看我這兒正忙着呢?哪裡有空給你做什麼小牀啊?”
顧成仁走出來,看着有福說道:“好了有福,你要個什麼樣的小牀?三叔給你做。別纏着你四叔了,你四叔忙着呢。”說着,還有些曖的笑了笑。
“哦,好吧。”有福看顧成仁笑得怪異,點點頭,跑到顧成仁身邊,問他:“三叔,四叔怎麼了?現在也用不上那麼多方格簇,他做那麼多做什麼?”
顧成仁看着顧成信笑笑,彎腰在有福耳邊,用剛好能讓顧成信聽見的聲音,‘小聲’的說道:“因爲他要給你未來四嬸家做啊。”
“哦……難怪呢。”有福捂了嘴吃吃的笑。
顧成信面紅耳赤,將板凳換了一個方向,不看顧成仁和有福。
有福見狀,笑得更誇張了。
顧成仁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顧長庚從屋裡頭出來,忍着笑說道:“行了行了,還有沒有點樣子啦?差不多得了啊。老四這是長大了,懂事兒了,你們笑話他幹嘛?趕緊的該幹嘛就幹嘛去,尤其是有福,洗完澡就睡覺去。”
頓了頓,又道:“老三若是真要做牀的話,就順便給有福也做一張吧。”
有福不解,跑到顧長庚身邊問:“咦?阿爺,給我做牀幹嘛?我又不會翻到牀底下去。”
顧長庚看着有福,說道:“不給你做牀,你怎麼自己住啊?難道你一個人睡覺害怕,要一直跟你娘住?”
現在顧楊氏不用人照顧了,所以有福一聽顧長庚的話,就不住的點頭搖頭,說道:“不不不,我要自己住。”要不然的話,每次她阿婆一來,她就要去同三嬸一起住,然後把三叔趕去和三哥哥一起住,多不方便啊。
還是自己住一個房間好。
顧楊氏卻不同意,開口說道:“爹啊,有福還小呢,她咋能自己住呢?要不,您讓我再帶着她兩年吧。”
顧長庚堅持自己的意思,說道:“有福可都七歲了,不小了,也該自己住了。她又不是以前那個啥都不懂,只能靠人照顧的娃,你懷着有望的時候,她都能照顧你了,難道你還怕她照顧不了自己?”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
看顧楊氏還想反對,顧長庚就道:“難不成你還想,有望晚上醒幾次,就讓有福跟着醒幾次啊?小孩子覺多,她又不像有望,白天黑夜的,隨時都可以睡。”
聽到顧長庚這樣說,顧楊氏才把反對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顧成信一直忙活到很晚,才被顧長庚吼着去睡了覺,第二天一大早,天不見亮,顧李氏還沒起來做早飯,他就起來吭哧吭哧的又做起方格簇來。
一直做到快要吃早飯,才把所有現做的方格簇收拾好,拿麻繩捆成兩捆,放在院子裡,連扁擔都插好了。
用比以往快了許多的速度吃了早飯,同顧長庚和顧劉氏打了一聲招呼,顧成信就挑着方格簇往錢家村去了。出門的時候,顧劉氏拽着他千叮萬囑,不許他再走小路,說這個天走小路害怕會踩到蛇,一直說了三遍,他才勉強答應下來。
到了下午,顧成信歡歡喜喜的,帶了一大把麻繩編制的蠶網,並一小罐蜂蜜回來。
顧成信從未來岳母手上得了蜂蜜,心中得意,一回來就‘獻寶’一樣的衝了一碗蜂蜜水,分給家裡的幾個孩子喝,還想去喂顧有望。
有福直覺不好,連忙把顧成信攔住,說道:“四叔,不能給阿弟喝蜂蜜水的。”
顧成信不解:“爲啥啊?你們都喝,咋還不能給有望喝了?”一邊說,一邊繞過有福,準備去喂顧有望。
“不行的!”有福自己說不上來具體是是爲什麼,只覺得好像是會生病還是怎麼的?想了想,既然說不上來個子醜寅卯,就乾脆來硬的。
有福把手上的碗往櫃子上一放,雙手拽了顧成信往回拉,一邊拉,一邊說:“說不行,就是不行的,阿弟這麼小,吃了蜂蜜要生病的!”
顧成信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說道:“誰說吃蜂蜜要生病了?你四叔小的時候,你阿奶沒有奶,你大伯孃一個人的奶餵我和你大姐兩個人,根本不夠,我和你大堂姐可都喝了不少蜂蜜水呢,不照樣好好的嗎?”
“不信你去問你阿奶。”
有福蹲在地上,拖着顧成信往後拽,一邊拽,一邊說:“我不管,反正你們是你們,阿弟是阿弟,阿弟又不少奶喝,不用喝蜂蜜的。”
顧成信倔勁也上來了,說道:“哎我說有福你真是,就和四叔擰上了是吧?今天我還非得喂有望喝點蜂蜜水不可,我還不信了,這麼點蜂蜜水,就能把人給喝壞了?”
說着,拖着有福往牀邊走。
有福急了,吊着顧成信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啊!”顧成信被咬得疼極了,忍不住叫出聲來。不過到底還是記着有福是自己的侄女,又還小,沒有動手也沒有揮開她,只是大聲道:“顧有福!你屬狗的啊?你還咬人!鬆開,快鬆開!疼死我了!”
有福鬆開嘴,氣呼呼的瞪着顧成信。
“嘶……呼……”顧成信一邊甩手,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末了看着有福,說道:“你還生氣了啊?你咬我我都沒生氣,你怎麼好意思生氣?”
有福理直氣壯的看着顧成信:“當然生氣了,要不是四叔你不聽我的,硬要給阿弟喂什麼蜂蜜水,我至於咬你嗎?”說着還一臉的嫌棄:“你手上汗漬漬的,咬着可鹹了!”
顧成信氣結。
在牀【上】努力做着翻身運動的顧有望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毫無預兆的,咯咯咯笑出聲來。
笑得顧成信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
再也‘忍不了’這姐弟二人,一臉鬱結的奪門而出。
……
唉,顧成信,你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