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寺香火之所以長盛不衰,除了求籤靈驗外,四季獨特的景緻,也是寺院裡一大特色。君璃兒拉着丁芳兒去求籤,君淼兒略一猶豫也跟了過去。
顧夜對求籤不太感興趣,便帶着月圓在安國寺後面的園子裡溜達。此時正是菊花爭豔的季節,一塊塊形態各異的太湖石邊,遍種着各色的菊花,花兒開得選來,濃香四溢。園子中梧桐葉泛黃,楓樹葉紅豔,松柏吐綠,陽光射下來,彷彿一座座五彩的屏風。
顧夜逛得累了,月圓在一塊太湖石上鋪了帕子,扶着姑娘坐下來。小姑娘水藍色的衣裙在陽光下隱隱泛着流光,彷彿一湖清澈的泉水。
“咦?這不是顧姑娘嘛!好久不見,甚爲想念!”一個磨着牙的聲音,從顧夜的身後傳來。
顧夜一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妖豔的面孔,勾魂奪魄的狐狸眼,媚眼如絲,一身火紅的敞袖寬袍,領口敞開,青絲披散下來,嘴角含着魅惑的笑容。
“姓宮的?你怎麼在這裡?”顧夜張大了眼睛,看着他,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放肆!不得對我們太子無禮!!”宮離殤身邊的一員武將喝道。那名武將留着一把絡腮鬍子,皮膚黝黑,身高體壯,甚是威武。
顧夜卻欣賞不來,撇撇嘴道:“喲!升官了?都太子爺了呢!嘖嘖,你能坐上這個位置,還得感謝本姑娘呢!”
她的藥,讓黎國的大皇子先是渾身起滿紅疹,然後紅疹一點點潰爛。卻不是一味地潰爛,而是這邊好了,那邊爛起來,等爛了的部位好了沒多久,又開新一輪的潰爛。無論冬夏,大皇子只能光着身子,到了夏天,蚊蠅飛舞,臭不可聞。有的地方清洗不及時,生起了白色的蛆蟲,令人作嘔。
一開始以爲是他私生活不檢點,染上了花柳病。後來經過那位毒師診斷,說他是中了奇毒。大皇子責令毒師給他解毒,可惜顧夜的毒,天下間真沒幾個能解的,大毒師也束手無策。
宮離殤想起那一個月的折磨,身上似乎又開始癢了起來。他往後退了兩步,哼了哼:“感謝你?感謝你給本太子下毒?還是感謝你讓我渾身奇癢難忍,抓得皮開肉綻?”
痛苦難耐的大皇子,一怒之下令人砍了那位毒師,可他的病依然反反覆覆,幾個月過去了,整個人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這樣的大皇子,理所當然地被黎國國君拋棄了。黎國其他的幾個皇子都是庸碌無能之輩,這時候小皇子宮離殤就自然而然脫穎而出,毫無疑義地拿下了太子之位。
然後,人就像一陣風似的跑遠了。本來戒備着的月圓,一愣之下,朝着另一個方向逃去。月圓知道,自己是跟不上姑娘的速度的,追上去只能成爲她的拖累。對方的目標是姑娘,她先逃出去搬救兵。
安國寺的賞景園在後山上,佔地面積較廣。今日不逢初一十五,人倒是不多。顧夜撒開腳丫子,在院子裡東一頭西一頭的亂竄。她的身後,一溜兒輕功不凡的黎國暗衛追過來。
“妹妹,這邊!到六哥這兒來!”褚慕杉一開始傻乎乎地追在妹妹後面,發現自己不但追不上妹妹,連她身後的黑衣人也追趕不上。輕功是褚家兄弟的短板。
顧夜一邊喊一邊跑。黎國的暗衛追不上她,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褚家兄弟,也同樣只能聽到她的聲音,遠遠地看到她的背影。
見宮離殤帶了手下,不懷好意地朝她圍攏過來,趕忙機警地竄了出去,口中大喊着:“救命!爹,救命啊!哥哥們救命!有人要在佛門聖地殺人啦!!”
“小妹別怕!”五哥褚慕柏和四哥褚慕楓,從兩側疾奔過來,抽刀迎上了追殺顧夜的兩個暗衛。兩兄弟雖然年輕,卻是練武的奇才,在六兄弟之中,功夫也是能數得着的了。
顧夜聽到六哥的聲音,一個急轉身,反身往回跑,速度太快,差點撞上了追上來的黎國暗衛。她一扭身,從兩個暗衛中間靈活的穿過,口中尖叫着:“救命啊!哎媽呀,差點就抓住我了!”
顧夜五感靈敏,頓時覺得自己被濃濃的殺意所籠罩。她在遇上宮離殤時,就已經生了戒備之心,偷偷喝下了極速藥水。
顧夜伸出食指碼,在宮離殤面前晃了晃:“都不是!應該是感謝本姑娘手下留情,沒有把大皇子中的毒,用在你的身上!”
宮離殤想起大哥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殺意。這小姑娘用毒於無形,如果不能爲他所用,終究是個禍害!不如……趁着姓凌的不在她身邊,將她……
顧夜竄到六哥的身邊,差點沒剎住車。如果不是顧茗拉了她一把,她就要撞到桐樹的樹幹上了。沒來得及喘氣,顧夜就把兩顆藥丸,分別塞進六哥和顧茗的口中,然後反手朝着追過來的幾個黑衣人,撒了一把粉紅色的藥粉。
黑衣人急忙躲避,首當其衝的三人,避之不及,被藥粉撒中,登時就倒在地上沒了生息,不知是死是活。剩下的五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速戰速決”的眼神,朝着褚小六三人撲了過來。
褚慕杉和顧茗苦苦抵抗,無奈對方人數太多,且各個都是高手。一時之間捉襟見肘,如果不是顧夜躲在他們身後,不時撒一把藥粉,讓對方有所忌憚,估計三人早就成了對方的囊中物。
“姑娘——”“妹妹,你在哪兒?”月圓找來二公子、三公子,滿院子尋找姑娘的蹤跡。一直跟褚三在一起的太子殿下,也帶着護衛趕了過來。他倒是想看看,在東靈國皇家寺院中,到底誰這麼囂張,敢公然對官眷動手。
“二哥,三哥!快來!哥哥和六哥快支撐不住了!”顧夜聽到哥哥們的呼喊聲,揚聲應道。然後躲開一個黑衣人,嫌棄地道,“六哥,你的功夫太菜了。哥,你小心點兒,別被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