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你腦子沒病吧?非要自己的血抽乾了,才能表示你的誠心?腦殘,迂腐!我告訴你,只要血型一樣,抽誰的血都是一樣!他們的血都能用,幹嘛羊毛都薅在你一個人身上?走開,別耽誤我們救人!”顧夜恨不得一腳把面前這傢伙給踢飛,延誤了救治少將軍,你賠得起嗎?
顧夜重新進了屋,把門“哐當”一聲關上了,隔絕了外面擔憂、焦急的目光。
顧蕭見那黃副將,被自家孫女訓得跟孫子似的,憋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對不住了!我那孫女就是一個暴脾氣。老哥在這兒替她跟你道歉,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黃副將剛剛也是急暈頭了,顧夜的一陣臭罵給他罵清醒了。他訕訕地道:“小大夫罵得對!我剛剛也是救少將軍心切。”
老將軍隱約覺得眉目含煞的顧夜,有些眼熟。不過,他此時滿心都是大孫子能不能救回來的事,不及細想。他對顧蕭道:“小顧啊,你這孫女收得好,一看就有將門的氣勢。你這趟回去得值,孫子孫女都有了。我那苦命的孫女,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受苦呢!”
“老將軍,您彆着急!小小姐福德深厚,說不定,這時候二少爺和五少爺,已經把人給找回來了呢!”顧蕭對於孫子孫女自然是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的老上司面前提起,且不止一次提及。
“小顧啊,你說這藥聖的醫術靠譜不?從沒聽說過他有過人的醫術啊,那什麼華佗神技,不是傳說中的醫家絕技,失傳多年了嗎?他要是會的話,早傳出去了,沒必要瞞着掖着的啊!”
褚老將軍滿心都是孫兒的傷勢。藥聖的藥好,他是親身體會過的。醫術嘛……就有待商榷了。不過,傳言說藥聖和醫仙,乃是同門師兄弟。藥聖應該是會醫術的……吧?
顧蕭接下來的話,等於給老將軍打了一劑“強心針”:“老將軍,藥聖的確會華佗神技。我們村一個獵戶的孩子,腳筋被獵叉斬斷,就是他給縫合上的。現在那孩子,已經能下炕走路了。藥聖說,再過個仨倆月,就可以恢復如常。”
“腳筋斷了,還能夠接上?那凡兒受傷的手筋,是不是也能治好?”老將軍說的是他兒子——鎮國公褚步凡。
“徒兒,累壞了吧?你休息一會兒,這些東西我來收拾。”一連站了兩個時辰,藥聖感覺自己的腿都不能打彎了。一直精神集中的徒兒,耗費了那麼多心力,疲憊程度可想而知。藥聖有些心疼了。
屋內,顧夜已經忙活開來。傷者太虛弱,就連呼吸都變得幾不可聞,她不得不給傷者上了呼吸機。接着注射了全身麻醉劑,等麻醉起作用時,她拿起手術刀,輕輕切開箭頭附近的皮膚。
“對呀!藥聖肯定有辦法!等他老人家把少將軍救回來,問問就知道了。要是鎮國公的手能治好,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在送老將軍遠赴邊疆時,鎮國公隱忍的目光,鬱郁的神情,在顧蕭的腦中揮之不去。身爲將領,卻不能縱橫沙場,可謂是畢生之遺憾啊!
顧夜像一位卓越的雕刻家,每一刀都精準到極點。當箭頭從少將軍體內取出的時候,藥聖忍不住去摸了摸傷者的脈搏——雖然微弱,但依然平穩地跳動着。
前世,冰塊臉曾叮囑她:空間的事,千萬別輕易在人前暴露,人心經不起檢驗。果然,一語成讖,她最終死在了叵測的人心之下。
“藥聖老哥,您的意思是……我那孫兒……救回來了?”這兩個時辰四小時裡,一直像筆直的標杆一樣,站在門外的老將軍,此時虎目含淚,雙脣顫抖,一把抓住藥聖的手。那手勁兒,把藥聖抓得齜牙咧嘴。
嗯?他徒兒說的三天才能脫離危險期,應該是這個意思吧。不過,在藥聖的心中,盲目地認爲,有顧夜在,快死的人都給救回來了,還能有什麼危險?
在藥聖轉身開門,對外面宣佈手術成功的好消息的空檔。顧夜把那些現代器材,一股腦兒全扔進空間,只留一些基本的手術用具在藥箱裡做樣子。她的藥箱比師父的要大兩倍,能拿出那麼多東西也說得過去。
一邊說着,顧夜一邊動作迅速地拆除少將軍身上的現代器材,只留下正在輸液的瓶子。據她所知,這世界是有琉璃存在的。對外,她可以說這是透明琉璃,裡面是方便吸收的藥水,比湯藥甚至藥丸更加有效。然後推給師父,說是他潛心二十年研製出的新品。
不過,傷者畢竟受傷多日,顧夜在手術前就幫他掛上了血袋,免得失血過多休克死亡。
當年在流放之地,褚步凡被死對頭派去的人,百般折磨,傷了右手手筋,現在就連提筆寫字都困難,更別說拿兵器了。要不然,以鎮國公的純孝,絕不會讓年過花甲的老父親,來邊疆駐守了。
一層層皮肉,很快在她的動作下,完成了縫合的步驟。爲了減少感染的機率,她特地在傷口處敷了特效癒合藥劑。
“藥聖老哥,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兄長,是我們褚家的救命恩人!!”藥聖要比褚老將軍大個幾歲。藥聖先是贈藥救了老將軍的命,又施展醫術救下了他的大孫子,他是誠心誠意把他當做恩人加親人看待的。
顧夜對師父笑笑,道:“對外,我是您的助手。哪有讓醫生收拾,助手在旁邊歇着的?師父,您現在的任務,是告訴外面手術成功的好消息。老將軍和我爺爺,還揪着心在外面等待呢!”
手術過程中,那些先進的器材,都是顧夜從空間取出來的。如果讓藥聖收拾,那豈不是露餡兒了?
藥聖很隨意地擺擺手,微微一笑道:“老將軍言重了!醫者仁心,不管今天躺在裡面的是誰,只要老夫遇上了,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用紗布蘸去傷口的血液,顧夜伸手接過縫合針,開始縫合傷口。別看顧夜做衣服不行,縫起傷口來卻跟繡花似的,手指翻飛,動作嫺熟,看得人眼花繚亂。
傳說中,華佗可是能開顱的神醫,開胸應該更是小菜一碟吧?雖然第一次面對血淋淋的手術場面,藥聖相較之下,還是比較鎮定的。
“輕點兒,別激動!”藥聖冷不防褚老將軍衝過來,腳步微微有些踉蹌,還好被顧蕭在後面扶住了,要不然可就一屁股坐地上了,“還要觀察三天,這三天依然很危險。不過,有我徒兒……跟我在,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
可是,少將軍的傷勢,還需要她親自護理。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傷者,因爲別人的疏忽而前功盡棄。往嘴巴里灌了一瓶消除疲勞的藥劑,她強打起精神來,在傷處纏上繃帶。
人體胸部構造圖,在顧夜的腦中越來越鮮明。她迅速切開倒鉤附近的皮肉,成功避開心臟附近的重要血管,其他細小的血管,有止血鉗在,出血量控制住合理的範圍內。
從手術一開始,到最後一針縫合,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整整四個小時。再加上前三天起早貪黑的趕路,顧夜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疲憊到了極點。
在水盆中放入消毒劑,認真清洗好手術用具,又把自己的手仔仔細細清洗乾淨。空間中手術用的手套太大了,她的小手撐不起來。不合適的手套,會對手術產生影響。所以她乾脆沒戴了。
“止血鉗!”顧夜朝旁邊一伸手。藥聖此時充當了助手的角色,迅速從手術用具中,挑選出徒兒需要的,遞在她手中。
褚老將軍可是東靈國赫赫有名的戰神,有他在,狄戎等少數民族,纔不敢輕易犯邊。即便像炎國、森國這樣的大國,也對他頗爲忌憚。能夠成爲他的兄長,成爲整個褚家的恩人,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不管怎麼樣,您年近古稀,爲了我孫兒一路奔波辛苦,這個恩德,我們褚家記下了。以後若有用得着的時候,儘管開口。我們褚家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褚老將軍鄭重地許下誓言。
一旁的軍醫,急不可耐地開口了:“藥聖,不知在下能不能進去見識您華佗神技的奧妙?”
“華佗神技?藥聖老兒,你什麼時候會什麼華佗神技了?不會又在這兒招搖撞騙糊弄人了吧?”一個清朗儒雅的聲音在衆人背後響起。
一扭頭,一個身着白袍的老人,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他身材瘦削,花白的頭髮隨意地挽在頭頂,頜下幾縷長鬚,眉目清雋,神情淡然,一副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
“滾!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小年輕穿白衣,整天端着一副假模假樣的架子,糊弄誰呢?”藥聖看到此人,像只打了雞血的鬥雞,豎起了脖子上的羽毛,跟對方針鋒相對。這位,就是跟藥聖鬥了幾十年,他的同門師兄——人稱醫仙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