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夜離開衍城開始,隱魅就奉命一直呆在她的身邊。隱弘是以前被主子派來暗中保護顧夜的,兩個人的職責上,就有了一定的衝突。
顧夜礙於隱魅的身份,不好意思大事小事都指使他,隱弘便成了她面前的“紅人”。對於隱弘被重用,自己被無視,隱魅超級不爽,暗地裡沒少給隱弘下絆子。
顧夜看到被隱弘拎過來,猶自掙扎不已的年輕人,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不禁有些納悶。這時候江中天喝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李玉堂,沒想到是你在搗鬼!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們黃門指使的?”
顧夜心中頓時像撥開了雲霧,這位個子不高的方臉年輕人,是在金玉滿堂跟她鬥藥的黃門五級小藥師啊!
李玉堂自然不會承認了:“姓江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只不過路過此地,來看看熱鬧而已。在場的藥師,又不止我一個,憑什麼栽贓給我?”
“哼!就憑你一箇中級藥師,出門卻不穿藥師服,鬼鬼祟祟地藏在人羣之中,指認幕後指使的時候,卻想要溜走!不是心虛是什麼?”
江中天認定了是黃門的人搗鬼。黃門這些雜碎,鬥藥輸在了小師姑的手中,又見小師姑在考覈中頻頻晉級,竟然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不但要毀了顧氏製藥,還想把小師姑給打殘了!卑鄙!!
李玉堂眼珠子轉得飛快,看向顧夜時,他眼睛一亮,指着她分辯道:“她不也沒穿藥師服嗎?誰規定藥師出門就一定要穿藥師服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溜的?你分明是誣衊!”
那對“醫鬧”兄弟,看到李玉堂之後,雙雙露出憤怒的眼神。那青年指着李玉堂,破口大罵:“你不是說,顧氏製藥背後只不過是個沒有背景的小藥師嗎?你竟然騙我們……”
“你們少瘋狗亂咬人!我可是黃大藥師嫡傳弟子,怎麼可能跟你們這種人爲伍害人?你們不要爲了減輕身上的罪責,就隨便攀咬人。你們好好掂量掂量,我們黃門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潑髒水的!”李玉堂先是慌亂了一下,很快又冷靜下來,語意中不無威脅之意。
黃門的背後,是黃大藥師。雖然沒有江大藥師和百里大藥師名氣大,也不是兩個潑皮混混能夠得罪的。兩兄弟臉上佈滿頹然之色,這也怪不了別人,誰叫他們見財起意,膽大包天對藥師下手的呢?
“哼!你們幹得好事!”一個強壓着怒火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後。
黃大藥師覺得自己很難超越他,就一直憋着一口勁兒,想要在培養的弟子中,尋到一個能幫他爭口氣的。劉昌貴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九級藥師了,而姓江的門下,最高才八級。姓江的兒子十六歲了,連初級藥師都不是。這讓黃大藥師很是揚眉吐氣的了一把。
本來,在大藥會上,他準備看江家的好戲的——那個八級藥師,在大藥會前不久,上山採藥的時候,摔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必須在家中靜養,這次大藥會是不能參加了。
要是讓這丫頭拿到了九級藥師資格,她又是女子身份,年歲比藥娘子當年小了好多歲,到時候江家和藥師一脈定然因她而名聲大噪。我們黃門豈不是又要被他們強壓一頭?
黃大藥師跟江大藥師幾乎同時晉級大藥師的,兩人一隻就被世人比較。江大藥師師出名門,比他年輕近二十歲,卻已經同他一樣是大藥師的身份了。
所以,弟子想着拿顧氏製藥開刀,亂其心神,最好讓她不能出現在下一次的九級考覈中……”
不遠處的茶樓上,劉昌貴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頓,茶水頓時灑在他的手上,他身邊的一個小藥師,趕忙拿了帕子幫他擦。他一手推開那名小藥師,咬牙切齒地道:“李玉堂這個笨蛋,讓他不要去湊熱鬧,他偏偏不聽。被人當場捉住,真是蠢到家了!”
“師父,我這也是爲了咱們黃門着想!”劉昌貴強辯道,“這臭丫頭,在金玉滿堂壞了我們黃門的名聲不說,一路勢不可擋,已經考到八級藥師了。咱們黃門之所以能在江家面前揚眉吐氣,不就是因爲江家這麼多年來,都未曾培養出一位九級藥師嗎?
誰能想到,江家的小兔崽子,竟然好像被幸運之神附體似的,一路從一級藥師,一直考到了八級,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而自己的大徒弟卻已經衝擊大藥師的門檻兒了。雖然這門檻兒太高,他的弟子一點希望也沒有,也總比江家一個九級藥師都沒有,強上百倍。
“你們還有臉叫我師父?”黃大藥師一巴掌扇過去,在劉昌貴臉上留下了鮮紅的指印。他指着這位得意大弟子道,“我怎麼警告你們的?藥聖一脈風頭正盛,讓你們低調些,不要惹事。可是你們呢?偏偏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劉昌貴臉色一變,趕忙站起身來,朝着走過來的老者恭敬地一禮,口稱:“師父。”
唯一能跟他媲美的,是跟他一起讓黃門弟子蒙羞的那個黃毛丫頭。兩人一路暢通地考到八級,成功成爲本次大藥會的焦點話題。好多場外的藥師,都在下注,堵他們倆誰能通關考取九級藥師資格呢!
偏偏這兩個大藥會中的風雲人物,都跟江家有密切的關聯——一個是江大藥師的兒子,一個是他的師妹。
江家的風頭,再一次超越了黃門。黃大藥師不甘心哪,他怎麼也想不透,一個大藥會前跑到衍城混了快一年的小兔崽子,咋就跟吃了仙丹妙藥似的,一下子開竅了呢?
想到那黃毛丫頭也是在衍城的,黃大藥師尋思着,是不是藥聖他老人家,私下裡給自己徒兒和徒孫開小竈,臨時惡補了製藥的知識和技巧?
可惜,他猜錯了。讓江中天開掛的,不是他師公,而是黃大藥師口中的黃毛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