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宇非常激動,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他,馬上就能見到小神醫身邊的得力助手了!在那場瘟疫來臨的時候,他到長樂坊的救治點做義工,遠遠地見到過這位名爲月圓的醫師。
當初,小神醫大多數時候,都在寧王府研製治療瘟疫的特效藥。平日裡在救治點給那些權貴治病的,都是這位醫師。
這位醫師不愧是小神醫的左右手,醫術過人,扎針、抽血的手法高超。(能不高嗎?一天扎幾十上百個,就是青銅也能紮成王者。)就連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貴族紈絝,也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月圓醫師還培養了幾位助手,現在都是疫病研究所任職。可惜,他當時時運不佳,沒能入選,爲此懊惱過很久呢。今日,終於能有幸見到月圓醫師給人治病了,他能不激動嗎?
嶽明宇心中又有些忐忑。他太沒用了,一個普通傷者都治不好,還要勞動月圓醫師。月圓醫師不會覺得他駑鈍不堪,難當大任吧?
月圓進入客房,就看到一位青衣男子,略顯焦躁地在原地踱步。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傷者的病情惡化到不治的地步了?畢竟是一國公主,死在他們寧王府上,算什麼事兒?
她越過男子,快步來到內室。查看了琳琅公主的傷勢,她稍稍放下心來:“不過是傷口感染而已,重新清理過傷口,打上點滴,再配合口服藥物,應該沒有危險。”
嶽明宇本來打算趁機,見識見識月圓醫師,是如何給病人治病的。一聽要重新清理傷口,趕忙退下了。傷者畢竟是年輕姑娘,又傷在後背這樣的隱秘處,他一個大男人,還是迴避爲好。
月圓給傷者消了毒,打了麻藥,剜去腐肉,又把傷口縫合。傷口太大,不縫合的話容易掙裂,增加了反覆感染的機率。
給傷者掛上吊瓶,月圓端起屋內的藥碗,低頭嗅了嗅,點了點頭,問外屋的年輕大夫道:“這藥,是你給開的?”
顧夜空間裡的很多物品,都以凌絕塵的名義拿出來了。拍立得相機就是其中之一。月圓曾經給自家姑娘當過模特,拍過幾次照片。真心覺得很方便,而且比畫師畫得還要真實。不過就是太小了……
嶽明宇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被偶像肯定了呢!他嘴巴咧得老大,控制再控制,依然合不攏。不過,想到患者的情況,還要勞煩月圓醫師,又帶着幾分懊惱地道:“可惜,沒能把傷者治好。”
“藥用得不錯!”月圓隨口誇讚了一句。的確,這人開的湯藥,有消炎去痛的功效。不過,病患的傷口日久,已經潰爛,再加上連日奔波,才誘發了這次兇險。
月圓渾身抖了抖,默默地出了暖閣。她寧願在外面淋雪,也不願在裡面聽主子們肉麻。要是讓外邊的人看到冷麪寧王的這一面,是不是要人設崩塌?不,自從遇到姑娘後,冷麪戰神的人設早就崩了!
“塵哥哥,你應該再把我的鼻子畫挺一點,還有這嘴巴,畫上你這樣的脣珠,豈不是更好看?照着這相片上的畫,不好嗎?”顧夜指着拍立得相紙上自己的自拍,有些不滿意。
顧夜鬆開捂着相片的手,仔細看了兩眼,再對照鏡子裡的自己,心裡已經認同了凌絕塵的話。她嚓嚓嚓,把相紙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略帶無賴地道:“時候不早了,該去陪公主母親吃午飯了!對了月圓,那位落難公主怎麼樣了?”
“就是‘我愛你’啊!”凌絕塵抱着她站在自己的腳背上,朝前面走了兩步,把她抵在書架旁的牆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愛我!”顧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擡頭滿是笑意地道,“我也愛你!互相表白過後,是不是要接吻了e on 唄比,我已經迫不及待……唔唔!”銀家話還沒說完呢,幹嘛這麼猴急嘛!
在門邊看天、看地、看雪、賞梅的月圓,聽到裡面沒動靜了,掩不住好奇心伸腦袋進去看了一眼,馬上又捂着眼睛縮了回來。哎嘛!太激烈了,沒眼看!
月圓醫師跟他講話了!嶽明宇像個被偶像翻牌的小粉絲,頓時漲紅了臉,略帶結巴地道:“是……是的!”
“我哪有損你?我怎麼捨得損你?我是真心覺得軟件美顏過度,失真了。在我心中,當然是真實的你最好看!”凌絕塵摟着媳婦的纖腰,輕聲細語地安撫她。
月圓醫師太厲害了,年紀輕輕就能獨力完成縫合和救治,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不是!人家想讓你說‘我愛你’!”凌絕塵知道小媳婦又調皮了,繼續陪她玩下去。
月圓不知道,短短的半個時辰,她收穫了鐵桿粉絲一枚。回到內院換掉手術服,她重新來到梅林的暖閣處。王爺畫的仕女圖已經完工,王妃正站在畫前品頭論足。
月圓聽了王爺的點評,心裡癢癢的,伸長了脖子,想要往相片上瞄一眼。顧夜警覺地瞪了她一眼,捂住了那張拍立得相片,氣呼呼地對自家老公道:“有你這麼損自己老婆的嗎?”
“你愛我!行了吧?一天到底要說幾遍啊!”顧夜一臉嫌棄。
“那你……說那三個字給我聽。哄哄我!”凌絕塵一臉美滋滋地摟着小媳婦的腰,語氣中帶着幾分撒嬌。
顧夜好笑地捏着他的耳朵道:“你呀,‘炎國第一醋王’的稱號,你當之無愧。連自己母親的醋都吃!你也不想想,我之所以什麼都想着她,不正是因爲她是你母親嗎?我對她越好,跟她相處越投契,就說明我對你越在乎。換了別人,值得我付出這麼多心力嗎?本藥師很忙的,好嗎?”
“不是‘你愛我’,是‘我愛你’。”凌絕塵兩隻手撐在牆上,做了個標準的壁咚動作。
凌絕塵指着相片,道:“你這是用美顏相機照的吧?瞧這眼睛,都快裂到耳朵了,鼻子尖得像格格巫,還有這嘴巴跟腫了似的,下巴尖得能戳死人……都是一個流水線出來的網紅臉,哪有你本人漂亮、靈動?”
顧夜挑了挑眉,一雙黑亮如星辰的大眼中含着笑:“我知道你愛我啊!幸好暖閣中沒有他人,你這樣明晃晃地說出來,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不怪你,她這傷不是傳統醫術能治好的。換成任何人,包括太醫過來,也未必能控制住。”月圓取出另外兩瓶掛水,對他道,“過來,我教你換水和取針。這些藥片,等她醒來後服用,一日三次,一次四片。如果有什麼問題,再讓人去內院叫我!”
“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不退,已經重新處理的傷口,打了消炎的點滴。前院有大夫守着,有什麼情況會來彙報的!”月圓盯着垃圾桶,想着要不要偷偷把相片拼起來。她真的很好奇,主子在相片裡是什麼樣的。
凌絕塵笑着道:“本人就在我面前,幹嘛要照相片畫。你不覺得爲夫抓你的眼神和表情,很生動嗎?”
王爺不在畫師的範圍內。王爺工筆畫,可以跟相片媲美了。瞧瞧桌上這幅畫,無論五官、體態還是神情,簡直畫出了主子的精髓,恍惚間彷彿要從畫中走出來似的。
顧夜摟着他的脖子,對準他的脣親了一下。有脣珠的脣,親起來更帶勁兒。她笑嘻嘻地跟他抵着腦門,故意問道:“哪三個字!”
顧夜嘟着小嘴:“我沒說你畫得不好,可以更好啊!”
“又去陪母親吃飯!母親不是說了嗎?下着雪不要折騰了,就在自己院子裡吃就行了。你不是最怕冷嗎?這會兒怎麼就不怕了呢?”凌絕塵有點吃自己母親的醋。他和母親掉水裡,這小沒良心的,肯定先救他母親。別人家的婆婆和兒媳婦,畫風不是這樣的吧?
嶽明宇一聽有機會接觸新式醫術,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過,換藥水和取針都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嶽明宇很快學會後,暗自思忖:也不是很難嘛,不過扎針應該會難一些。聽說那時候,有人學了好幾天,才找準血管呢!
王妃啊王妃,不是說陪長公主用午飯嗎?再這麼下去,等長公主吃完了,這邊還未必能結束呢!唉,她一個黃花閨女,經常受到這樣的衝擊,不知道將來會不會那啥冷感……
月圓天馬行空地想着,王妃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她一個激靈——這就……結束了?趕忙捲起門簾,王妃雲鬢微斜、兩腮暈紅、脣瓣如櫻 ……嘖嘖,愛情滋潤的女人,就是動人!
“看啥呢?”顧夜斜了月圓一眼,對她的目光有些不爽。
“沒……沒看啥……”月圓趕忙移開視線,殷勤地爲王妃撐起了傘。
凌絕塵接過傘,親自爲媳婦撐着。月圓識趣地退了兩步,默默地跟在主子們的身後,一步步朝着容和長公主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