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楚心之醒來,身邊的盛北弦已經不見了。
只有一個護士在病房中,看到楚心之醒了,護士忙走過來,笑着說,“楚小姐,你終於醒了,要喝水嗎?”她倒了一杯溫水,楚心之搖頭,她又說道,“盛少他擔心你吃不慣醫院的飯,親自去給你買早餐了,讓我在這裡幫忙照看楚小姐。”
護士將水杯放在牀頭桌上,笑得一臉曖昧,語氣中也含着淡淡的羨慕。
身爲鼎盛國際的ceo,連買早餐這樣的小事兒都親歷親爲,哪個女孩兒不感動。
盛北弦從外面進來,提着新亞飯店的招牌早餐。
護士見他進來,默默離開了病房。
盛北弦將病牀上的小桌擺好,將小菜和白粥擺在桌上,還有一些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點心之類。
“這些小菜味道都不錯,寶貝試試。”盛北弦盛了一碗白粥放在楚心之面前,又給自己拿了一個碗。
坐在牀上陪她吃。
“盛北弦,你不用工作嗎?”
盛北弦眼臉微挑,“工作沒有寶貝的身體重要,待會兒吃完飯我帶寶貝再去檢查一下。”
鐺!
楚心之手中的勺子掉進碗裡,將碗中的白粥濺起來一些。
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我已經好了,不用檢查。”楚心之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刻意的疏離,“而且我待會兒要回學校。”
盛北弦放下勺子,正視楚心之,嗓音性感,“我已經打電話給寶貝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什麼?”一個星期!有沒有搞錯,她不過是中暑暈倒了而已。
“寶貝沒有聽錯。”
盛北弦重新拿起勺子,低頭慢條斯理的喝粥,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到無可挑剔,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氣。
有人在外面敲門。
“進。”盛北弦冷聲道。
祁兵推開門走進來,看到坐在病牀上的楚心之,點頭打招呼,然後朝着盛北弦說道,“盛總,早晨九點有一個電話會議,中午十一點還要陪恆源集團的宋總吃飯。”
盛北弦面不改色的喝粥,“都推了。”
楚心之看着盛北弦,“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可以自己出院。”
“誰說讓你出院了?”盛北弦說道。
“……。”
盛北弦站起來,對楚心之道,“你老老實實吃完早餐,然後做個檢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醫院陪你。”
他看向祁兵,眼神幽冷,“跟我出來一下。”
楚心之低頭看着碗中的粥,眼中慌亂。
猛然擡頭,“等一下。”
盛北弦頓住腳步,回頭,示意楚心之有話就說。
“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我昨天沒有回宿舍,我的朋友肯定會擔心,我跟她們說一下。”
盛北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走回牀邊,放在楚心之手上。
脣角輕揚,似笑非笑,他伸手捏了捏楚心之滑膩的臉蛋兒,笑道,“聽話就好。”
祁兵愣在原地。
自從總裁認識了楚小姐,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撒狗糧。
雖然他是已婚人士沒錯,可總這樣吃狗糧也受不了啊。
盛北弦跟着祁兵出了病房。
楚心之點開盛北弦的手機,鎖屏圖案是一張她的睡顏,劃開鎖屏,桌面壁紙是她親吻盛北弦的照片。
真是……
楚心之不知道類似這樣的照片盛北弦有多少張,估計她刪也刪不完。
索性不去管了。
她點開撥號,撥通了一個號碼。
……
盛北弦很快就回來了,楚心之將手機還給他,“謝謝。”
張醫生拿着單子走進病房,“盛少,可以進行檢查了。”
盛北弦走到牀邊,將楚心之打橫抱起來。
楚心之抿着脣,眼神閃躲。
剛出病房,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舒雲嘉。
舒雲嘉漆黑的眸子盯着盛北弦,裡面像是涌動着暗潮,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他看向楚心之的時候卻化爲涓涓細流,纏綿不絕。
“楚楚……”
他一開口,楚心之就掙扎着從盛北弦的懷裡下來,“盛北弦,我已經好了不需要檢查身體。”
盛北弦的臉色像是山雨欲來時的殘雲,陰鬱、可怕。
楚心之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她承認。
是她欺騙了他,剛剛她其實是給雲嘉打電話。
她不想去檢查身體。
舒雲嘉走到楚心之的身邊,想要伸手攙扶,“楚楚,發生什麼事了?”楚心之避開他的手,轉爲拉着他的胳膊,她擡頭看着舒雲嘉,“雲嘉,我不想待在醫院。”
“好,我馬上帶你離開。”
舒雲嘉看了一眼盛北弦,沒說話,帶着楚心之出了醫院。
坐在車上,舒雲嘉說,“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身體不舒服?”
楚心之搖頭,“你別擔心,只是中暑了,不嚴重。”她轉頭看向後視鏡,“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你沒事就好,剛剛接到你的電話嚇了一跳。”
楚心之:“不好意思,害你擔心了,沒有耽誤你的工作吧。”
舒雲嘉的眼眸暈染出淡淡的落寞,“楚楚,任何時候你給我打電話都不會耽誤到我。”
在他心裡,楚楚的事情重於一切。
楚心之牽起脣角,言笑晏晏,“雲嘉,我是哪輩子做了好事纔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不僅幫她還了債務,還隨叫隨到。
“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我這條命是青姨和你救回來的,遇見你纔是我的福氣。”
他十四歲之前是孤兒,在澳大利亞的街頭流浪,幾個小混混搶了他辛苦掙回來的錢,他那時還沒學會什麼叫隱忍,只知道自己拼了命賺來的錢不能被搶走,他衝上去跟人打了架。
衝動的後果就是,被那羣人打斷了兩根肋骨,小腿骨折,仍在了廢棄的垃圾堆旁邊。
楚心之的母親發現了他。
不僅將他帶回家,還帶他去醫院看病。
那個時候,楚心之才十一歲,看到髒兮兮的他沒有厭惡沒有嫌棄,她牽着他的手,“大哥哥,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句話,在他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痕,抹不去,也不想抹去。
這個女孩兒,他想用一輩子去守候。
他,只想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誰知,青姨不久後就去世了,他印象中活潑肆意的女孩兒變得沉默,冰冷。昔日的笑顏被疏離的面具遮擋…。自那以後,他再沒見楚楚真心笑過。
雖然,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舒服、開心,但他也明白,那些傷痛都藏在笑容下,他費盡心思也不能讓她忘記過去。
“雲嘉,你怎麼了?”楚心之半響不見舒雲嘉有所動作,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清淺的聲線拉回了舒雲嘉的思緒。
他笑說,“我剛剛,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