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許南露看了看小糯米做作業的樣子,和她小時候完全不像,他做作業很快,小手拿着筆,“嗖嗖嗖”地就把題一道一道做出來了。
抄的作業完成得更快,雖然字跡還是有點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但是書法老師也不是白請的,那一撇一捺之間,總是隱隱有了一點骨架。
許南露看着看着就笑起來,只要有小糯米在,她的嘴角總是提起來的,根本放不下去。
然後小糯米就感覺到了自己媽咪的目光,擡起臉笑一下,翻開了最後一本練習冊。
三分鐘一頁,十五分鐘以後就把今天的全部作業都完成了,他伸個懶腰站起來,抱住自家媽咪的大腿。
“媽咪!我要去喂黑米薏米!”
許南露臉上帶一點捉弄,又有些想笑。
黑米的脾氣特別高冷,只親近許南露——當然,就算親近許南露,也會經常嫌棄地在她摸毛的時候起身離開。
薏米的脾氣雖然要好一點,但是也和黑米差不了太多,好歹是同一窩的兄弟,在行爲上也有些相似。
但是薏米要更狡猾一點,或者說,更沒節操一點。
在別人餵食的時候,薏米是允許被摸的,但只要對方手裡沒有它感興趣的東西,薏米就會頭也不回地高冷走開。
雖然兔子走路並不像貓一樣有氣質,而是一跳一跳的,但是依舊能夠看出那種冷酷無情的味道。
所以小糯米每次喂兔子,都會受挫,不過現在由於他經常和兩隻兔子一起玩——或者說是單方面套近乎,黑米薏米也漸漸有些接受他了。
許南露則是憑藉着超高的動物親和力,只要坐在那裡就會得到兔子的青睞。
於是,他們就進了那個臥室去和兔子玩耍,小糯米日常被嫌棄,許南露日常被舔手。
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樣,小糯米被薏米不耐煩地舔了一口。
然後他當時就傻在了那裡,感覺自己多日的苦心沒有白費,一時間竟然有一種到豐收季節時農民伯伯一般的心理。
然後他小小聲地、很激動地壓着嗓子,對自己媽咪激情感慨:他終於被舔了!
許南露也一下子被他感染,於是,這個時候過來接人的秦燁霖就顯得有些討厭了。
小糯米臨走前還不甘心地把手伸到薏米麪前,只是薏米專心致志地給自己舔毛,根本沒有搭理他。
於是他失落地跟自己爸比一起走了,甚至心裡還有點小埋怨。
許南露根本就沒有給秦燁霖開門,只是聽到敲門聲後去門口看了一眼,透過貓眼傳來的男人面孔讓她心裡有些煩躁。
已經不想再見到的人,爲什麼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她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去找小糯米,告訴他,他的爸比過來接他回家了。
秦燁霖站在門口繼續按門鈴,許南露看着小糯米讓他出去。
小傢伙一臉的不情不願,但還是伸手最後摸了摸薏米,就站起身出去了。
秦燁霖站在門口,本以爲自己能夠看到許南露的出現,可沒想到的是,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裡面走出個小朋友來。
小糯米出來叫了一聲爸比,又回頭對着已經關上的門喊了一聲媽咪再見。
然後就牽着秦燁霖的手走了。
他差點沒氣到過去踹門——就那麼討厭他嗎?到底是因爲什麼,能夠突然間討厭到連面都不願意見。
他洗了一口氣,儘可能放鬆,裝出風平浪靜的樣子帶着小糯米走了。
於是許南露就好好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還好她已經提前和員工們說過了今天上午不去。
然後她懶洋洋地起身,轉頭看了看自己透溼的枕巾。
“大概是昨天晚上流口水了,夢到什麼好吃的了啊。”
她笑笑,下牀後走到衛生間,忽然怔愣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哭過的。
“現在了居然還是不能見到他嗎,還以爲已經放下了。”
她自嘲地笑笑,一下子感覺早上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掉了,好好地塗了護膚品,把臉清理乾淨。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九點鐘,就沒吃早餐,拎起包出去了。
孔承非已經等在了樓下,開了一輛騷包的跑車,帶着個大墨鏡,打開車窗伸着手對她打招呼。
“喲,我們的美人這麼快就來了,我之前約九點半,沒想到這麼準時啊?”
他語帶調笑地說着,給了許南露一個媚眼。
她無奈的擡頭笑笑,拎着包打開了對方的副駕駛——因爲這輛跑車只有副駕駛可以坐,是兩座跑車。
然後她坐了進去,兩個人乍一看倒也琴瑟和鳴。
身後跟着的幾個人又拍下照片發給了秦燁霖。
“哥,我怎麼感覺咱們現在的專職就是狗仔隊啊?”
一個男人摸着腦袋問自己身後的老大,面帶疑惑。
“你以爲啊,老闆需要咱是什麼,咱就得是什麼,哪有咱們反抗的權利?反抗了還有人給你發工資嗎?”
身後的男人不屑地擡頭,露出個高傲的表情。
“所以哥——”
另一個男人張嘴。
“哥什麼哥,別想反駁我!”
男人自大地擡着頭看對面秦燁霖的回覆。
哦不,是劉闢的回覆,對面發來了一個省略號和一個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哥,我是說前面的車已經開走了,你確定現在不開車嗎?”
另一個男人慾哭無淚地說着,然後看到老大立刻把手機丟給副駕駛的小弟,飛快發動了車子。
“後面好像有車跟着。”
孔承非看向後視鏡,冷哼一聲。
“車?什麼車啊,難道是有人想綁架我?”
許南露有點疑惑,但想想卻又有些背後發涼。
“這倒不是,這幾個人沒有什麼追車的意思,我估計應該是秦燁霖給你安排的保鏢,現在還沒撤走。”
這車的車牌號他眼熟,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樣了。
許南露一瞬間眼神有些恍惚,然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黯淡。
真麻煩,秦燁霖在她的生命裡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