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滿心歡喜的時候,許南露卻忽然間皺起眉頭轉了個身,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心裡一驚,以爲牀上的人就要這麼醒來,立刻從牀沿站了起來,卻發現許南露根本沒有什麼動靜。
隨後他忍不住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只覺得自己這樣小心翼翼,其實並沒有什麼道理。
他大可以說自己是在看看她的睡眠質量,只是他每次面對着她的時候,謊話就總是說不出口的。
“你什麼時候,會喜歡上我啊。”
他轉身走出房間,只留下低沉的一句話,似乎還久久沒有飄散,可惜正主卻聽不到。
“啊,頭好痛。”
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許南露才緩緩醒來,看着漆黑的房間,她伸手捂住了額頭。
這就是喝酒太多的下場吧,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能夠確定的就是這裡絕對不是她家。
伸手四處摸了摸,發現自己的旁邊就是手機,於是心裡稍微鬆了鬆,摁開手機屏幕,讓那微弱的光線在臥室裡起一下照明的功效。
顯得很亮,許南露許久沒有看到亮光的眼睛倒是很好適應。
隨後她用手機屏幕照了照四周,感覺亮度不夠看到周圍的環境,於是忍着刺眼的光線直視屏幕,打開了手電筒。
低頭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經被換了一套,她起身,按着劇痛的頭部下牀,看到牀邊有一雙顏色很漂亮的拖鞋。
是涼拖,看起來像一雙水晶鞋,再看看周圍的室內裝修,風格都是浮誇又華麗的。
當然,不低俗,雖然浮誇但也很美。
許南露心裡基本有了數,她可以斷定這裡一定是孔承非的家,大約是自己醉的太厲害,所以他就把她帶回家了吧。
許南露倒也沒有細想,只是很自然地就幫孔承非解釋了,在心裡倒是沒什麼懷疑。
然後她推開了臥室的門,一瞬間投射進來的光線讓她閉上了眼睛,手裡的手機光線完全不足以和外面的光線媲美。
她擡起頭,過了好半晌才適應了光線,然後把手機放到了眼前,把手電筒的功能關掉。
“醒了?”
客廳裡坐着個只穿着大褲衩的男人,正姿態悠閒地看着電視,在許南露推開門的一剎那,那人僵硬了。
沒錯,這就是孔承非,他本來想着許南露最起碼也要挺久才能醒來的,估計要第二天早上了,於是他就直接隨意奔放地坐在了客廳。
一邊看電視一邊悠閒的嗑瓜子,可惜現在他高富帥的人設就這樣被他自己的一時大意給搞得崩塌了。
事出突然,孔承非不能掩飾自己現在的這一身打扮,只有裝作很自然地和許南露打招呼。
當然了,站在門口的女人也根本沒注意那條花褲衩,而是看了一眼他雪白的皮膚,就被頭痛擊倒了。
“我在你家啊,有沒有藥什麼的,我頭疼。”
許南露慢悠悠地走到了沙發旁,因爲那個沙發不大,這個客廳裡又只有這一個沙發,所以她坐下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孔承非。
本來孔承非就想着這裡不會經常帶人回來,所以說他就直接把沙發選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款式。
然後現在,他翻車了。
就在許南露碰到他的一瞬間,他擡起一條腿,架在了另一條腿上,掩飾着自己的神態,避免暴露自己的心理活動。
並且暗罵自己實在不爭氣,居然連這點小衝動都忍不住,太不好了。
心理活動這麼豐富,自然沒聽到許南露在說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把電視的音量設置成靜音,裝作是電視聲音太大導致沒聽到,許南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重複了一句。
“頭疼啊,那我給你按摩一下吧,我家裡倒是有止痛藥,不過這個有副作用,還是不要吃了。”
孔承非一緊張,話就格外的多,語速也格外的快,只是許南露才剛剛醒來,加上醉酒的頭痛,導致根本沒注意到孔承非的不正常。
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回到了許南露原本住的客房裡,孔承非儘量語氣自然地讓許南露躺在牀上,他坐在她頭部後面給她按摩。
“最近是不是有些什麼煩心事,我看你皮膚好像沒有剛回國的時候好了。”
他小聲問,感覺自己現在的行爲很娘,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探聽許南露的私生活。
“有啊,孩子的教育問題,感情問題,還有公司的起步問題。”
她睏倦地皺起眉頭,只是剛剛醒來,一時半湖也睡不着覺了,因此又打開手機看了看。
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
一個是秦燁霖的,一個是楚辭的,還有一個是林業的。
基本上都在下午四五點鐘左右——這麼密集的電話轟炸都沒有把她吵醒,可見這酒喝的確實有點多了。
許南露一邊感慨着,一邊看看收件箱,發現楚辭和林業都給她發了內容大致相同的短信。
大意就是那五個程序員到了,已經住下了,沒見到老闆,都有些緊張。
她想擡手揉揉眉心,卻發現身後的男人已經搶先揉了,於是打開回復欄,慢悠悠在手機上敲字。
“我今天喝了點酒,所以沒顧得上回復,告訴他們我明天就會去公司。”
這條信息各自給林業和楚辭都發了一遍,許南露一邊在心裡疑惑兩個人爲什麼不通氣,一邊又感覺眼皮有些睜不開了。
身後的男人見狀,動作更加輕柔,於是美國半個小時,許南露就真的睡着了,手機還捏在手裡,只是屏幕已經漆黑,也根本看不到了。
她的意識就和那漆黑的屏幕一樣,看似已經結束,但其實腦子還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睡着了,但是又能夠聽到孔承非輕輕的嘆息聲,還能聽到孔承非緩緩下了牀,動作小心翼翼沒有發出聲音,然後給她身上蓋上了被子。
她意識處於混沌狀態,迷迷糊糊中還能思考,但就是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她在心裡想着聲音不需要那麼大,她本來就能聽到,但是這句話很顯然,對方是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