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閹人!你還敢陷害人!?”
武蟠見單公公污衊雙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躍而起,右手對準單公公的天靈蓋抓了下去。
“哥!”
樸雙兒突然縱身擋在單公公面前。武蟠見了想撤招也來不及,只得左手猛擊右手手臂,竟震得自己臂骨脫臼,一條手臂癱軟下來,纔沒傷到雙兒。
樸雙兒過去,三下兩下便幫武蟠接好了手臂,但還是心疼的說道:“哥,我知道你是爲了維護我。但你要是真傷了單公公,不僅爹爹的冤屈洗不乾淨,還會連累了你。”
平宗跟着說道:“不錯。單公公雖然失言,但終歸是朕身邊的人,要教訓也該是由朕來。武蟠,朕念你於朕有救命之恩,你剛纔的行爲也就不計較了。至於鎮邊王中毒一事,朕限你們夫妻百日內找出元兇和解藥。百日之後,若鎮邊王身死,朕還會治你們得罪。”
說完,平宗起身準備回宮。單公公打算攙扶平宗,卻被他一把甩開。單公公仗着平宗寵愛,平日裡飛揚跋扈慣了。但此刻見平宗爲雷德祿真動了火氣,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卑微跟隨在平宗身後。
等到又送走了衆御醫。樸雙兒與武蟠對坐下來,商議此事該從何入手。
武蟠說:“最有可能的,就是先前的刺客行刺皇帝不成,便改變目標,先從他身邊的重臣下手。但我聽王爺說,他們查了一個多月,也沒查出刺客的來歷,更別說他背後的僱主。現有的唯一線索,就是刺客背上有一個碩大、黑色的蠍子刺青。”
樸雙兒一轉眼珠,說:“莫非,是黑蠍會的人?”
“黑蠍會?那是什麼幫會?”
“我也是旅遊期間道聽途說的。那是和魔教同樣臭名昭著的一個殺手組織。他們正面戰鬥的能力雖然不及魔教,但是深諳暗殺、下毒等殺人於無形的路數,無論是朝廷還是武林正道都曾經討伐過他們,但礙於他們行事隱秘,幾次下來都未能站剷草除根。”
說到這裡,樸雙兒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崇拜的神情。
“直到前任武林盟主武天海,殺了他們的總舵主和十幾個當家後,黑蠍會這才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但是,現在還有小股勢力在大昊南部活動,而且只有他們會裡的高級殺手才能在身上紋上黑蠍。”
武蟠點點頭,說:“能僱傭高級殺手,看來他們背後的僱主也不簡單。但眼下還是以找他們拿解藥爲主。事不宜遲,等我回王府交代一下,我就動身去南方。”
“你難道就要自己一個人去嗎?”樸雙兒問,“不帶着我,你要是在路上病了、傷了,誰來給你治療?”
“這不行,實在是太危險了!”
“哥,你怎麼想不明白?跟你走,有你護着還安全些。不然百日後,你帶不回解藥,皇帝怪罪下來,我也是凶多吉少。”
武蟠還想推辭。
樸雙兒見狀,哼了一聲,幽幽地說道:“哥,你是嫌棄雙兒拖累你了嗎?那你乾脆也別跟着摻和,你就去找你師父,去尋你的親生父母好了!雙兒家的瑣事,就讓雙兒自己處理吧。”
說完,她便伏在餐桌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武蟠心也軟了下來,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雙兒,是哥錯了,哥沒考慮你的心情。從今天,不,從現在開始,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一聽武蟠這話,雙兒才擡起頭來,揉揉淚眼,對他嫣然一笑後,轉身跑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雙兒便拎着一隻小小的包袱跑回來,說句“走吧”。
夜已經很深了。
回鎮邊王府的路上,武蟠滿腦子都在想着要怎麼和雷丹丹開口,但他礙於年紀和閱歷,始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合適。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到了王府門口。
雷丹丹竟帶着包袱和三匹套好馬鞍的寶馬良駒在大門口守候。
“姐!”武蟠又喜又愁叫了丹丹一聲,“你怎麼在這裡候着?”
丹丹說:“樸家的管家已經來過,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去南方。”
“可是,誰來照顧王爺?”
“放心,還有太醫院的御醫和王府的管家僕人。我也不懂醫術,與其留在薊陽乾等着,不如找到尋回解藥。我的功力和父王一樣都是戊等,尋常雜兵嘍囉也奈何不了我。何況,你還需要人幫你洗衣做飯不是嗎?”
“可是……”
武蟠尷尬的看看樸雙兒又看看她,後面的半句話:“我們這樣算是什麼呢?”生生嚥了回去。他打心眼裡都不想辜負任何一方,可是到如今,他已經在無形中把哪一方都辜負了。
可雷丹丹無論是看着武蟠還是看着雙兒,眼中沒有絲毫的怨色,但手中不斷捏着她的包袱,上排牙齒輕咬下嘴的紅脣,說道:“這樁婚事的安排怨不得你。無論是我父王還是皇上,都只是看中了你的才能,分別爭着用我和雙兒妹子作禮物收買你罷了。姐沒福分嫁你,只怕父王會令尋女婿,到時那人就是比得上你的武功,卻也未必能比得上你的敦厚。所以姐決定,不管父親如何打算,只要雙兒妹子不嫌棄,姐這輩子就跟定你了,將來當外宅還是當妾,全憑你們定。”
雷家、樸家是世交,因而樸雙兒和雷丹丹自幼一點點的培養起來了如親生姐妹般的感情。一次,樸御醫無意說過:鎮邊王雷德祿爲了國家,必會招個少年英雄爲女婿幫他鎮守邊關,到時雷丹丹也必然將隨夫而去。樸雙兒捨不得雷丹丹,總盼着自己能和姐姐共侍一夫,好永不分離。
如今美夢成真,樸雙兒又驚又喜,雙頰通紅,忙抱住雷丹丹說道:“姐姐說什麼胡話,你我是多年的姐妹,武大哥也不是迂腐之人,還分什麼妻妾。”
武蟠也過來摟住二人,說:“你們既然都願跟了我,我也必將對你們是一般的好。”
三人抱作一團,沉浸在喜悅中良久。
可他們中最年長的雷丹丹也不過十七歲。三人逞一時之快私定終身,卻全然意料不到這將會對他們的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
東方既白。朝陽照在三人的臉上,似乎在催促他們上路。三人這才急忙上馬,奔南飛馳而去。
這一路上,樸雙兒和雷丹丹都心照不宣的,各在武蟠一左一右,與他並排奔跑。
三人隨不時的交談,但雙兒和丹丹卻再沒單獨聊過。
她們都打心眼裡爲彼此高興,可不知爲什麼,體內卻又隱隱有一團小小的、騷動的心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