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這個任霓裳的兒子們似乎都有這麼個性格,無論是鳳衣還是青籬或者合歡,都是死鴨子嘴硬的最佳代表。
他忽然笑了,“我從未對你撒嬌過,對嗎?”
我點點頭,“嗯。”
“那你可接受我的撒嬌?”
我伸出另外一隻手,胳膊直接勾住他的頸項,將他的臉拉近,“你原諒我了嗎?”
他任由我勾着,溫柔的眸光望着我,“那你原諒我了嗎?”
“廢話。”我低聲罵着,“若不放下,我爲何要來找你。”
“你既然都來了,我爲何不原諒你?”
對於前塵過往,我與他之間,就是這麼短短兩句。
曾經是我無法放開他對我的欺騙,而後是他無法面對我的心結,我們就在這樣的無法釋懷中彼此錯過了。
當我看到任霓裳呼喚容成鳳衣回去的時候,他雖然沒有說出留下的話,眼神是始終猶豫的。
他想爲我留下,卻害怕我不要他爲我留下。
“幸好,老天還給我機會去彌補一切。”月光下的他那麼美,那輕揚的眼角散發着無邊的魅力,讓我忍不住地想要湊上去吻他。
“哼。”他轉開臉躲閃開,“你只怕不是爲我而來的吧?”
我無奈了。
我發現任霓裳的兒子們,除了死鴨子嘴硬,還有另外一個毛病,就是驕傲到難以伺候。
“你心裡真正想的,只怕是你那個清高冷傲的師傅吧?”
我發現彼此之間太瞭解,連對方會說出什麼話自己都是心中明白的,當他說我不是爲他而來的時候,我心頭隱約知道他的話鋒必將指向青籬。
“你!”我氣結了,卻發現他的眼角,飛揚的媚色更重了。
獨有的調戲方式,大概就是在這樣的言語中佔盡上風,只屬於他容成鳳衣。
說不爲青籬而來,是假到讓人無法相信的謊言,說爲青籬而來,在如此威脅的眼神中,說不出口。
“你可以爲他而來,但是……”他忽然手一擡,狠狠地吻上我的脣,“今夜,爲我留下。”
他胳膊一拉,我被他拉入房中,雙臂死死地圈着我的身體,恣意釋放着他的熱情。
此刻的容成鳳衣,魅到了極致,也媚到了極致。
“你……”最後一點意志力,因爲他的動作而變得虛軟,完全崩潰。
“媚術。”他的指尖順着我的後背一寸寸的滑下,猶如撥動琴絃般撩過,“今夜,爲你施展最高的媚術,你可想見識下?”
就連聲音,都鬧的我心裡猶如被無數只螞蟻爬過。
心癢難當,我此生第一次嚐到了這種滋味。
不看,不看,不能再看那雙滿含春水的眼眸。
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強閉上了眼睛。但是我發現,鳳衣的媚術,絕不是你不看不碰就能壓制的。
他的姿態,他的引誘,他的神情,都在我的眼前一幕幕的劃過,骨頭中都彷彿被點燃了火焰。
不僅如此,我的耳朵忽然被溫軟舔過,“只此……一夜。”
如果真愛一個人,得到與佔有,都是發自內心的,何況還是如此勾引。
深愛的人拼盡全力勾引自己只留一夜,還能坐懷不亂的,那是木頭人!
我當然不是,他都這樣放下姿態了,如執意要走,豈不是對不起他放下所有的端莊了?
“哼。”他的哼聲半真半假,猶如屈服。
對於女人來說,男人的這個聲音,已是最美的讚揚。
咕嚕……口水被狠狠地嚥下。
那男人,半眯着眼睛,半臥在牀榻間,就像一隻待宰的狐狸,眼巴巴地發出可憐的光,求我不要吃掉他。
真正勾引人的技術,就是讓對方覺得他在乞憐放過自己。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激發對方心中徹底佔有的慾望,就像此刻的我。
“鳳衣……”我輕聲喚着他的名字。
迴應我的是妖嬈媚聲,帶着低沉的笑,飄散。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了清朗的聲音,“四哥,你怎麼了?”
容成鳳衣身體一繃,“沒,沒什麼。”
“你是肚子疼,還是哪不舒服?”那聲音不依不饒,“我聽到你呻吟了,我進來看看你。”
“不、不用。”容成鳳衣的聲音裡帶着喘息,艱難地說着。
我的眼中露出壞笑。
“四哥!”窗外的聲音更急了,“開門,讓我進去。”
“我沒事。”容成鳳衣瞪着我,眼眸裡責難夾雜着哀求。
“四哥。”那聲音叫嚷着。
容成鳳衣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已經睡下了,你也去睡吧。”
那聲音有些不安,“你真的沒事嗎?”
我的脣描繪着無聲的形狀,“你真的沒事嗎?”
“哐當!”
一聲大門被撞開的聲音,還有着少年的急切,“四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把柳爹爹和孃親叫來了!”
容成鳳衣飛快,被褥裹上我的身體,而我的下意識,則是一手扯上衣衫,攏住他所有的春色。
牀內,門外,大眼,小眼。
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
沉寂着……
門外的少年瞪着一雙大眼睛,傻兮兮地望着我們,他的身邊站着任霓裳,還有一名俊美的男子,身後……
那就壯觀了,各色的男人,猶如讓我走入了瑤池仙境,十餘道風情各色的容顏,幾乎讓我分不清楚誰是她的夫誰是他的子。
唯一的差別,或許就是眼眸中的沉穩和稚嫩,身上縈繞的氣質能讓人有些許區別。我開了那麼多家“百草堂”,這任霓裳的後宮,纔是真正的“百草堂”吧?
女子身邊的男人眼眸在我身上停了停,似乎是在找神智般,慢慢地憋出來一句,“這,應該不是病吧?”
廢話,這當然不是病,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我這輩子混跡於“百草堂”,那些公子們最喜歡打賭的事情,就是拿上我的牀打賭,或者趁我不注意佔點手上的便宜。但是從來沒有被這麼多雙眼睛同時抓姦在牀過。
而且人羣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雪白、飄渺、出塵脫俗的清高人影。
青籬!
被別人看到我不在乎,但是被青籬這麼看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人羣之後傳來一聲輕笑,銷魂蝕骨的聲音懶懶地傳來,“小東西,看來是你搞錯了,破壞了你四哥的好事呢。”
我的目光轉落到那個男人身上,頓時就被驚豔到無以復加。
什麼叫吸盡天下靈秀之氣,什麼叫以月華凝魂魄,那張臉根本不該存在於人世間,他是所有靈氣的化身吧?
我幾乎也能瞬間判斷出,這男子就應該是合歡的父親吧。
因爲他們身上有着同樣的靈氣,也有着同樣的傲氣,不需要任何姿態與語言,都會覺得這樣的人物,不該被女人征服。
我似乎明白了合歡話語中的怨念,他的爹爹的確是可以揮手風雲的人物,因爲他只用一個眼神,就立時判斷出了我的身份,笑意中寫滿了然。
有一個如此聰明的爹,難怪合歡會是那七竅玲瓏的心。
不過,這男子顯然還有着壞心思。
他的眼眸很快地轉過青籬,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今夜,怕是無眠了。”
那笑容裡,分明是看好戲的期待。幾乎讓我瞬間想起了合歡每每算計時露出的表情。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有好戲看,要睡覺幹什麼?”任霓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噗嗤一聲笑了,眼眸掃過青籬,再落回到任霓裳的臉上,“日,我看你如何履行你對某人的承諾。”
幾乎是一瞬間,我看到了任霓裳眼中閃過的心虛光芒,看了眼身後的一名男子,悄然地伸出手,握上他的手。
那男子,絕世的容顏上,有着幾分病態的清弱之姿。但這三分病態不僅沒能減弱他的美,反而讓人心生憐惜。
任霓裳的那種心疼與體貼,讓我想到了自己,對合歡的呵護,大約也是這般吧。
哪怕是風吹過,就怕他被吹病了,恨不能雙手捧着,嘴巴含着。
而他的面容……
我的視線又一次轉移到了青籬的身上,青籬幾乎繼承了他百分百的容顏,就連氣質也是如此的清冷高貴。
我不知道那紅衣男子說的承諾是什麼,但是我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只知道這事情,與這雍容而清弱的男子,與青籬脫不了干係。
我慢悠悠地拿過衣衫,大咧咧地看着任霓裳,“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前廳見你。”
任霓裳拉長着臉,點點頭,“好。”
被人家母親抓姦在牀,想要對方有個好臉色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不過爲什麼我老覺得她臉黑的怪怪的,像是在強行憋着什麼事。
難道是打死我?
衆人轉身離去,最後一個人眼眸在我身上略一停留,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看到他在笑的時候,眼角輕輕的飛揚,那轉身的姿態,也是說不出的勾魂。就這一眼間的媚色,鳳衣相較之下,還是稚嫩了。
“你爹?”當所有人散去,我低聲問着鳳衣。
回給我的,是鳳衣咬脣壞笑的表情。
“看來,我給了一個最壞的第一印象。”我嘆息着。
“不會。”鳳衣的笑容更大了,伸手爲我將衣衫披上,“他和我娘間,比你這丟臉大膽的事還多,他喜歡你的。”
“不喜歡也沒用。”我毫不在乎,“你喜歡我就行。”
兩人嘻嘻哈哈間終於把那亂丟的衣衫穿戴妥當,我這才邁出了腳步,走出屋門。
門外,月光下。
白衣如水,人如玉。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靜靜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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