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一位手裡沒收了人家小姑娘的銀子的姑姑,這會兒也正在糾結呢。
到底是應該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呢?
要是告訴的話,自己手裡還能剩下多少銀子?
要是不告訴的話,芸香姑姑可不是一般的人啊,這事兒最後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話,自己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猶豫了半天,她都還沒有做好決定,而芰荷也是。
恰好廣陵和牛廣兩個人可能有事,今日快到中午了還沒有過來,芰荷不知道應該去找誰商量這件事,只好自己想啊想。
可是目前,他們明顯處於被動的位置,所以只有等着看看對方會怎麼動手。
一直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芰荷實在是着急,便趁着吃飯的時間又跑出去看看。
這些天和她見面的,大多數都是廣陵,但是今日卻是牛廣。
和廣陵不一樣的是,牛廣可沒有那麼細心,他不會想起這個點芰荷出來的話,是沒有吃過午飯的。
所以他想不起來要給芰荷帶點吃的,讓她先吃了再說話。
但是廣陵總是能清清楚楚地記得這一點。牛廣過來的時候,廣陵特意準備了一點吃的東西,讓牛廣帶着給芰荷。
牛廣非常吃驚,“渙衣局那邊,看來是錯過了飯點就沒有吃的了,這個時候去找小芰荷,還要帶着吃的?”
廣陵說,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爲了說話的時間能充分一些,趁着吃飯點出來,回去很可能就沒有吃的了,還有一個原因,這段時間,他已經知道芰荷喜歡吃什麼東西了,既然在渙衣局吃不到自己想要吃的東西,那麼他正好帶一些給她。
這個大大咧咧的男人這樣細心溫柔的舉動,讓他的好兄弟牛廣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面啊,對待一個小女孩子竟然這麼周到。”
廣陵一笑,說芰荷這樣一個小姑娘,聰明但是不失天真,雖然膽小,但是可以爲了大局強迫自己做一些原本做不到的事情……總之,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愛的小丫頭。
他也是覺得和她有緣分,所以就趁着有機會的時候,多多照顧她一些。
所以這一次,牛廣到這裡來和芰荷見面,也是帶了芰荷喜歡吃的杏仁豆腐和桂花糕的。
芰荷看到牛廣大哥竟然也帶了吃的東西給自己,表示很吃驚,“牛廣大哥,您怎麼會知道我要吃這個啊?”
“這是你廣陵大哥讓我帶來的。”牛廣笑着說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芰荷喜歡吃這些的,就連芰荷這會兒需要吃東西,他都是不知道的。
“哦……那你回去之後,一定要替我好好謝謝廣陵大哥。”
芰荷也一笑,然後才問道,“對了……爲什麼廣陵大哥今天沒有過來呢?”
“他好像是回家處理什麼事情了。”
“回家?他家裡出事了嗎?”芰荷有些吃驚有些擔心。
“嗯,應該是家裡的事情,不過不要擔心,看起來不是什麼大事兒……是他家裡的一位小廝跑來將他叫走的。”
芰荷點了點頭。
可是因爲和牛廣大哥並不是那麼熟悉,她並沒有辦法做到像在廣陵跟前那樣,拿了吃的東西就將嘴巴湊近來吃。
所以,芰荷手裡提着東
西站在牛廣跟前,“牛廣大哥,我還是先跟您說說是怎麼回事吧……因爲這件事,其實也挺着急的……”
“好,你說。”
“是這樣的,前兩天的時候,廣陵大哥和我就在這裡見面,然後,也是這個時間,所以廣陵大哥帶了吃的東西給我,我就一邊吃東西,一邊和廣陵大哥說話,可能時間有點長……反正,就在這一段時間裡面,竟然有一位小姑娘一直在什麼地方躲着看我們……”
芰荷說到這裡,問牛廣,“牛廣大哥,這件事情,您應該也是知道的吧?我都讓廣陵大哥回去之後跟花妃娘娘說了的。”
牛廣一臉的茫然,“這事兒我不知道啊!並且,廣陵好像也沒有跟花妃娘娘說這件事呢吧,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他還沒有說?”芰荷想起那二十兩銀子確實是廣陵大哥自己拿給她的,於是說道,“哦,那可能就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花妃娘娘呢吧。”
牛廣剛打算說什麼,又沒有說。
他其實想說的是,既然這幾天了,廣陵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花妃娘娘,那就說明他其實並不想將這件事告訴花妃娘娘,不然的話,這幾天又不是沒有時間,也不是沒有見到花妃娘娘,不是沒有機會跟她說這件事。
卻又爲何不說呢?
芰荷看着牛廣大哥,“你說,廣陵大哥家,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吧?”
又說回到這個上面了。
牛廣自己都還不知道廣陵家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小廝才從宮裡將廣陵給匆匆忙忙地叫走了。
可是直到這個芰荷小丫頭是在擔心廣陵,所以才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但是看到小廝那神情,還有說的話,就覺得並不會是什麼大事的,不要擔心。”
芰荷點了點頭,才繼續說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本來是十分緊急的一件事,但是現在,自己好像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覺得這件事十分“緊急”了。
“牛廣大哥,就是我跟你說的前幾天的那件事,然後那個小姑娘就誣陷我和廣陵大哥……至於是怎麼誣陷的,您自己隨便猜一猜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話,然後,她還說要將這件事情去告訴芸香姑姑怎麼怎麼樣,我當時一聽就緊張了,並不是我擔心別人誤會我或者怎麼樣,主要是,芸香姑姑這麼聰明的人,要是查到了廣陵大哥是花妃娘娘身邊的人,然後再發現您也是花妃娘娘身邊的人,那我們的計劃不就會暴露了嗎?”
牛廣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姑娘想的倒是十分周全,也無怪乎廣陵會那麼喜歡她那麼照顧她了。
只是他也發現,可能是廣陵和芰荷討論這件事的機會比較多,大多數的時間,也都是廣陵在和芰荷接觸,互通消息。
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牛廣覺得芰荷說話的語氣和談論這件事情的方式,竟然聽起來和廣陵有一點點像……
不是說這樣有什麼問題,只是這樣子,會讓人無端端地覺得,芰荷和廣陵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十分親近的樣子……
他繼續問芰荷,“對,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然後你是怎麼做的呢?”
“因爲我問了,那個小丫頭這樣偷看牆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將我交給芸香姑姑,這樣子的話,她就能拿到五兩銀子,嗯,還
有可能比五兩要少一些……我發現她的目的僅僅是銀子之後,就問她,要是能夠得到比五兩多很多的銀子,她會如何選擇?”
“你是想要用銀子收買那個姑娘嗎?”牛廣問。
“對,反正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銀子,只要讓她的這個目的達到了,那麼她自然就老實了。我擔心要是任她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之後,會出來很多不必要的亂子,於是跟她說,只要她不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我就給她二十兩銀子,她一剛開始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後來我跟她說了一些別的,她就信了。”
“然後,你就將銀子給她了對吧?”
芰荷點了點頭,“這銀子是廣陵大哥給我的……反正後面也挺順利的,那姑娘拿了銀子之後,確實沒有再表示要將這件事告訴誰,可是,很倒黴的就是,前天我纔將銀子給的這位姑娘,昨天早上,她沒有藏好的銀子,就被其他的宮女給發現了,然後這宮女將這件事告訴了一位姑姑,那姑姑將二十兩銀子都沒收到了自己手裡,還將這位小姑娘關起來,關了一天,逼迫她將事情說出來。”
“然後這位姑娘說出來了嗎?”牛廣問。
其實,幾乎不用問,他就能知道,一個那麼貪圖銀子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在一個姑姑面前,爲了自己的一個金錢交易的承諾,而守口如瓶呢?
果然,芰荷就點了點頭,“是的,今天早上,她將整件事情都告訴了那位姑姑,我現在就在擔心,你說那位姑姑會怎麼做?”
牛廣托腮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芰荷說道,“這位姑姑,要是想要很多銀子的話,說不定她會先選擇不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而是趁機在我這裡先弄一點銀子,要是她不在乎銀子,更加在乎芸香姑姑的權威的話,那她馬上就會將這件事去告訴芸香姑姑了……牛廣大哥,您看看我說得對不對?”
牛廣微微地點頭,“對,你說的兩種情況都非常合情合理,但是,其實也不是這麼絕對的。”
“不是絕對的?難道,牛廣大哥覺得還有第三種可能嗎?”
“不是,你是說,如果這位姑姑想要錢,那麼她就不會將這件事去告訴芸香姑姑,如果不敢慢着芸香姑姑,挑戰她的權威的話,那麼她就會在第一時間去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對不對?”
“對呀,不然呢,這種重要的消息,她如果打算去告訴芸香姑姑的話,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去說了,越早越好邀功勞嘛。”
牛廣大哥一笑,“嗯,既然決定要說了的話,是會馬上去跟芸香姑姑報告,可問題就是,她沒有辦法這麼快就做下來這個決定。”
“牛廣大哥的意思是……這位姑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牛廣點點頭。
芰荷再自己一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的。
對於一個在渙衣局辛辛苦苦洗兩件衣裳,閒時罵幾句人解悶的姑姑來說,二十兩銀子其實並不算是什麼小數目。
對於這位姑姑來說,自然也是這樣子的。
而且,如果不將這件事告訴芸香姑姑,那麼她能夠得到的,就不僅僅是二十兩銀子了。
這位姑姑的地位並不高,所以,雖然芰荷之前給過這裡的幾位姑姑銀子,但是這位姑姑卻是沒有份兒拿到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