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後,那位老婆婆在一家門前停了下來,隨後對衆人說道:“這裡就是我家了,我們村多年來都是這個樣子,每家都過的很窮苦,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陸俊生說道:“大娘,您說的哪裡話,您能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隨後那位老婆婆將衆人帶進了家裡。家裡面養着幾個老母雞,還有幾隻羊,牆角隨意地放着一些農具,除了兩間破舊的茅草房,已沒有其他,走進屋裡,裡面也是極其的簡單,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陸俊生也是農家出身,但比起這裡來,那要好的多了。
家裡還有一箇中年男人,經過介紹,才知道是這位老婆婆的大兒子,她還有一個小兒子,老伴兒多年前已經過世了,這些年來,都是母子三人相依爲命,就這麼過來的。
老婆婆和他的兒子都很熱情,也很樸實,常年累月的在地裡幹活,臉上早已經佈滿了皺紋,滿是粗繭的雙手見證者他們生活的滄桑。
老婆婆的大兒子名叫張大福,現在已經三十來歲了,但是看他的樣子,卻像是四十來歲的人了,靠天吃飯,在地裡刨食的人,或許都會要老很多吧。
給幾人倒了碗水,張大福不時地瞄向柳芷柔和黃小葉,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心裡肯定會忍不住偷看幾眼。
隨後那位老婆婆問道:“我看你們相貌不凡,還有馬車,肯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吧?”
陸俊生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官員的身份,一來是不想招搖,二來也是現在這個世道,很多的老百姓都非常痛恨當官的,所以爲了避免一些麻煩,就扮作是做生意的商人:“大娘,我們也都是普通人,我們在京城做一些小生意,現在要回家了,這不,昨天又剛下了這麼大的雪,路上不好走,今天正好路過這裡,打擾了。”
老婆婆說道:“怪不得呢,原來你們是從京城過來的。你們今天就住在這裡吧,這雪要等幾天才能都化了呢,山裡面路不好走。”
陸俊生感謝道:“那就多謝大娘了。”隨後從懷裡拿出一些銀子遞給老婆婆:“大娘,你們生活也不容易,這些銀子您收下,就當是我們吃飯和住宿的錢了。”
老婆婆接過銀子,臉上立刻高興了起來,人也更加的熱情。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娘,大哥,我回來了,外面是誰家的馬車啊?”
老婆婆對衆人說道:“這是我小兒子張小福,他出去打獵回來了。”
隨後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一隻灰色的野兔,看到陸俊生等人,一時有些驚訝。老婆婆介紹了一番,隨後說道:“小福啊,今天你正好打到一隻野兔,一會兒,我做給幾位客人吃。”
張小福將野兔拿到廚房,一家人便開始忙活了起來。張小福和他的哥哥一樣,也是一個很樸實的人,黝黑的皮膚,但是身體很強壯。
很快,夜晚便來臨了,老婆婆一家也開始忙活了起來,柳芷柔和黃小葉也去幫忙。看着她們兩個,老婆婆滿眼放光:“兩位姑娘,你們長得可真漂亮,別說我們村,就連其他的幾個村子,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像你們這麼漂亮的姑娘。”
兩人被誇的有些害羞,柳芷柔道:“大娘,您太誇獎我們了,我們哪有您說的那麼好。”老婆婆又問道:“你們都有婆家了嗎?”
兩人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隨後柳芷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已經和俊生哥定親了,還沒有成親,小葉還沒有說親呢。”
那位老婆婆笑的很開心,不禁多看了小葉幾眼。
陸俊生無事,便和周英在院子裡閒聊了起來。不一會兒,陸俊生說道:“周大哥,你有沒有聽到有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周英仔細聽了一下,“你說的是柳姑娘她們吧。”
陸俊生說道:“不是,我好像聽到了有那人在喊叫的聲音。”
陸俊生又仔細聽了聽,隨後順着聲音的方向,來到另一間屋子的門前。門口上上着一把鎖,陸俊生透過門縫,向裡面看去,隨後對周英喊道:“周大哥,屋子裡面管着一個女人。”
周英心裡一驚,趕緊來到門前,隨後向裡面看了看,確實看到一個女人被綁着,綁在了牀上。
周英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家裡怎麼會有一個綁着的女人?”
陸俊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隨後說道:“只能去問問他們了。”
兩人來到廚房,陸俊生問道:“大娘,我剛纔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喊叫,發現在另一間屋子裡,綁着一個女人,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婆和他的兒子相互看了看,隨後說道:“哦,那個女人是大福的媳婦兒。”
“那爲什麼要綁着她呢?”周英好奇的問道。
老婆婆說道:“是這樣的,因爲她老是想跑,我們也沒有辦法,只好綁着她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既然是大福的媳婦兒,爲什麼要跑呢?”陸俊生心裡很奇怪,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位老婆婆對他的兒子說道:“大福,你媳婦兒已經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張大福離開後,老婆婆繼續說道:“她是我們家花錢買來的,是給大福做媳婦的,自從買回來她後,她就一直吵鬧着要回家,我們只好把她綁起來了。”
陸俊生等人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以前也聽人說過,在一些地方,就有花錢買媳婦的事,不想,今日卻被自己碰見了。
衆人離開廚房,來到那間屋子裡,那位女子有二十出頭,模樣乖巧,雖說不上有多漂亮,但也有些模樣,現在被綁着雙手雙腳,頭髮散亂,看着很是可憐,大福正在一旁勸着她。看到衆人進來,那名女子掙扎的更加的厲害,口中還一直大喊大叫:“你們放開我,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陸俊生等人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裡很是同情,隨後陸俊生說道:“大娘,您看,她這麼可憐,您就放了她吧。”
老婆婆爲難道:“要是放了她,她肯定會跑的。只要她不跑了,才能放了她。”
陸俊生不想放棄,又說道:“國家法律規定,是不能買賣人口的,大娘,您這樣做,是違法的。要是讓官府的人知道,你們肯定會坐牢的。”
老婆婆道:“她可是我們家花了很多的銀子纔買來的,我們家攢了大半輩子的銀子,才能給大福買一個媳婦,其實不光是我們家,村裡其他的人家還有附近的幾個村子,也都和我們家一樣,都是花錢買媳婦,我們這裡女孩少,所以只能靠從外面買媳婦,來傳宗接代了。”聽了老婆婆這樣說,衆人心驚不已,柳芷柔問道:“爲什麼這裡女孩這麼少啊?”
老婆婆說道:“這裡的人都說,生女孩沒有什麼用,就算養大了,還不是成了人家的人了,所以我們這裡也一直都相信,只有生男孩,纔是最好的。”
“可是,生男生女,也不是我們所決定的啊,要是萬一是女孩怎麼辦呢?”柳芷柔問道。
老婆婆嘆了一聲:“我們這裡,要是誰家的媳婦兒懷孕了,就會去找大夫看一看,讓大夫看看到底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要是男孩的話,那就最好了,要是女孩的話,很多人都會選擇墮胎。”
“什麼!”衆人很是震驚,雖說很多人都重男輕女,但是還不至於到如此的程度,柳芷柔一直都很反感重男輕女,自己作爲一名大夫,更是覺得男女都是一樣:“老婆婆,我也對醫術略有精通,雖說在女子懷孕的時候,也有可能診斷的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但也是要等到胎兒在母親的腹中成型的時候纔可以,這個時候,已經是懷孕三到四個月的時間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墮胎的話,對母親會有很大的影響,很有可能連母親也會喪命。”
老婆婆也有些無奈:“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就算有危險,那也不能生下來吧,要是生下來的話,那隻能是個累贅,還不如早點就打掉。”
陸俊生說道:“據我所知,胎兒還在腹中的時候,也不能完全就可以確定胎兒的性別吧,芷柔,你是大夫,你你能確定嗎?”
柳芷柔想了想:“我記得以前師父和我說過,胎兒還在腹中的時候,是很難確定胎兒的性別的,除非是等到快要生的時候,纔有可能確定,但這也不是能完全確定,我之前幫皇后娘娘調理身子,也一直沒有診斷出來懷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陸俊生點了下頭,心裡也更加疑惑了起來:“大娘,你們這裡懷孕的女子去找大夫確認胎兒性別的時候,就一定能確認是男是女嗎?”
老婆婆搖了搖頭:“有時候能確認,也有時候是錯誤了,有一些懷孕的女人去找大夫看的時候,大夫說懷的是男孩,可是等到生下來後,發現生的是一個女孩。”
“那要生的是女孩,該怎麼辦呢?”柳芷柔心急的問道。
老婆婆的臉色有些難看,好像有什麼的傷心的事一樣,隨後便說道:“要是生下來的是個女孩,想養的就養,不想養的,就會偷偷地放到山裡面扔掉,最後被山裡面的豺狼吃掉。”
“啊。”柳芷柔和黃小葉心裡突然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不但是她們兩個,陸俊生也是大驚失色,想想那些被丟在山裡面剛剛出世的女,嬰,心裡不寒而慄。
看到他們幾個有些害怕,老婆婆說道:“你們也不要奇怪,我們這裡,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這樣的事情,已經有了很多年了。”
震驚過後,陸俊生擔憂道:“大娘,要是你們這裡不要女孩,只要男孩,那以後這些男孩長大了,又怎麼能娶到媳婦呢?”
老婆婆道:“雖然我們這裡沒有多少女孩,但也有辦法能娶到媳婦,我們村的村長會從外面帶回來一些女孩兒,然後我們這些要娶媳婦的,就會從村長那裡買一個來當媳婦。”
聽到這樣的方法,周英脫口說道:“那村長豈不就是人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