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兩個時辰便過去了,現在天黑的早,外面也早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陸俊生看了一眼窗外,有些驚訝道:“沒想到天都這麼黑了。”
青蓉也向窗外看去,有些惋惜道:“是啊,我覺得才過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我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向李公子請教呢。”
陸俊生站了起來,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要離開了,便拱手道:“青蓉姑娘,天已經黑了,在下也應該回去了。”
看到陸俊生要回去,青蓉心裡很是不捨,今天難得遇到一個可以說心裡話的人,心裡還有很多的話要說,便勸留道:“李公子怎麼要這麼着急回去,現在天才剛黑,夜色笙歌也纔剛剛開始,我還有很多的問題要向李公子請教呢?”
陸俊生只好說道:“我是怕家裡人着急,所以纔想着早點回去。”
青蓉一笑:“這個好辦啊,我讓人去李公子的家裡說一聲就行了。到了晚上,這裡就更熱鬧了,一會兒下面還會有人跳舞,也有人唱曲,等一會兒,我就爲李公子唱一首小曲如何,要是李公子願意的話,今晚留下來過夜,正好我們可以徹夜長談。”
留下來過夜,陸俊生可從來沒有這個想法,也不敢有這個想法,和青蓉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很快樂,也很滿足,心裡也已經將她當做了朋友。可是留下來過夜,長夜漫漫,孤男寡女,兩人又都是青春年少的性情中人,難免一時衝動,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到時候又該如何向之人交代。
陸俊生盡力的剋制住了心裡的慾望,然後說道:“今天和青蓉姑娘相談甚是開心,但是在下還是回去吧,要是下次還有機會,在下再來和青蓉姑娘談論詩文。”
有些不捨得看了青蓉一眼,隨後轉身向着門口走去。青蓉看着陸俊生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想開口叫住他,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自己雖然受到很多人的喜歡,可終究還是一個風塵女子,對於這個身份,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自卑的。這些年來,雖然和老闆娘有協議,自己只賣藝不賣身,賺來的錢自己也只要一成,可是還是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是在裝清高。有好多次有客人想強行佔有自己,最後還是由老闆娘出面才得以解決。
自己曾多次想要離開這裡,可離開之後又能去那裡呢。老闆娘對自己還是很好的,盡力的維護者自己,當然,這也和自己可以爲“百花樓”賺很多的錢有關。今天下午和這位李公子交談,自己也說出了很多了心裡話,甚至決定要是他願意爲自己贖身,自己就跟他離開這裡,就算是過農家生活,也毫無怨言。
可是這位李公子又和別人不太一樣,說到詩文滔滔不絕,當說到兒女情長的時候,卻又顯得有些木訥,自己有心相許,他卻無意相擁。現在看着他離開,也只能希望下次再早點相見了。
陸俊生下樓後,下面比白天要熱鬧更多,人也更多了,舞臺上的年輕女子熱情的跳着舞蹈,引來很多人的捧場。陸俊生穿過人羣,便看到文涵正在心不在焉的吃着乾果,隨後便喊道:“文兄。”
文涵聽到陸俊生的喊聲,連忙回頭看去。自從陸俊生上樓後,自己便一直待在這裡等他,茶水都喝了好幾壺,還不見陸俊生下來,就這樣一直坐在這裡看了一下午的舞蹈,喝了一下午的茶,現在看到茶水,是一點想喝的想法都沒有了。
文涵趕緊站了起來:“陸大哥,你終於是下來了,我在這裡都等了你一下午了,怎麼樣,你和那位青蓉姑娘談了怎麼樣,有沒有……”
文涵向陸俊生使了一個眼色,陸俊生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搖頭道:“你想什麼呢,我們只是在一起談論詩文,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
文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陸俊生,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俊生也懶得再解釋,然後兩人便離開了這裡。
離開“百花樓”之後,兩人找了一個小酒館,又喝起了酒來。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喝酒了,又喝了很長時間,等喝完酒之後,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兩人都喝的有些微醉,離開酒館後,便各自回家。
陸俊生走路有一點搖晃,腦袋還算清醒。走到大門口,便開始敲門。不一會兒,柳芷柔便打開大門,看到陸俊生這個樣子,便關心道:“俊生哥,你這是又喝酒了啊,趕緊進屋吧。”
看到是柳芷柔開的門,陸俊生問道:“芷柔,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啊?”
柳芷柔鎖好大門,然後扶着陸俊生向房間李慢慢走去:“我看到俊生哥一直沒有回來,心裡擔心,所以就沒有睡。”
陸俊生聽後心裡一暖,深情的看着柳芷柔,然後親了一下她的臉。
被陸俊生突然這麼一親,柳芷柔被嚇了一跳,臉上羞紅:“俊生哥,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啊。”
陸俊生癡癡的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
將陸俊生服侍好睡下後,柳芷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腦海裡還一直想着剛纔被親的場景,心裡不免偷偷樂了起來。隨後也熄燈睡覺,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百花樓”裡卻非常熱鬧,青蓉今天過生日,很多人都送來的賀禮,芸娘幫青蓉收下了後,青蓉又下樓唱了幾首曲子,以表達對客人的感謝。隨後便告知芸娘,說身體有些乏累,便早早回房間休息去了,這些賀禮也幾乎全都進了芸孃的腰包,因爲這麼多的禮物,芸娘早已樂開了花,便叮囑青蓉好好休息,千萬不要累着了。
青蓉回到房間,將身上穿的綾羅綢緞脫了下來,也將頭上戴的首飾放在桌子上,身上只穿着睡衣,這時青蓉才覺得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每天都穿金戴銀的,還要笑臉陪着前來的客人,實在是太累了。
青蓉披散着頭髮,在木榻上坐了下來,腦海裡還一直回想着今天下午和陸俊生交談時的情景。對於他的才華和爲人都很是折服。
就這樣青蓉坐了很長時間,纔回到牀上去休息。今天算是這些年過的最開心的一天,自從來到“百花樓”,最開始的時候常常是以淚洗面,那個時候學習唱曲、彈琴,要是有一點做不好就會招來一頓責罰,沒有人關心自己,一切只能自己來承受。後來學藝有成,開始爲“百花樓”賺錢,這些年來,表面上看是風光,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苦。這麼多年來,除了自己的清白身體,什麼都沒有。
到了第二天,一切又開始熱鬧了起來。文涵又找到陸俊生,昨天去了“百花樓”,什麼把柄都沒有找到,今天還想再去看一看。陸俊生在心裡想了想,那種地方是不願再去的,可是想到昨天和青蓉姑娘相談甚歡,心裡又有一些期待。
想過之後,陸俊生決定和文涵再去一趟“百花樓”。來到“百花樓”後,裡面的情況和昨天差不多,兩人又開始在裡面轉悠起來,陸俊生不時地向樓上看去,希望能再次見到青蓉。
這是芸娘正好看到了他們兩人,便走過來打招呼:“這不是林公子和李公子嗎,兩位公子,昨天玩的可好啊?”
文涵笑道:“昨天能看到那麼好的一支《蝶戀花》,實在是太過癮了,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看到啊?”
芸娘搖着團扇笑了笑:“林公子,這《蝶戀花》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除非是有什麼大的活動,或者是像我們青蓉姑娘生日這樣的情況,纔會爲大家表演。”
“原來是這樣。”文涵有些失望。
陸俊生一直沒有見到青蓉,便問道:“不知青蓉姑娘現在在做什麼呢?”
芸娘看着陸俊生,輕輕笑了笑:“沒想到李大才子昨天才和我們青蓉姑娘見了一次面,就這麼想念了。不過這纔不奇怪,凡是見過我們青蓉姑娘的男人,有哪一個不是爲之着迷。現在青蓉姑娘還在休息,要到下午纔會爲大家唱曲,要是兩位公子想聽我們青蓉姑娘唱曲,就只能等到下午了。”
陸俊生點了點頭,今天來這裡,有一半的私心就是來看青蓉的,既然現在她還在休息,那就只好等到下午了。
芸娘將陸俊生和文涵領到一處桌子前坐下,然後又是讓昨天伺候他們的那兩個小丫鬟過來服侍。兩人在這裡待了一大會兒,卻什麼也查不出來,這裡和別的青樓一樣,做的也都是正常的生意。雖然知道在這裡,有很多女子是被迫的,卻一點頭緒也沒有,不知道從哪裡查起。
芸娘正在招呼別的客人,這時一人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說道:“芸娘,那兩個人就是昨天從我們手裡救人的那兩人,那個穿着藍色衣服的,就是陸俊生。”
芸娘看着他手指向的兩人,有些驚訝:“原來是他們兩個,看着年紀輕輕的,膽子倒是不小。上午剛從我‘百花樓’救走了人,下午就敢來這裡。今天竟然又過來了。”
那人說道:“芸娘,要不我現在就帶人把他們抓起來?”
芸娘輕笑一聲:“不必,他們兩個既然知道是救走了我‘百花樓’的人,還敢來這裡,現在他們還換了假名字,肯定是所企圖,既然這樣,那我芸娘就好好陪他們玩玩,這件事你們只要牢牢的盯住他們的動靜就行了,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那人點頭應了一聲,然後便離開了。芸娘又仔細的兩人了兩人一番:“怪不得昨天能作出那樣好的詩,不愧是狀元郎啊。”
芸娘開始在心裡盤算了起來,他們兩個都是李彥他們的人,和王大人是死對頭,如今來這裡肯定不會只是單純的喝酒、找姑娘,你們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你們玩玩吧。
陸俊生和文涵不知道已經被識破了身份,還在喝茶聊天。芸娘又讓人送來一些茶水和點心,笑呵呵的說道:“兩位公子,茶水和點心還可口吧?”
文涵笑道:“很不錯,比別的地方好多了。”
芸娘又笑道:“那兩位公子就多吃一些,一會兒我們青蓉姑娘就要出來了,要是兩位公子有什麼需要,只管和我說就成。”
兩人客氣的點了點頭,陸俊生心裡開始期待了起來,昨天談的很盡興,今天希望還能和青蓉姑娘在繼續相談,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