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堂騎着馬,馱着暈倒的姚瑾萱飛快的向着自己的白虎寨飛奔而去。此刻已近黃昏,山路不平,再帶着一個人,趕路便慢了許多,等到天已經黑了下來,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不巧的是,剛纔秦玉堂急於趕路,不斷地鞭打着馬,導致馬蹄不小心踩在了一個小石塊上,受了傷,這下連路都不好走了。
今天是趕不回去了,反正姚通的人也沒有追來,秦玉堂便停了下來,準備在這山林裡將就一夜,等第二天天亮了,在繼續趕路。
秦玉堂將姚瑾萱背在身後,然後牽着馬,走進了山林,這裡山多,山洞也多,在山裡面找了半個時辰,便發現了一個小山洞,山洞雖不大,但也能遮風避雨,比露天過夜要好上很多,秦玉堂將姚瑾萱放在山洞裡,然後將馬拴在洞口的一棵小樹上,自己便在周圍找一些幹樹枝,把火生了起來。
火是升起來了,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沒有吃的,現在正是冬天,這山裡裡面也沒有一些小動物,更沒有一些野果什麼的,只能餓上一晚了。
過了一會兒,姚瑾萱便醒了過來,現在的她,還穿着一身戲服,臉上的妝還沒有擦掉。當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旁邊一個人也沒有,頓時害怕了起來。姚瑾萱趕緊站了起來,向着外面跑去,現在,她才發現自己身在山裡面。
“你醒啦。”姚瑾萱的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姚瑾萱趕緊回頭一看,發現白天領自己進戲臺的那個人正向着自己走來。姚瑾萱一下子戒備了起來,驚恐的說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又是什麼人?”
秦玉堂並不着急回答他,隨後來到她的身邊:“你的問題還真多啊,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人質就行了。”
“人質?”姚瑾萱思索了起來,隨後恍然大悟,“你是土匪,你爲什麼要綁我?”
秦玉堂有些不滿的說道:“你說誰是土匪呢,我告訴你,我不是土匪。”
姚瑾萱沒有想到白天幫自己的這個人竟然綁架了自己,心裡又怕又氣:“你不是土匪誰是土匪,你現在把我綁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姚瑾萱有些害怕,從小到大,自己基本上都是待在家裡讀書、刺繡,那裡經過這樣的事情,現在已經被嚇得有些花容失色。
秦玉堂看着姚瑾萱,憤恨的說道:“我想幹什麼,我和你爹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他又抓了我的兄弟,我要拿你,去把我的兄弟都換回來。”
當知道對方和自己的父親是仇人,姚瑾萱更加的害怕了,很擔心對方會殺了自己,身上也被嚇得有些哆嗦。
看到姚瑾萱這麼害怕,秦玉堂笑了起來:“你好像很害怕啊?”
姚瑾萱是個很愛面子的人,也讀過不少書,知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樣的話,看到對方在嘲笑自己,頓時覺得很沒有面子,當即反駁道:“誰害怕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放了我,我爹肯定是不會放過你的。”
秦玉堂笑得更大聲了起來:“你還真是想逞強啊,那好,你要是現在想回去,我不攔着你,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姚瑾萱驚訝的看着秦玉堂:“你說你要放我走?”
秦玉堂點了點頭:“你想走,現在就可以走,我生平從來不欺負女人和手無寸鐵的人,今天綁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現在就可以下山回家,但是我要告訴你,這裡可是白虎山,知道爲什麼叫白虎山嗎,那是因爲這裡有一隻很厲害的白老虎,而且還有很多的豺狼,你要是不害怕,就走吧。”
秦玉堂這麼一說,姚瑾萱心裡有些害怕,但是自己很想離開這裡,又礙於自己的面子,當即說道:“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害怕了嗎,這可是你讓我回去的,你不能再綁我了。”
秦玉堂不擔心她會真的離開,便說道:“我說話算數。”
對方既然同意讓自己離開,姚瑾萱便狀了一下膽子,看了看秦玉堂沒有攔着自己,便朝着一條小路走去。
看到姚瑾萱真的走了,秦玉堂也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她一個弱女子,膽子倒不小。等姚瑾萱走了一段路後,秦玉堂便悄悄地跟了上去。現在已經是深夜,山林裡除了呼嘯的風聲,沒有別的一點聲音,今晚的月亮很暗,在加上頭上的樹枝,讓山裡的小路變得更加的漆黑、不辨方向。
離開秦玉堂後,姚瑾萱剛走了一小段路,便已經找不到了方向,前面已經沒有了路,也看不清前面有什麼,心裡又急又怕,腳下不小心踩斷了一截枯樹枝,便被嚇得大叫了起來。因爲不辨方向,姚瑾萱便在這山裡面胡亂的走了起來,就這樣盲目的走着,姚瑾萱越走越害怕,過了一會兒,更是嚇得哭出了聲。
走了有半個多時辰,姚瑾萱一直在原地打轉,現在已經是迷路了,從來沒有走過山路,這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裡急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夜風漸大,氣溫也越來越低,姚瑾萱穿着一身戲服,臉上還化着妝,看起來有些嚇人,現在,姚瑾萱孤立無助,靠在一棵樹旁邊,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身體,驚怕的看着周圍的一切,現在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嚇得她魂飛魄散。
不遠處,秦玉堂躲在一棵樹後面看着姚瑾萱,幸災樂禍的笑了笑:你不是膽子大嗎,現在怎麼哭起來了,哈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姚瑾萱站了起來,現在的她是又冷又餓又害怕,心裡也後悔不已,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讓那個人綁着呢,要是在突然出現一隻狼什麼的,自己怕是要死在這裡了。姚瑾萱越想越害怕,現在只想趕緊下山,然後又繼續在這山裡面走了起來。
一路上,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衣服也劃破了好幾個口子,姚瑾萱真是害怕到了極點,開始慌不擇路,只想着向前走,這在山裡是非常危險的。走了沒幾步,姚瑾萱便感覺到腳下一滑,整個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然後順着斜坡,整個人朝着斜坡向下翻滾了下去。
姚瑾萱嚇得驚叫連連,身後的秦玉堂也發現了姚瑾萱發生了危險,立刻衝了過來,然後順着剛纔姚瑾萱滑倒了地方,慢慢地向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姚姑娘,姚姑娘,你沒事吧?”
這只是一個小滑坡,姚瑾萱滑倒後,向下滑了有三四丈的距離,便停了下來,雖然沒有受多大的傷,但也被摔得渾身疼痛,手臂上也留下幾道血絲,現在躺在地上,不停地喊叫着。
秦玉堂走下滑坡後,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姚瑾萱,然後立刻走到他的身邊,關心道:“姚姑娘,你沒事吧?”
看到秦玉堂過來了,姚瑾萱心裡一下子對他親切了許多,也不用擔心今天晚上會死在這裡了。秦玉堂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看到她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也大出了一口氣,要是姚瑾萱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姚通肯定跟自己沒完,到時候也會連累被他抓住的那些兄弟。
姚瑾萱站起來後,看着身邊的秦玉堂,氣道:“原來你一直都跟着我,你是不是想看我出醜?”
秦玉堂卻抱怨了起來:“要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你能不能活到天亮還不知道呢,你現在知道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了吧,你這還算是好的,只是滑倒,要是真的碰到豺狼什麼的,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你以爲這大半夜的,山裡面有那麼好走啊,一看你就沒有走過山路,在原地都繞了三圈了,還沒有走出去。”
被秦玉堂數落了一番,姚瑾萱也沒有反駁,現在感覺就像是劫後餘生,心裡還有些後怕。隨後秦玉堂又說道:“你現在還下不下山啊?”
姚瑾萱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這個樣子了是不是,你是故意放我走的,你知道我下不了山。”
秦玉堂也承認道:“我當然知道你下不了山,你今天晚上要是不想被豺狼吃掉,就跟我回去吧。”
經過剛纔,姚瑾萱是不敢再一個人繼續在這山裡面亂走了,現在,也只好跟着他回去了。
回到剛纔的山洞裡,姚瑾萱坐在火堆旁,趕緊暖和一下。秦玉堂坐在他的旁邊,饒有興趣的看着姚瑾萱,姚瑾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麼呢?”
秦玉堂笑着說道:“我在看你的臉啊,你現在這個樣子,哪像個花旦,就跟一個女鬼差不多,剛纔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把我嚇了一跳。”
姚瑾萱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一個花旦的裝扮,現在戲服沒換,連臉上的妝也沒有擦,隨後趕緊用衣袖去擦臉上的脂粉,一邊擦一邊說道:“你不許在笑。”
在臉上擦了一會兒,脂粉差不多都擦掉了,現在,姚瑾萱終於回到了自己原來的樣子,秦玉堂調侃道:“這樣看着就好多了。”
想到今天自己這麼出醜,都是眼前的這個人造成的,姚瑾萱心裡非常憋屈,對他冷言冷語,恨不得出手狠狠地打他一頓出出氣,但是這也只能在心裡想想。
過了一會兒,姚瑾萱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秦玉堂也看到她的情況,這讓姚瑾萱有些尷尬,但肚子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從中午到現在,自己是滴水未進,剛纔有走了那麼長時間的山路,肚子早就餓的有些難受了。
忍了一會兒,姚瑾萱實在是有些餓,便說道:“哎,你有沒有吃的?”
秦玉堂攤了攤手:“我現在跟你一樣,也是餓着肚子呢,別說吃的了,現在連口水都沒有。”
姚瑾萱着急道:“那我們吃什麼啊?”
秦玉堂隨口說道:“當然是餓着了,再說餓一頓又死不了人,等明天到了山寨,就有吃的了。”
姚瑾萱氣的哼了一聲,看來今天只能忍一晚了。
兩人就這樣待了一會兒,隨後姚瑾萱問道:“唉,要是我爹放了你的兄弟,你就會放了我嗎?”
秦玉堂說道:“要是你爹放了我的兄弟,我自然會放了你,但是你爹那麼陰險狡詐,他要是在敢算計我,我就永遠也不會放了你。”
姚瑾萱怒聲道:“你不許這麼說我爹,我爹不是那樣的人,我爹對我可好了。”
秦玉堂嗤笑了一聲:“你是他的女兒,他當然會對你好了,但是他對別人,可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你,”姚瑾萱一時無法反駁,只好哼了一聲,也不想再和他說話。
兩人就這樣坐在火堆旁,相對無言,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