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更漏一點一點的敲打着時間,寂靜的地陵在這細微聲音的襯托顯得越發的陰沉,寂寥。
可是誰都無法忽視這座地陵的磅礴大氣,這座地陵是以洛陽皇城爲模板建立,可以說是洛陽城小小的縮影。更是奢華的是城門兩側的牆壁,是精美的琉璃影壁牆,正面爲綠色琉璃的蟠枝圖案,背面爲雙龍騰躍。昭示着主人身份的高貴與不凡。
周圍更是利用地勢將洛陽周遭的景緻都挪了一個遍,只見鬱山、邙山、青要山、荊紫山、周山、櫻山、龍門山、香山、萬安山、首陽山、黛眉山、嵩山等十多座山脈的縮小版都在這裡拄着。越發襯得這座縮小的洛陽城依山傍水,氣勢不凡。
“耗材耗物終歸只是死物而已!”雲懿軒掃了一眼這座地陵說。
“這是對後人對祖先的尊重罷了,大祭司何必損了先輩的面子!”二祭司雲清寒說。
雲懿軒也不理會,只是心懷諷刺,是啊,真是後人對祖先的崇拜,這裡是衆人皆知的險地,毒草,猛獸從生外加怪石嶙峋,路途更是艱險無比常人難以接近分毫。
而這地陵更是深達地下一百六十餘丈,途中機關無數。但這些都不是最重點的,最重點的是這一座縮小版的洛陽城暗藏着五萬厚土營精銳,奇門遁甲無數。
無數的精心佈置都昭示了這是一個死亡的陷阱。
一個讓人卻步的陷阱,希望用此不管多少年過去,換多少朝代,都沒有人能夠打擾先輩的安寧。
他想起那時母皇對他說起這一片陵墓構造時後嘆息一句:“世間聰明人無數但是大都是看不開的聰明人。千方百計守着,就能守得住嗎?”
他記得他那時雖已歷練有成但是到底不及母皇看得開於是便詢問母皇若是她該如何做?
只記得那時母皇慢悠悠的笑道:“人世一回不過虛幻一場又何必在乎死後屍身作何。如若是我索性一把火燒了,不立碑不立傳,塵歸塵,土歸土,不管後世誰做皇帝,在如何怨恨我想要找我報仇都無跡可尋,都可獲得萬世安寧。”
但是他不知道最後母皇是風光大葬還是塵土所依。自己終究是一個不孝之人讓她老年喪子。
人生三痛,少年喪父 ,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原本以爲他不會讓她經歷第三痛但是一切似乎又是事與願違。
雲懿軒的眸色越發的陰鬱不定。
雲清寒見雲懿軒似乎又鑽進了他一直知道又不知是什麼的死衚衕裡沒有出來不禁有一些大急連忙試圖將他的思緒往別處引:“大祭司,那雲族嫡女該如何處置?”
雲懿軒冷哼了一聲聲音卻像是焦尾琴低低的拂過一樣動聽悅耳:“這還用問嗎,我雖說不想管雲族的事情但是也不願真的被架空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大祭司,如果這個雲族嫡女十分的識相願意做一個乖乖的傀儡的話本座送她一世長安,如果她心懷鬼胎的話,雲族嫡女雖說不能換人做卻也可以讓她活着比死了還痛苦!”
雲清寒聽着這一段帶着愉悅笑意的話語,不禁有一些齒冷。
“主上,大祭司手頭上有夜部並且他擁有整個厚土營的指揮權。可以說是一個土皇帝了,而今我雲族可以動用的兵力只有三萬,雖然使用血玉令可以使進入地陵的路上減少損失但也做不到萬無一失!…。”大長老絮絮叨叨良久將雲懿軒的實力大致介紹了個遍。
獨孤雲傲一臉頭痛的看着這個喋喋不休的老頭,聽着這語氣就明白這雲懿軒將他們趕出地陵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並且極大的折損了大長老最重的顏面。
可是獨孤雲傲實在厭煩這個背後告狀的行爲,打不過並不丟人,雖說到後來仗勢欺人也是一種本事可是前提是他能仗勢的人有能力保他,甚至是願意提供庇護。可惜的事是獨孤雲傲一貫採用的是鐵腕手段,就算底下人被欺負是在欺負不回來獨孤雲傲會出手相助但是前提是你自己動手把被欺負的份欺負回去。可是一貫精明的大長老顯然是被雲懿軒氣的喪失了理智,也不管她是怎樣的人衝上來就告了一通狀。也不想想現在的他有幾分斤兩能和她討價還價並且真的讓她出言庇護。獨孤雲傲可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人。
“大長老介紹這麼多象鼻也應該乏了,應鐘?”獨孤雲傲將手中的佛珠頓了頓說。
言下之意已是這麼明顯,就是大長老的臉皮再厚也不能真的視而不見獨孤雲傲的送客之意。
大長老一聽連忙有一些訕訕地道:“主上畢竟舟車勞頓想必也是累了,老奴先告退,主上先歇着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老奴。”
獨孤雲傲一聽只輕輕一挑眉毛未說任何話徑自閉目養神起來。大長老見狀連忙退了出去。
“主上,您是如何打算?”司馬昱俯下身來問。
“雲懿軒,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竟然能將雲族最尊貴的位子拿到手並且牢牢坐上這個位子長達三年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獨孤雲傲的嘴脣微微上翹,“雲族真是一個好地方呢,竟然養出了一個這樣的人才!”
“主子是想將他收爲己用?”司馬昱有一些皺眉的說,“恕屬下直言…”
獨孤雲傲看了一眼司馬昱欲言又止的神色也不在意:“說吧!”
司馬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神色如常纔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主子,雖說大長老的話語多夾雜着偏見但是卻不難推出雲懿軒是一個不願居於人下的人,就算將他收在麾下效力一旦發生反噬前功盡棄!”
獨孤雲傲沒有阻止司馬昱說下去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司馬昱見狀繼續說道:“大長老雖說折損了顏面但是更令他窩心的應該是雲懿軒不在乎雲族生死這一點。可是大長老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而且雲族在他的手上掌管雖說沒有興盛但是卻也沒有沒落就極好的證明了大長老並非頭腦衝動之輩,如今卻一臉討好外加訴苦告狀實在不是一個掌權者應該做出的事情。”
“其實誰都擔心大長老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是這雲懿軒就算是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獨孤雲傲閉着眼睛繼續持誦着佛珠說。
“可是我們又不會礙着他什麼事只要與他約定好…”白寧有一些忍不住插嘴的說。
司馬昱一臉嘲諷的望着白寧說:“換做是你,白老,你願意自己手中握的好好的權力被一個不知名的人橫空插一腳分走一半,甚至是威脅到自己你會不動手麼?”
白寧有一些啞然,翟墨說:“如果是我,我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定會將這個苗頭直接扼殺!”
“現在雲懿軒沒有動手倒是一個極爲沉得住氣,或者是他自認爲勝券在握,主子要不然我們先殺過去!”司馬昱問道。
獨孤雲傲淡笑不語,從懷中掏出一塊玉對白寧說:“將這塊血玉令帶去,就對大祭司說有事相商!”
“主子,你就這麼保證那傢伙一定會來!”白寧有一些疑惑的說。
“他是一個識貨的人就一定會來,無論他是什麼立場!”獨孤雲傲說。
白寧苦着臉說:“主子爲什麼要我這個老頭子送,萬一那傢伙把我這個老傢伙給扣押做人質了,您還贖不贖回我啊!”
獨孤雲傲沒有一絲動容只是嘴裡不鹹不淡地說:“憑你的毒藥就算是打不過他們也多少可以讓他們吃一點,說不定你還能幫我將那小子綁回來呢!”
白寧有一些汗顏:“主子,你就這麼看得起我!”
獨孤雲傲掃了一眼他說:“如果你連這一點本事都沒有,御門左長老的位置還是換一個人當吧!”
白寧立馬嬉皮笑臉地說:“主子,哪能呢,我立馬幫您綁好,您就等着我像捆豬玀似的將那小子綁回來吧!”
說完,獨孤雲傲就看到白寧馬上就從這房間消失只留下一串黑影。
但是獨孤雲傲卻皺了一下眉:“回來!”
一眨眼的功夫,白寧就被十二律制的南呂跟拎小雞似的拎了回來。
白寧笑着問:“主子還有何事?”
“別與他發生衝突,在大門放下東西立馬回來!”獨孤雲傲說。
這一句話一出,白寧就立馬垮了臉下來,但是主子就算不發脾氣那寒氣還在那兒冒着呢他可不敢得罪。連忙保證,陪笑着就走了。
送走白寧,獨孤雲傲扭動了一下脖子:“翟墨,司馬昱。”
翟墨,司馬昱兩人不甘示弱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問:“主子有何吩咐?”
獨孤雲傲繼續轉着自己微微痠痛的脖子說:“打聽清楚那個雲懿軒喜歡吃些什麼,準備好一桌宴席,本凰要做東!”
翟墨,司馬昱有一些不安,司馬昱輕聲問:“主子要不要在宴席上埋下伏兵這樣似乎安全一些。”
獨孤雲傲搖搖頭:“先禮後兵,誠意一點總不會出錯!”
白寧首先將自己壓箱底的寶貝弄出來確認無誤後方纔出發走向地陵。雖說不發生衝突,但是誰能保證不發生意外不是?
雖說地陵距離雲族主要聚集地並不算太遠但到底是不近,走了好一會白寧纔來到了地陵的位置。
白寧粗魯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間的汗水嘟噥一句:“雲族的老祖宗真能折騰,在這樣的地方將屍身藏起來別說是人就是老鼠也不一定能找到!”
白寧認命的帶着手下二人用腳用力一跺只見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方形凹槽,白寧將方形凹槽上的塵土吹乾淨就見一個可以用手拿起的鐵環。
三人一起用力纔將那寬約二尺的石板拉開,只見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階梯,漆黑黑的,好像可以直通地獄最深處。
三人毫不猶豫的走了下去,他們對此並沒有什麼害怕的,御門不也是建立在地下不是。
三人摸索良久,走了一個時辰後方才走到地陵的大門前。
雲懿軒聽到了屬下的稟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是說有三人來到了地陵!”
“是的,想必是雲族嫡女派來的人!”
“有意思,是下戰帖還是示好還真不得而知!”雲懿軒摸着下巴說。
“我去探探虛實!”雲清寒說,準備要走卻被雲懿軒攔住了。
“我親自去!”
但是雲懿軒註定失望,因爲白寧就真的像獨孤雲傲所說的那般放下東西就走了。
正當打開大門的人看着那空蕩蕩的地方時,真是忍不住咒罵起來,卻還是被主子的眼神制止了。
雲懿軒彎下身子拾起那一封簡單的請柬以及那枚血玉令時,他的臉色變化極大。
三日後!
雲清寒看着盛裝打扮的雲懿軒擔憂地說:“雖說準備完全但是你去赴約我還真的很擔心!”
雲懿軒將腰帶術好擡起頭來說:“對方的實力比我們應該是隻強不弱,但是先嘆一下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想抓我可不是那麼好抓的!而且”
雲懿軒笑了笑:“我真的不在啦不還有你撐着嗎!”
雲清寒無法只得讓雲懿軒離去。
看着雲懿軒逐漸遠去,雲清寒這才問一句:“厚土營那一萬伏兵已經埋伏好了吧!”
“已遵照大祭司的吩咐處理好了!”
“這就好!”雲清寒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但是他沒有想到結果卻令他哭笑不得。
春風習習,雖說寒冷但有着陽光也是極令人感到舒服的一件事。
可是當雲懿軒看到應鐘懷中那個喂着貓糕點的小女孩時立馬震驚了大吼:“你到底是誰?”
------題外話------
小妖終於趕上了,
看在小妖這麼努力,這麼守信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