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風帶着江水的溼味撲面而來,微微泛浪的江面停泊着幾艘裝飾簡單精緻的漁船。
越森倒很意外墨寒不是帶他去酒店,也不是會所,而是帶他到江邊來,“墨先生帶我來這裡是……?”
墨寒做了個‘請’的手勢,“少爺已經在等着了。穆先生請吧。”
越森以前讀過《鴻門宴》這篇文章,楚霸王宴請劉邦,爲的不過就是把劉邦殺掉。今天冷冽請他吃飯,也絕不僅僅是因爲謝恩這麼簡單。
走上了其中一艘不大的漁船,甲板上放着一方矮桌,上面碗筷碟子酒杯齊全。冷洌已經盤坐在那等着了。
兩個黑衣人對着越森搜了一番,才帶着越森在冷洌面前坐下。
冷洌拿起燒酒給穆森倒了一杯,“讓穆先生見笑了,幹我們這行的都難免這樣小心。”
越森接過了那杯酒,賠笑說,“冷先生見笑了。您是東道主,我只是一個賓客。只不過冷先生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怎麼現在中國的生意人也要這麼小心嗎?”
冷冽擡頭掃了他一眼,隨後開口,“生意做多了,仇家難免就多。今天請穆先生來,就是爲了感謝穆先生救了我的妹妹。倒是我過於小心了。”
“中國有句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冷洌不動聲色笑了笑,“這杯酒是爲了感謝穆先生救了我妹妹的。”
越森跟他碰了一杯後便一飲而盡,但也不免被辣了一下,“冷先生,你不用這麼客氣。我雖是星辰的老師,卻也只比星辰大了兩歲。你不如叫我穆森就可以了。”
“第一次見面總是不熟,還是客氣一點好。”冷冽又往杯子裡倒滿了酒,“你叫我妹妹星辰?我妹妹纔剛復學不久,看來你們的關係確實很好了。難爲我妹妹生怕我對你怎麼樣,都不許我見你了。”
越森仔細地拿起酒杯給冷冽倒酒,“其實,不怕冷先生笑話。從第一次見到星辰我就有發自內心想要好好照顧她的念頭,她是個讓人覺得需要保護和愛惜的人。”
冷冽的五指在酒瓶上收緊,他淡淡開口,“噢?是嗎。”
冷冽話畢,船伕便端上來了一個大瓷盤,盤子上好看繁複的花紋鋪滿了碎冰,冰上是接連着的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生魚片,熠熠發亮。
“這是清松江船宴的一大特色,這裡的魚都是剛剛從江裡釣上來的,趁着它還有生命,便快速把它處理了,用上好的刀工把它切成這個樣子。這樣更加能嚐出魚的鮮味。”冷冽把它往越森面前推了推。
越森遲疑地問,“這樣子雖然好吃,但是對於魚是不是殘忍了些?”
冷冽又喝下一杯酒,“小時候我也這樣對我父親說過,但是後來他告訴我。人就像是魚,如果你弱小,有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在氈板上任人宰割。所以在這個世界適者生存本來就是一場殘忍的遊戲。”
一個多小時吃完之後,冷冽便派人把越森送了回去。
冷冽站在船頭,風輕輕地拂過他的臉,“墨寒,你覺得這個穆森怎麼樣?”
墨寒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總像隱藏了一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你說,我剛纔說幹我們這行的,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少爺,看樣子,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他剛從國外畢業,不可能知道冷家…”
墨寒話還沒說完就被冷冽打斷,“墨寒,人心難測。”
冷冽的目光投向江面,需要保護和愛惜的人…想到這裡他冷笑了一聲,手裡緊握的杯子就這樣碎在了他的掌心裡。
一絲鮮血溢出,墨寒嚇了一跳,“少爺!”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