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力量的人,都會變成暴君。
也許,人性的劣根性如此。
琅邪王的衣衫,一片片碎裂。
侍衛都在遠處,他們分散開,他不叫他們,他們過不來,也不敢。
這時,他孤身一人,無語望蒼天。
一如她發紅的眼珠子,想起那個夜晚的暴力。
男人可以這樣,女人爲何不可以報復???
可是,女人該如何報復呢?
當女人暴力男人的時候……
她看着他的上身***,精壯的腰身,經年累月戰場上的滄桑,古銅色的肌膚,就如她第一次偷窺他在行宮的浴臺裡沐浴時候一樣……
她蹲下去。
右手伸出來,抵在他的胸口,輕輕地撫摸下去。
他在疼痛裡,忽然喘息。
那是真正的痛快——痛得要命,又該死的帶着一點可怕的愉悅。
隨着她撫摸的輕柔,隨着她撫摸的往下,這種愉悅就更加嚴重了……
“甘甜……甘甜……”
她聽到他的***。
帶着強烈的,急促的情慾的味道……甚至討好的味道,哀求的味道,希望她看在過去的情分之上……那麼急切地,希望討好她,留下她,讓她好好地“報復”自己……
甚至於她,在這一刻,都面紅耳赤。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情慾上來,他們會變成畜生,那種***,會把許多外表良好的青年,燃燒成不良少年。
所以,這世界上纔有這麼多的qj犯人。
她好奇地看着他。
“琅邪王……我就不相信,不ooxx,你是不是就會死掉……”
他的喘息更加劇烈。
充滿了一種極其強烈的痛苦。
“甘甜……求你……求求你了……”
她呵呵地笑起來。
求我?
這男人。
他居然還哀求自己。
“你跪下來,求我……”
琅邪王當然沒有跪下去,他本就是癱軟在地上的。全身因爲疼痛而無力,可是,唯獨某一個地方,堅挺有力。
人的生理構造,是多麼奇怪呀。
他的汗水流下來。
但是,甘甜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熱。
那是夏天,天氣很長,夕陽在西邊久久的徘徊不去,落日的餘暉,給整個天空鑲嵌上了一道明亮的金邊。
她忽然擡起頭,看着漫天的彩霞,長長地嘆息一聲。
“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馬上,又要看不到夕陽了……”
他喘息着,不敢喊她的名字。生怕一開口,她就立即消失了——這一刻,他怕的居然不是她手裡的發動機,而是她會消失……彷彿是他人生際遇中的一個迷夢,一睜開眼睛,這個夢就散了。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面上,這一刻,她眼裡的殺氣忽然消失了,如此溫柔,如此恬靜,就像是天地之間的一抹精靈。
“琅邪王,我不殺你。”
她不想殺人。
他居然反問:“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都一回事,對吧?
不敢也罷,不想也罷。
她的確,幾乎從不曾親手殺人——因爲,她害怕死人。
每一種生命形式,都有它存在的價值和目的,我們並不是別人生命的主宰者。人類的最高智慧,本該用來推動科技進步阻止世界末日,而不是用來讓同類身體受苦。
她猜忌,多疑,但是,並不願意殺戮。
她緩緩地站起來。
“我不殺你。你只是我旅途上遇到的一個路人甲。”
她緩緩地站起來。
“我不殺你。你只是我旅途上遇到的一個路人甲。”
你只是我路途上遇到的一個路人甲。
他心,一下灰了。
居然還嘶聲問她:“那夏原吉呢?他算什麼東西?”
“路人乙。”
他居然笑起來。
呵呵大笑。
路人乙。
路人甲和路人乙,有什麼區別嗎?
他這多日子,總是擔心那個男人地位比自己高,比自己重要,是她心目中獨一無二的那個人……事實上,到頭來,他們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稱謂。
誰也沒有高低之分。
白白地妒忌了那麼久,原來是這樣。
一度以爲自己是武大郎,原來,也許是沙和尚。
就連西門慶,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他眼睜睜地看着她拍拍手,神態瀟灑,衣袂翩然,就要離去——而他,而他自己——渾身要爆裂一般的疼痛,肉體的痛楚,創傷以及情慾的煎熬和疼痛……還有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離去的疼痛……骨子裡都在疼痛……她竟然這樣不顧一切,就要離去。
女人讓男人疼,不是強暴他——
而是他極其渴望她強暴的時候,她卻偏偏不強暴他。
甚至於,連解決的機會也不給他。
任何辦法都不行。
沒有別的女人——
他甚至手腳也不靈便——
可是,這些都是次要的……
更主要的是心靈上的那種空虛,極度的惶惑,走到最後一刻,你發現自己無比的強大,無論天下,愛人,敵人……每一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殊不料,每一項都脫離了你的軌道之外……你根本就沒有做主的權利,哪怕你是無所不能的皇帝。
甘甜在這樣的心境之下,也笑起來,彷彿看着自己的一項傑作。
她向來就是這樣的女人,沒有絲毫憐憫的心腸。
她甚至伸出手,拍拍琅邪王的面頰,看着那麼一張男人的面孔,變得如此的軟弱和可憐……
平心而論,他其實是好看的。
就算比天下無雙的夏原吉差一截,但是,起碼甩普通男人10條街了。何況,衡量一個男人的標準,向來都不是他長得夠不夠帥,而是他在別的方面的特製:比如人品,性格,能力,人格魅力等等……
現在,這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已經變得有點扭曲。
他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再也不是那個對着方惜之咆哮的無上權威者……
再也不是那個隨意屠戮鐵大將軍滿們的獨裁者……
更不再是那個瘋狂夜晚,力大無窮的狂魔……
如果甘甜稍微有一點良心,她應該殺了他,替這些人報仇……
也許,有朝一日,史書流傳,她會成爲呂四娘一般的傳奇人物。
可是,她沒有這麼高的情操和覺悟。
也沒有任何報仇雪恨的意思了。
滄海桑田,多少一個人,無濟於事。
更何況,這個人,在自己面前,是絕對不該死的。
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殺他,但是,自己不能。
自己靠近他的最初的目的都是卑鄙的——何求結果能夠正義???
“好好保重,我走了。”
琅邪王嘴裡的喘息更加激烈。
“甘甜……求求你,甘甜……你要如何,我都答應你……只要你不走……甘甜……只要你不走……”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我不走……”
他目光驚喜燃燒。
“我不走,等着給你解決***……等着讓你恢復過來……哈哈哈,你以爲我是個笨蛋??琅邪王,你不是曾經讓女人疼痛麼?好,那你也記得這種疼痛……好好的記得!!男人的一生,也只會疼這麼一次!!你記住,這種疼,是我給你的。是一個叫做甘甜的女人給你的……”
她居然伸手去拍他的臉,看他疼痛得扭曲的肩膀,看到血跡乾涸,“琅邪王,你好好記住: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給你這種疼痛了……哈哈哈……”
男人都說,女人一生這疼一次——所以,女人這一輩子都會記得第一次讓她疼痛的男人:好好地記着吧,從此,成爲很多女人生命之中恥辱的痕跡……
其實,男人何嘗不是呢??
這可是比第一次更加疼痛十倍的苦楚。他的這一條胳膊,不知道多久纔會消滅那一道傷口,或者說,一輩子都會磨滅不了的。
哈哈哈,男人,也會疼的,是不是?
誰不是肉體凡身?
她笑得那麼邪惡。
風起。
裙裾飄揚。
烏黑的頭髮是一道奪目的風景。
琅邪王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讓人不寒而慄的殘酷的惡毒——就如傳說中的阿修羅。
她大步離去。
夕陽的餘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甘甜……”
他忽然跳起來。
如一頭受了重傷的豹子。
“甘甜……甘甜……你給我站住……”
她回頭,不屑一顧,發動機指着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