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昏迷不醒
章節名:260昏迷不醒
赫兒……
死了沒有!司予赫沒有給水墨笑說完話的機會,眼眸赤紅地盯着管家再一次問道。
管家也開始後悔在這時候稟報這件事,出事之後她第一時間讓人將馮氏看管起來,不過雖然他犯了大罪,但是畢竟還是上了玉牒的側君,而且還是榮君母族之人,所以她也只是將人軟禁在了他的寢室之中,回殿下,沒有……下人發現的及時……所以沒出事,小的已經讓人在旁盯着……
司予赫聽完了之後赤紅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極深的殺意,隨後轉過身輕輕地抱了抱昏迷中的榮王正君,輕聲道:等我回來。說罷,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然後,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赫兒!水墨笑大驚,忙喝止她,可司予赫便像是根本沒聽到似的,水墨笑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管家,然後起步跟了上去。
司予赫走的很快,水墨笑出了寢室便不見她了,只好加快腳步往馮氏的院子走去。
夜漸漸地深沉。
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大地,便是連燈火也只能帶來一小範圍的昏暗的光明。
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馮氏的寢室內,馮氏聲音沙啞地嘶吼着,整個人都顯示癲狂了一般。
真的想死!
在將李氏推下去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活不成!可是他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從前那般怕死的他在這一刻竟然沒有半絲的害怕,他甚至想快些去跟他的孩子團聚!
李氏如今的情況他不知道,可是他在亭子上面卻是聽見了司予赫淒厲的叫聲,還有他身邊下人驚恐的神色,都告訴他李氏很不好!
便是他不死,他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如此一命還一命,也算公平!
如今在旁看守馮氏的不再是馮氏身邊的下人,管家在馮氏做出了那件事之後便撤換了院子內的下人。
不是馮氏身邊的人而且還是在馮氏犯了大罪的情況之下,自然不會顧及馮氏的身份,因而不管馮氏如何的嘶吼怒罵,下人都無動於衷。
嘭的一聲巨響,寢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直接踢開。
內室看守的下人還未來得及出來查看便見司予赫面容扭曲雙眸赤紅地衝了進來。
馮氏停下了嘶吼,愣愣地看着司予赫。
司予赫直接衝到了馮氏的面前,你該死!然後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馮氏本能地掙扎,可他越是掙扎司予赫便越是用力,便在馮氏就要暈厥之前,水墨笑趕來了。
見了這一幕,他當即喝道:赫兒住手!
她若是想要馮氏償命他不會阻止,但是不能自己動手!
司予赫無動於衷,面容更加猙獰。
馮氏面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褪盡,雙眼也開始發白。
水墨笑只能親自上前,用力握住女兒的手,赫兒,你不能親手殺他!
司予赫根本便不理會水墨笑,反而是獰笑起來。
水墨笑真的沒法子了,雖然出宮呆了侍衛,可是此時侍衛都在前院等着,根本沒有跟來,身邊跟着的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宮侍,赫兒——
便在馮氏就要斷氣的時候,一道人影略上前,隨後,原本掐着馮氏脖子的司予赫忽然間鬆開手,然後,跌倒在地上。
水墨笑連忙扶着女兒,隨後看向來人,方纔想起一同出宮的冷霧,冷霧自從進了榮王府之後便似乎失蹤了一般,冷總管?
奴侍失禮。冷霧低頭請罪。
水墨笑將暈厥過去的司予赫交給了上前的宮侍,扶殿下下去休息,好好看着,若是她醒了立即通知本宮!
是。宮侍領命,扶着司予赫離開。
水墨笑又看向地上的馮氏,眼中既有憤怒也有嘆息,馮氏受了這般刺激又無法得到公道的對待會做出這般事情並不是不可理解,若是他,他或許還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而且當日馮氏入府的時候,他也的確喜歡過他,也曾經多次在李氏面前維護過他。
可是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若是讓他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他定然會將那人碎屍萬段!
冷霧。他擡頭看向冷霧,這一次本宮是不是錯了?
他先前做出的決定只是不想女兒繼續難過,是爲了讓李氏安心養胎,可是如今,卻釀成了一個新的悲劇!
冷霧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水墨笑苦笑一聲,再次看着地上的馮氏,將他扶上牀吧,至於如何處置,等陛下來決定吧。
這件事他本可以做出處置,可是他無法做出這個決定。
馮氏有錯,可是他也是無辜。
水墨笑如今只是希望李氏能夠儘快醒來,否則不但這件事無法有一個妥善的瞭解,赫兒怕也會毀了。
冷霧領命,親自上前將馮氏扶上牀。
水墨笑轉過身便欲離開,可方纔走出幾步,便又轉過身來,盯着正在給馮氏該被子的冷霧,一字一字地問道:你方纔是不是去查這件事是意外還是有人暗中算計?
冷霧蓋好被子,然後轉過身,對着水墨笑恭敬道:回鳳後,此事的確只是意外。
水墨笑聽了之後面色還是一變,這般說他的確去查了!可這個結果是真的嗎?他該相信嗎?
這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許多年前永熙帝逼死平王的事情。
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當年她爲了雪暖汐的孩子連手足之情都棄之不顧,更何況如今是李氏。
太女,她真的願意忍下這口氣?
鳳後,此事的確是意外。冷霧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再一次正色道。
最好是如此!水墨笑冷笑道,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你說什麼?司予述看着眼前的侍衛。
榮王府側君馮氏將榮王正君退下了假山。那侍衛稟報道,如今鳳後已經去了榮王府,而陛下也派了冷總管前去。
司予述眯起了眼,沉默半晌,你先下去,繼續盯緊了,若是有什麼新消息第一時間回來稟報本殿!
是。那侍衛領命,隨後轉身離開。
司予述卻又叫住了她,等等!
殿下還有何吩咐?
司予述沉着眼眸道:不必去了,將其他人也撤回來!
是。侍衛沒有多話,直接領了命令,當侍衛走出書房,卻見白氏站在了書房外,而且不知道站了多久。
見過正君。那侍衛一愣,隨後行禮。
白氏點了點頭。
侍衛繼續退下。
白氏看向書房中的司予述,面色憂慮,隨後,緩步走了進去,行禮道:白弗並非有意偷聽,還請殿下恕罪。
司予述看着他半晌,好了。雖然不責怪他,但是卻也不願意繼續跟他說及方纔的事情,你來找本殿有事嗎?
白氏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是他不能當做不知道,殿下,我知道程侍人的事情讓你很傷心,也知道宮裡面的調查結果讓你很憤怒,只是殿下這般讓人監視着榮王府,若是被榮王知曉,殿下和榮王的嫌隙便會越深,先前殿下的忍耐便也白費……
你也認爲本殿爲了拉攏榮王而不顧自己枉死的孩子?司予述冷冷地打斷了白氏的話。
白氏一怔,忙道:我不是……
本殿不否認這是其中一個因素!司予述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所以你不需要時刻提醒本殿!
說完,便起身欲離開。
白氏猛然從後面抱住了她,神色驚慌,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更不會讓她這樣誤會她,殿下,我不知這個意苑。
兩人靜坐了會兒,雪暖汐方纔開口:鳳後,榮王正君是好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水墨笑卻笑了笑,還好你沒有將這句話跟赫兒說。
雪暖汐一愣。
因爲已經不止一個人跟她說過這話了。水墨笑苦笑道,雪暖汐,你知道像赫兒這般情況最恨聽到的話是什麼嗎?便是這樣無關痛癢的話。
鳳後……
可偏偏如今我們能夠做的便是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安慰話!水墨笑譏諷道,你說是不是我們造孽太過了,所以這些孩子方纔一個個的出事?
雪暖汐低下了頭,默然。
榮王正君出事之後的次日很快便過去了,而榮王正君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第二日,還是沒醒,第三日,依舊沒醒,一直到第七日,後腦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但是榮王正君仍舊是沒醒。
司予赫一直守在牀邊,若不是水墨笑勸着,她甚至連吃飯梳洗都不需要,寸步不離地守着。
可水墨笑不可能一直待在榮王府,他是鳳後,尋常別說出宮過夜,便是出宮的機會也是極少。
若是他繼續在宮外待下去,御史肯定會說話。
父後,你放心回宮吧,我會在這裡守着。司以晏神色認真地保證道。
水墨笑看着兒子,欣慰地點了點頭,那辛苦你了。
雖然兒子也有家,但是如今事情特殊,他不得不讓兒子看着,否則他便是回了宮也不安心。
父後放心吧。司以晏保證道。
水墨笑頷首,如今你大皇妹雖然還算是冷靜,但是李氏整整七日都沒有起色,她或許支撐不了多久。
不會的!司以晏卻搖頭,神色堅定,大皇妹一定會撐得下去的,榮王正君雖然昏迷,但是他沒死,只要他一日或者便有希望,大皇妹不會崩潰的,因爲榮王正君需要她的照顧!
水墨笑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一聲,父後也希望如此。
父後,一定會的!司以晏又一次肯定,當年母皇以爲雪父君死了不也是撐過來嗎?大皇妹是母皇的女兒,是長女,是我們所有人之中長的最像母皇的一個,她一定會和母皇一樣堅強的,至少,不會比母皇差太多!
水墨笑緩緩笑了,卻是極爲的難看,父後最怕的就是你皇妹變成你母皇那般。
父後……司以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水墨笑嘆息一聲,父後真的希望你皇妹如你所說的那般。
司以晏低下了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沉吟會兒道:父後,馮氏會如何處置?
爲何這般問?水墨笑反問道,榮王正君出事的第二日,他擔心赫兒再一次失控,當夜便讓人將馮氏送進宮,關進了宗親大牢,只是一直沒有處置。
以馮氏的行爲,賜死也是應當。
水墨笑並不希望殺他,因爲他也是受害者。
馮氏雖然這事做得過了,可他也算是受害者。司以晏也是這般認爲,父後,我並不希望他死,可是若是不重懲,大皇妹……
你讓父後想想。水墨笑頷首道,隨後又冷笑道:你母皇果然夠狠,明知道我不管便是希望她來處置,可這般多日過去了,她竟然隻字不提!
司以晏張了張嘴,斟酌了半晌,方纔開口爲母親辯解,父後,也許母皇是希望你來處理這件事。
水墨笑冷笑一聲,沒有迴應兒子的話。
這一日的傍晚,水墨笑回宮了,而回宮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朝和殿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承月殿。
蜀羽之本宮不想跟你廢話,都快半個月了,墮胎藥一事到底有什麼消息!水墨笑直接沉着臉道,似乎又遷怒的味道,不要告訴本宮你沒有查到任何線索,若是如此,你便真的是個廢物了!
蜀羽之面色如常,彷彿水墨笑所說的不過是尋常的話,如今天氣越發的熱了,鳳後方纔回宮不如坐下來喝杯茶解解渴吧。
蜀氏!水墨笑咬牙切齒。
蜀羽之仍是神色平靜地靜靜看着他。
水墨笑咬了咬牙,動作粗暴地端起了茶杯灌了口茶,連坐也沒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蜀羽之淡淡一笑,臣侍的確查到了一些線索,而且在七日前已經稟報了陛下。
什麼線索!?水墨笑面色一凜。
蜀羽之沒有回答,臣侍早已經稟報陛下,而陛下沒有告知鳳後,臣侍也不便跟鳳後說,不如鳳後直接去詢問陛下。
你——水墨笑攥着拳頭盯着他。
蜀羽之面色仍舊是淡淡。
水墨笑沒有發作出來,雖然臉色很難看,卻不知怒氣是衝着蜀羽之還是衝着永熙帝,好!本宮親自去問她!
說完,轉身離開。
蜀羽之卻叫住了他,鳳後,陛下沒有告訴陛下或許是來不及,而不是有意隱瞞,臣侍想,鳳後不如心平氣和地去詢問,陛下的性子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若是陛下只是來不及告訴鳳後還好,若是陛下真的有意隱瞞,那鳳後這般氣勢洶洶地去,陛下更不可能告知。
水墨笑轉過身,鐵青着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臣侍沒有別的意思。蜀羽之緩緩道,臣侍知道陛下對鳳後一直敬重,這份敬重是別人沒有的,臣侍想,即便陛下不願意鳳後知曉此事,但是隻要鳳後放低姿態,陛下最終也會告知鳳後的。
水墨笑盯着他許久,翊君,你變了。
每個人都時時刻刻都是在變不是嗎?蜀羽之淡淡道。
水墨笑嗤笑一聲,也許吧,不過本宮希望你不要變的太過,一個人若是變的太過便會迷失自己,如今的豫賢貴君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希望翊君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說完,拂袖離去。
蜀羽之還是那般淡淡的,只是脣角邊溢出了一抹說不出滋味的笑意。
水墨笑雖然氣惱蜀羽之的態度以及他的行爲,但是卻還是將他的話聽進去的。
蜀羽之的話提醒了他。
以他對永熙帝的瞭解,若是他這般氣沖沖地去質問,結果還真的會如翊君所說的那般。
他回了朝和殿,讓人去請永熙帝過來用晚膳,然後讓宮侍備了一桌豐盛的晚膳,再沐浴更衣等着她到來。
這是他回宮的第一日,他相信她會來的!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之後,永熙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