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舒蘭作品 女皇的後宮三千 女皇的後宮三千 結局結卷 奪嫡 004 哭着進宮
每一個男子在出嫁之前總是會對婚後的生活有各種各樣的期待,便是他明知道自己嫁給的是大周的儲君,他仍舊未曾放下過那些期待,然而如今……即便成親未滿一年,他便已經明白了那些期待始終不過是期待。
他沒有說謊,太女對他從未薄待。
可是,他卻也感覺的出來,太女不愛他,她對他只有敬重,一個妻主對正夫的敬重。
便如同母親對待父親一般。
不過他們與母親和父親相比又少了一份默契,也少了一份毫無阻隔的親近,便如同她去三皇子府但是卻未曾想過要帶着他一同。
他也看不透她的心,更抓不住她的心,即便她便睡在他的枕邊,即便他們親密無比。
孩子……
若是有了孩子,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改變?可是成親都大半年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房中,可是,卻仍舊沒有好消息傳出。
白氏垂了垂眼簾,輕聲對着身邊的小侍道:“明日去請父親來府一趟,便說本君想他了。”
“是。”
白氏擡頭再看了一眼三皇子府的方向,隨後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向眼前滿園便是在夕陽之下仍舊未曾減去半分的活力的盎然生機,眼底閃過了一抹決然,隨後,邁開了腳步。
他仍舊是往小廚房去,只是卻不是準備晚膳,而是去燉做補品,朝中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可以預測的到在接下來的日子,她會很忙很忙。
作爲太女,作爲從未謀面便迎娶自己的女子,他並不能怪她不愛自己,她能夠做到敬重,這便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相信即便將來她仍舊無法愛上自己,他們之間也能夠培養出如同母親和父親那般的默契。
他會很努力很努力地當好這個太女正君。
他不會讓母親父親失望,不會讓陛下鳳後失望,更不會讓她失望!
……
三皇子府
同樣的夕陽之下,卻是歡聲笑語不斷。
在府中的花園當中,司以琝正和女兒玩鬧着。
“父親你來抓我啊?”
“父親你抓不到……哈哈……”
“別跑,看我抓到了你怎麼罰你!”
“抓不到抓不到……”
“被我逮到了小心你的屁屁……”
盛開的花叢當中,父女兩人正你追我趕地,嬉笑聲洋溢着整個花園。
司予述沒有讓下人通報便悄然走了過來,再見了花叢中玩鬧的父女兩人之後,制止了一旁冷雨的叫喚,微笑着看着那鬧得正歡的父女。
若是太女正君在的話見到了司予述此時的笑容心裡定然會覺得詫異和高興,或許還會有一絲的難過,因爲這樣的笑容,唯有在面對司以琝的時候,她方纔會展露出來。
“殿下,奴侍過去叫三皇子吧。”冷雨再度開口道。
司予述搖頭,“不,讓他們再玩會兒吧。”
冷雨沒有再說話。
半晌後,司予述再開口:“琝兒這幾日過的如何?”
“很好。”冷雨微笑道,“入了春之後,三皇子每日都會帶着小姐來花園這裡玩鬧,父女兩人每回不玩到筋疲力盡便不肯罷休,小姐的性子像三皇子,所以也是這般的愛玩鬧。”
司予述緩緩出聲,“像琝兒好,這樣琝兒會更加的開心,開春天氣變化大,讓下人們小心一些,莫要讓樂兒着涼了。”
“奴侍會的。”冷雨回道。
而此時,花叢中的追鬧也到了尾聲,最終勝利者自然是司以琝,此時他正將女兒橫抱在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屁股,臉上洋溢着燦爛的微笑,“看,父親這不將你給逮住了,讓你跑……”
“父親別打了……”李樂扭動着小身子求饒,四歲多的年紀已經懂事了,知曉這般的事情很丟臉。
“那可不成,願賭服輸啊,誰讓你的小胳膊小腿的跑不贏父親呢?”
“父親你壞……”
“說父親壞也要挨罰!”
“父親……”李樂正準備繼續求饒的時候卻瞥見了這邊站着的司予述,忙揮動着小胳膊道:“姑母姑母,救樂兒,快來救樂兒,父親要打死樂兒了!”
司以琝聽了女兒這話,臉頓時黑了,揚手重重地給出了一擊,“胡說八道!”隨後鬆手。
李樂得了自由便立即邁開了小腿往司予述這邊跑,最後撲在了司予述的腿上,緊緊抱着然後擡起了雙眸閃爍着晶瑩苦哈哈地看着司予述告狀,“姑母,父親真壞,明知道樂兒跑不過他卻還要騙樂兒跑!”
司予述笑了笑,彎下腰伸手將腿上的小東西給抱在了懷中,“不許說你父親壞話!”
李樂歪着頭,“父親不欺負樂兒,樂兒自然便不說父親壞話。”說完轉過頭看向已經走過來的父親道:“父親,姑母來了,你再也不能欺負樂兒了!”
“有本事你便讓你姑母一輩子抱着你。”司以琝雙手叉腰極爲不雅地與女兒小眼瞪大眼。
司予述笑的更歡,“好了,樂兒以後不許惹父親不高興,你父親自然不會欺負你了。”
“姑母只會幫着父親!”李樂不樂意了,垮下了小臉。
司予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跟你父親小時後一個樣,自己錯了卻總是說錯的是別人!”
“我哪有!”司以琝立即反駁。
司予述挑眉,“沒有嗎?讓我想想,對了,那時候……”
“好啦好啦!”司以琝連忙打斷她的話,臉色有些尷尬,不承認並不代表不存在,他小時候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清楚,“皇姐今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不如留下來一同用晚膳吧,冷雨,你去吩咐廚房多做些飯菜。”
說完了之後便伸手要將李樂從司予述的懷中接到自己手上,只是李樂還是不願意。
“我要姑母抱!”李樂瞪大了眼睛道。
司以琝瞪了她一眼,沒有同意,“你姑母方纔從衙門回來,已經夠累了,下來!”
李樂嘟起了紅潤潤的小嘴脣,瞪了父親一眼,然後方纔一副小大人模樣對司予述道:“姑母你放樂兒下來吧,樂兒不要累壞姑母。”
說完又委屈地瞪了一眼父親。
司予述見了她這般模樣,更是不想放手了,這樣的李樂像極了琝兒小時候,而琝兒似乎自從父君出事之後便不曾露出過這般神情了,一晃眼,便十多年了,父君,你可知道,如今琝兒都有孩子了。
“皇姐?”司以琝看出了司予述的晃神。
司予述隨即回過神來,低頭親了親李樂的紅撲撲的臉頰,“好了,姑母不累,便這般抱着樂兒。”
“姑母最好了!”李樂伸手攬住了司予述的脖子笑道,隨後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父親,挑了挑眼角,像是在示威似的。
司以琝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隨後便對司予述道:“皇姐,你這般寵着要是寵壞了這丫頭,那我下半輩子誰養啊!”
“皇姐養你,成不?”司予述失笑道。
李樂插話:“父親壞心眼,自己的銀子多得是還要姑母的養!”
“誰告訴你你父親我的銀子多的?”司以琝瞪着女兒道。
李樂竊笑道:“上回父親那些管事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皇外祖母給了父親許多許多的嫁妝,還有外祖父也留給了父親許多的莊子鋪子。”隨後轉過視線看向司予述,“姑母你不要被父親騙了,父親銀子多着呢!”
司予述聽了這些話更是失笑不已。
司以琝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橫眉豎目地道:“那是不是父親我的銀子多往後你長大了便不孝順我便不養我了?”
李樂頓時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道:“當然不是了!雖然樂兒最喜歡姑母,但是父親還是要養的!父親你放心,樂兒長大了之後會給父親攥更多的莊子鋪子,讓父親一輩子都不用愁!”
司以琝從鼻孔裡面哼出了兩口氣,“先聽着吧,說不定將來你娶了正夫便忘了我這個又老又沒用的父親了,到時候說不定我還會被趕出家門,所以還是讓皇姐養來得實在。”
“父親我真的會養你的!”李樂像是慌了,掙扎地從司予述懷中下了,然後跑到了父親的跟前抱着父親的腿,仰起了小臉保證道,“我發誓!”
“發什麼誓?”司以琝彎腰抱起了女兒,卻還是板着臉,“你知道發誓是什麼嗎?亂說一通!”
“我當然知道啦!”李樂不願意被鄙視,“便像是母親發誓說會一輩子照顧父親一樣,樂兒也發誓一輩子養父親絕對不會拋棄父親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父親,若是將來樂兒娶的正夫不孝順父親,樂兒便……便休了他!”說完,語氣轉爲了撒嬌,“父親你相信樂兒嘛……”
司以琝哼了哼,將臉別到一旁,“先聽着吧!”
“樂兒最愛父親了!”李樂笑呵呵地討好道,“便是母親也比不上父親,父親是樂兒心裡面最喜歡最喜歡的那個人,樂兒以後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給父親,樂兒最愛最愛父親了!”
“哦?”司予述雙手環胸挑眉道,“樂兒方纔不是說你最喜歡姑母嗎?”
李樂笑容一僵,小臉因爲一時間找不到藉口而憋的紅了起來,小眼睛轉了轉,“我……我……我最喜歡父親也最喜歡姑母!父親和姑母長得一個模樣,樂兒最喜歡父親也就是最喜歡姑母,最喜歡姑母也就是最喜歡父親!”
衆人愕然。
這擺明是耍賴,可是李樂卻一臉正色正氣。
司予述和司以琝模樣是長得十分相似,只是越往大長,兩人之間的區別也便越發大,不僅是男女之間的區別,還有氣質氣韻上的區別。
不過,這對於李樂來說實在過於的複雜。
所以,她才能夠想出這般一個藉口。
“就你會說話,也不知道這張小嘴這般甜跟誰學的!”司以琝沒好氣地輕斥道。
李樂笑嘻嘻地道:“當然是跟父親學的啊!母親說了樂兒長得最像父親了!”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對了,也像姑母!”
司予述也笑了:“你父親小時候可沒你這般嘴甜!”
這話司以琝卻不愛聽了,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了,“皇姐!”他小時候是不嘴甜,甚至還總是出口傷人,可也不能當着他女兒說出來吧!
“樂兒你看,你父親生氣了,該怎麼辦呢?”司予述笑道。
司以琝更是黑臉。
李樂認真說道:“去找母親啊,母親最會哄父親了。”
司予述聞言,笑着看向司以琝。
司以琝臉色有過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開便恢復正常,伸手輕輕地敲了敲女兒的頭,“就愛胡說!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皇姐,我們進屋在說話吧!”
司予述掩去了眸底那一抹嘆息,隨後點頭,“嗯。”
隨後三人便到了前院大廳後面的花廳內坐下,李樂還是那般坐不住,這會兒拉着司予述說着這幾日的趣事,抱怨着啓蒙的師傅總是板着臉訓斥她,還有父親總是愛偷偷地欺負她,說的口乾舌燥的仍舊不願意停下來。
司以琝除了偶爾訓斥一句之後便沒有阻止女兒的玩鬧。
司予述更是一副縱容的態度。
到了晚膳時候,三人便一同用了晚膳,李浮沒有回府,仍舊是呆在西南大營,職位仍舊沒有變動,也便是這般,司以琝心中的隱憂雖然沒有完全放下,但是也可以做到不讓這份隱憂妨礙到他的生活,再加之李樂出生之後模樣有八分像自己,他更是安心踏實過日子。
李樂八分像自己,至於那兩分,他相信只要他和李浮不說,誰也不會想到李樂和宗哲景遙有任何的關係。
而這些年,宗哲景遙的一切從未在他的生活當中出現過,就好像西北那些日子不過是夢一場從未存在過似的。
司以琝也想過了爲何宗哲景遙這般多年都沒有動靜,便是不會找上門來,也會將他和她的事情宣告天下,折辱大周,正如當日她的那些手下所說的一般,自然,他不會再傻傻地以爲宗哲景遙會放過他,思慮許久這個,他猜測宗哲景遙沒有動靜可能是沒有證據,他嫁給了李浮,生的孩子也是李浮的,宗哲景遙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他和她有過那段!
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司以琝再一次慶幸當日自己的選擇,便李浮可能也是一個隱患,但至少大周皇家不會因爲他而顏面盡失,母皇也不會因爲他而危險受損。
至於李浮,若是她做出任何傷及大周的事情,他會親手解決了她!
晚膳過後,李樂還是纏着兩人鬧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方纔累壞了躺在了司予述的腿上睡了起來。
也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姐弟兩人方纔有時間說說話。
“李浮很少回府嗎?”司予述看着司以琝,淡淡問道。
司以琝沒有失態,從容點頭,“嗯,她在軍中忙。”
司予述心裡彷彿被什麼給壓着似的,李浮的職位做什麼的她心裡清楚,她開始上任的時候可能會應對不了需要多花費些時間也是可能,可是這般多年過去了,便是再無法適應也應該適應了,可李浮仍舊是長期滯留在軍營。
她曾經想找李浮談談,可是若是這般,便必須將這件事說開,而她清楚,琝兒便是到了現在仍舊是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更不希望任何人深入詢問孩子的母親。
她派人查過,甚至還派人去了西北邊城,可是最後得到的答案仍舊是琝兒的確是和李浮一同去西北的,她很想弄清楚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若是要以琝兒的痛苦爲代價,她寧願一輩子也不知道。
這些年,琝兒的快樂是真的,是發自內心的,自從父君出事之後,他也便在這幾年方纔找回當初的那份幸福和快樂。
而李浮……
一開始她並不相信李浮娶琝兒是因爲有情,她是女子,很清楚女子不太可能接受這種事情,可是這些年過去,她也仔細觀察過,李浮對琝兒是真的有情,對李樂也是真心的疼愛。
若不是她看出了琝兒對李浮並非如他所說的那般,她甚至相信李樂便是李浮的孩子。
李樂出生之前,她想過通過她的樣子來找出那個傷害琝兒的人,只是可惜,李樂卻是像了琝兒,即便有兩分不像琝兒,可是,單憑那兩分不像,便是那個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認得出來。
不過撇開其他的隱憂,單單看李浮對琝兒的態度,她也希望琝兒能夠真正地接受李浮,然後好好地過日子。
“琝兒……李浮這人其實不錯。”
即便如今他的日子也是過的不錯,但是作爲一個男子,沒有了妻主在旁仔細照顧關懷,始終是缺了一部分,而且,若是琝兒能夠敞開心扉接受李浮,那過去的那份傷害也能夠抹平,當日他選擇了拿李浮擔下這個孩子,想來也是信任她的。
司以琝握着茶杯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了一抹驚慌,隨後緩緩擡手,藉着喝茶的動作給掩蓋了過去,擱下了茶杯之後,他擡頭看向司予述,“皇姐也覺得我的眼光不錯吧?”
司予述心中一痛,攥了攥拳頭方纔止住將一切說出來的衝動,“是啊,你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我還記得以前母皇父君送我們禮物的時候,你總是能夠挑到最好的那份。”
“那時候我不懂,不過現在我知道,其實都是皇姐讓我的。”司以琝笑道,“可是我還總是欺負皇姐,惹父君生氣……”
“琝兒……”司予述看着他,隨後堅定道:“我們一定會找回父君的!”
司以琝抿脣笑着點頭,“我知道!只是我怕父君回來之後會不認得我了!”
“傻瓜。”司予述笑道,“便是再過十年,我也敢保證父君見到我們的時候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司以琝笑了笑,“說的也是。”目光看向了躺在司予述腿上睡得正香得李樂,“我也是當了父親之後方纔明白當年父君爲何總是那般兇的對我……”
“父君哪有兇。”司予述笑道,也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當中,“父君便是再生氣了也兇不起來的。”
“皇姐,我告訴你。”司以琝往前靠了一些,低聲笑道:“其實那時候我便是知道父君不過是紙老虎,所以我方纔會不怕他的。”
司予述笑了出聲,很不給面子地道:“便是父君是真老虎,你也不會怕。”
“皇姐!”司以琝惱羞成怒。
司予述低頭輕輕地掃了掃李樂的頭髮,“一眨眼這孩子已經這般大了,不過始終是女子,琝兒你平日也不能太過放縱了,免得將來養出了一個紈絝!”
“紈絝也無所謂。”司以琝看着女兒緩緩道,眸底泛起了一抹複雜莫名的情緒,“不管她將來長大如何了,都是我的女兒!”
司予述先是愕然,隨後便是無奈,“你啊!”
“皇姐你也不用這般憂心。”司以琝微笑道,“樂兒如今還小,當年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到處闖禍嗎?樂兒已經比我好多了!再說了,我生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成一個紈絝?!”
司予述但笑不語。
司以琝隨即岔開了話題,“皇姐很喜歡孩子吧?”
司予述笑了笑。
“那皇姐也生一個啊!”司以琝繼續道,“說起來皇姐成婚也有好些日子了,怎麼太女正君還是沒身孕?皇姐,你該不會只顧着朝政冷落了太女正君吧?那可不成,樂兒如今這般愛鬧便是沒有人陪着她玩,等皇姐有了孩子了,樂兒當了表姐,必然會消停一些的。”
“順其自然吧。”司予述沒有多說。
司以琝沉吟半刻,收去了笑容,“皇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太女正君?”
“怎麼這般問?”司予述問道。
司以琝看着她會兒,“我知道皇姐心裡其實還怪母皇的。”
“琝兒……”
“皇姐……”司以琝打斷了她的話,“其實當年我從父後口中得知了趙氏一事的真相,心裡也是很難受,更難以接受,可是後來想想啊,其實最痛苦的人還是母皇,母皇那般做或許是對不住父君,可是,母皇除了是父君的妻主我們的母皇之外,還是大周的皇帝,皇姐,你如今當了太女,應該比我更加的明白母皇的難處的。”
“琝兒。”司予述神色冷凝,“別再說了。”
司以琝神色轉爲了憂慮,不過卻也沒有說下去,“好,我不說,不過太女正君雖然是母皇賜婚的,但是皇姐你也不能因爲這個便不喜歡他,我和他相處過,他真的是一個好男子的,以前父君便是想讓我成爲這樣的男子,只是我沒有做到,如今皇姐娶了這樣的正君,父君必定會高興的,母皇給你選了這樣一個正君,想來也是知道父君會喜歡的。”
“白氏很好,他是一個好正君。”司予述有些無奈,“我並沒有不喜歡,也沒有冷落他。”
“真的?”司以琝確認道。
司予述挑眉:“怎麼?難不成要我將白氏找來讓你確認?”
“那皇姐爲什麼還沒有孩子?”司以琝不肯罷休。
司予述有些頭疼,“當年父君不也是成婚好些日子纔有孕嗎?便是母皇也是大婚之後好些日子才讓父後有了大皇兄的,我不過是成婚還不夠一年!”
“說的也是。”司以琝消停了,“不過皇姐可不能這般不重視,不管是爲了我的樂兒還是爲了皇姐自己,都要快些和太女正君有孩子!最好一下便生出一個嫡女來,不,一個不夠,父君當年可是一下子生了我們兩個的,皇姐你可不能讓太女正君輸給了父君了,至少也要兩個,最好兩個都是嫡女,說不定再努力一些太女正君能夠一下子生出三個嫡女來,到時候……”
“司以琝!”司予述臉黑了下來,怒斥道。
司以琝假笑了幾聲,“不說了不說了……”隨後起身上前將司予述腿上睡的正香的李樂抱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道:“我帶樂兒回寢室睡,皇姐你還是早些回去和太女正君商量一些一胎生多少個好……”說完,不敢去看司予述幾乎鐵青起來的臉,快步抱着女兒逃命似的往後院走去。
司予述端起了茶灌了下去壓下了胸口的惱怒,“還說自己當了父親,還是這般的不正經!”抱怨了兩聲,隨後也起身離開。
雖然被氣了,不過心情卻比進府的時候好了許多,心裡壓着的那塊大石也似乎輕了不少。
回到了太女府之後,便往太女正君的院子走去。
還未到院子,便遠遠地看見了白氏正站在院子門口的垂花門前,華貴而不俗,端莊而不死板,她不得不承認,白氏完全配得上太女正君這個身份。
這樣的男子會是一個好正夫一個好父親。
只是……
司予述頓下了腳步,父君,你會喜歡這樣的男子嗎?喜歡兒臣娶這樣的正君嗎?
她在心裡默默地問着,只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得到答覆。
理了理神色,然後神色平靜地繼續往前。
白氏早已經見到了司予述,等待她走進了之後,他便緩步迎了上去,既是表現了他的關切也並不會顯得過的焦急張揚。
白氏的確將一切都做的完美。
“殿下回來了。”
司予述泛起了微笑:“嗯。”然後伸出了手,牽起了他的,往院子走走去。
白氏抿脣笑着,安靜地在她的牽引中往前。
……
便在此時,雪凝方纔從棋社當中離開往保和坊內的二皇子府而去,當她回到了二皇子府時,夜已經有些深了。
雪凝成年之後不久,便接到了永熙帝的賜婚旨意,迎娶二皇子爲正夫。
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
原本她覺得永熙帝便不會殺她也不可能將二皇子嫁給她,可是最終的結果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此外,便是司以佑的態度,也是讓她吃驚不已。
她原先以爲司以佑便是嫁給了她也絕對不會願意和她如同尋常的夫妻一般過日子的,可是他卻沒有。
大婚之後,作爲正夫該做的,他都做了。
甚至在年前冒着性命之憂給她生了一個兒子。
也因爲這些,讓雪凝內心的愧疚更深。
回到了二皇子府後,她一如既往地先往正院而去,而一進正院,她便聽見了兒子的哭聲,腳步便加快了幾分。
進了屋子便往寢室而去,隨即便見到了司以佑正抱着苦惱不已的兒子在寢室內來回走着哄着。
雪凝快步上前,“把孩子給我吧。”
司以佑看了她一眼,隨後將孩子遞了過去。
雪凝接過了孩子便哄了起來,說起來也奇怪,孩子到了她手上很快便漸漸停下了哭鬧了。
“可用了晚膳了?”司以佑溫和問道。
雪凝抱着孩子來回走着,“用過了,你呢?恩兒鬧了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司以佑坐了下來,微笑道:“這孩子許是懂得心疼父親了,等我用過了晚膳之後方纔開始鬧的。”
雪凝打量着司以佑的臉色,“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事。”司以佑搖頭。
雪凝蹙起眉,“讓御醫過來給你看看吧。”
“不用了,不過是下午的時候忙了些,所以現在有些累了而已。”司以佑搖頭道。
雪凝眉頭擰的更緊,“忙什麼?你生恩兒的時候難產,御醫說了這一年內你都不能操勞的,便是要做什麼也都交給下人做纔是。”
“也不是什麼勞累的事情,明日我要帶恩兒進宮陪父君住幾日,所以收拾了一些東西罷了。”司以佑站起身來,“雖然宮中什麼都有,只是你這兒子不是用慣的東西便不要,我擔心他進宮之後不習慣,便將貼身用的東西都帶上。”隨後伸出了手,“你也累了一日了,把恩兒給我吧。”
“我沒事。”雪凝搖頭,“你明日還要進宮,先休息吧,我來哄孩子睡。”
司以佑有些猶豫。
“聽話。”雪凝加重了語氣。
司以佑笑了笑,“好吧,這孩子粘母親今晚怕也是你方纔能夠哄着他睡下了。”隨後便輕聲喚來小侍進來伺候他梳洗更衣。
雪凝待司以佑躺下了之後便抱着孩子出了寢室,在寢室外面的花廳內輕聲哄着孩子睡,她的這個兒子不僅出生的時候折騰父親,出生了之後也都折騰人,雪凝哄了他將近小半個時辰,孩子方纔安靜地熟睡,她又抱着孩子在花廳當中來回走了好一會兒,方纔將孩子抱緊了寢室,輕輕地放在了牀邊的搖籃內,依着規矩孩子原本是該住在寢室旁邊的偏房內的,只是這孩子出生的時候難纏,所以司以佑不放心讓孩子離開自己,在滿月之後便讓孩子睡在自己的牀邊,也便是因爲這般,他時常睡不好。
雪凝輕搖着搖籃直到確定孩子不會醒來繼續鬧之後方纔緩緩停了下來,而這時候,司以佑已經熟睡了。
雪凝走到牀邊,看着牀上沉睡着的司以佑,這般快便睡下了,今日怕是真的累了,可是便是累了,卻仍舊不肯跟她說。
“我應該怎麼做,纔可以還你幸福?”
雪凝輕輕地低喃着,帶着深深的愧疚。
……
皇宮
承月殿內依舊燈火通明。
殿內所有人都未曾休息,因爲傍晚時候,永熙帝讓人傳了旨意,今晚會過來。
在正殿寢殿外一角,司以徽小心翼翼地盯着前面通往寢殿來的抄手遊廊。
他也在等永熙帝的到來。
他想見母皇,而這是唯一一個不會惹母皇生氣的方法。
“四皇子……”
司以徽轉過身猛然一拉了身邊說話的宮侍的衣袖,昏暗當中狠狠地瞪了那宮侍一眼。
那宮侍照顧了司以徽多年自然也是明白他這動作的意思,便低聲道:“奴侍知錯,奴侍不說話,四皇子別急,慢慢等。”
語氣當中帶着一抹心疼。
每一次陛下來承月殿,四皇子都會這般偷偷地看陛下。
都是皇子,其他的三個年長的皇子便不說了,便是最小的五皇子,陛下雖然不算是很寵愛,但是卻也能夠時常見着,甚至還可以直接去交泰殿給陛下請安,唯獨四皇子……
陛下這些年對主子也是很好,來承月殿的次數也不少,可是卻從未改變過對四皇子的態度。
司以徽轉過身繼續盯着前方。
會兒之後,便見永熙帝在宮侍的簇擁之下緩步走來。
司以徽臉上浮現了笑意,連眼都不眨地一直看着母親進了寢殿,之後方纔心滿意足地離開,在離開之時還囑咐了隨行的那宮侍不得將這件事告訴蜀羽之。
寢殿內
司慕涵坐下沒多久便屏退了左右,對蜀羽之道:“這段日子多注意一些琝兒的情況。”
蜀羽之臉色微變,“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西北傳來消息,宗哲景遙如今已經是掌控住了西戎的局勢,朕擔心她會對琝兒下手。”司慕涵眼色有些暗沉,緩緩說道。
蜀羽之臉色凝了起來,“臣侍知道了,明日起臣侍會加強琝兒身邊的防衛。”
“嗯。”司慕涵應了一聲。
蜀羽之看了看她,“陛下很擔心?”
司慕涵沒有回答。
“這多年了,西戎國主還是不肯放過琝兒嗎?”蜀羽之憂慮問道,“琝兒如今已經嫁人生子,按理說來對西戎國主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便是爲了折辱陛下和大周,可是若去這般多年,她也不過是口說無憑罷了,而且,如今以大周的國力,西戎國主這般做對她未必有好處,便是她已經掌控了西戎國的政局,只是卻也未必有實力與大周翻臉。”
司慕涵擡頭看了他一眼,“若只是利用折辱,朕反倒沒這般擔心!”
“陛下的意思是說……西戎國主對琝兒……”蜀羽之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可是卻仍舊無法相信,若是那人真的對琝兒有情,便不會這般對他。
“不管如何,朕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傷害朕的兒子!”司慕涵眼眸含冰,臉色陰沉,威壓隨即在寢室內蔓延,“當年她對朕兒子所做過的事情,朕終有一日會向她討回!”
蜀羽之伸手覆上了她緊握着的手,“琝兒不有事的,我會保護好琝兒的!”
司慕涵看向他,然後點了點頭。
“只是……”蜀羽之猶豫了會兒,這個問題他很早以前便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問出口,“陛下,究竟琝兒和李浮還有宗哲景遙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琝兒是跟李浮去了西北的,可是爲了最後卻和宗哲景遙在一起?冷雨一直在琝兒身邊,從來便沒有見過其他陌生的女子接近過琝兒,更何況還是西戎國主,琝兒很愛那孩子,必然不是……受了辱,可琝兒雖然任性,但是卻也不是那般隨便之人。”
司慕涵合了閤眼睛,聲音低沉,“除了他自己,怕誰也不知道。”
蜀羽之看着眼前的女子,心裡泛起了一陣微疼,須臾之後,換了一個話題,“那李浮那事,陛下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這一次西戎國主若是還不放過琝兒,必定會從李浮身上下手的。”
“到時候了朕便會說。”司慕涵半眯着眼睛道。
蜀羽之沒有繼續追問,“若是李浮仍舊……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她?”
司慕涵只是看了一眼蜀羽之,沒有回答。
便只是一眼,蜀羽之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對於這個決定他也沒有意見,李浮若是仍舊站在西戎國主那邊,便是陛下不殺她,他也不會放過她,“好在這些年琝兒和她也沒有生出什麼感情,只是樂兒……樂兒這孩子雖性子活脫,不過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愛惜父親了,上回琝兒帶她進宮的時候……”
“想說什麼便直說吧。”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擡手揉了揉眉頭。
蜀羽之滯了一下,隨後緩緩吸了一口氣,“陛下,既然當年留下了這個孩子,往後便不要再對她動手了,琝兒如今所有心思都放在這個孩子身上,若是……”
“當年朕得知這個孩子不是李浮的之後的確動過落掉這個孩子的念頭,只是當時琝兒的情況不好,朕只能讓他生下這個孩子。”司慕涵打斷了蜀羽之的話,神色有說不出的複雜,“原本打算等孩子出生之後來個偷龍轉鳳,換掉這孩子,這樣既可以不傷琝兒的心,也免除了後患,朕甚至已經找到了一個月份相差無幾的嬰兒,只是那一日那孩子出生之後,朕抱着她,小小的臉,眼睛還未睜開,皺巴巴的,像極了當年琝兒出生的時候,而琝兒方纔醒過來得知孩子在朕手上便不顧一切地下牀,像是害怕朕會對那孩子做什麼似的,朕心軟了,只是朕卻不知道朕這樣做究竟是對琝兒好,還是害了他。”
蜀羽之神色動容,“孩子長得像琝兒,在外人人都知道李樂是琝兒和李浮的女兒,只要李浮和琝兒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孩子是那個人的,便是那人看見了孩子,也未必能夠想到會是她的。”
“孩子早產兩月,這始終是一個硬傷。”司慕涵緩緩道,“宗哲景遙不是傻子,若是她對琝兒真的不肯罷手,未必不會有這般猜想。”話落,隨後又補了一句,言語有些疲憊,“算了,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便只能往下走下去。”
蜀羽之看出了她的疲憊,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陛下也累了,不如休息吧。”
司慕涵點頭。
然而便在兩人歇下了之後不久,冷霧便急匆匆前來稟報,說大皇子抱着孩子哭着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