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看到?”殷落晚只覺身體閃過一陣寒意,冷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就在樓梯下面,原來那樓梯沒這麼高的,後來墊了二十個人的屍體後就高多了。”千葉面不改色,殷落晚覺得自己是在聽一個恐怖故事。
雀晏見殷落晚有些不適,趕緊讓人上前扶住了殷落晚,殷落晚擺了擺手:“我沒事。”
“難道老百姓在你們的眼裡就如同螻蟻一樣嗎?”殷落晚問。
“不,我們從來不亂殺螻蟻。”千葉回答,殷落晚突然覺得這話很對,是啊!螻蟻的存在對人沒有威脅,也不會幫人做什麼,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所以他們的命和螻蟻是不一樣的。
“殺了這麼多人,你就從未後悔過?”殷落晚問。
“後悔?我爲什麼要後悔?”千葉似乎充滿了怒氣,殷落晚有些無奈,不明白這個人剛纔還是前倨後恭,說要殺了他,威脅他他也不動怒,怎麼這時候反倒動怒了?
“想必你是有什麼不願意回憶起的事情吧!”
“既然你問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恨那羣刁民,我恨不得殺他們個乾乾淨淨。”千葉咬牙切齒,張偉將他摁得更緊,擔心他會傷害殷落晚。
“放開他吧!”殷落晚說。
“可是……”
“放開他,他跑不了,我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傷害。”殷落晚堅定的說,張偉只好作罷,放了手。
千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殷落晚。殷落晚開口道:“有一個女子,爲了一個男子,不顧家裡反對,和父母反目成仇,嫁給了那男子,成親後,自己一個人撐起了那個家,進入大戶人家做丫鬟。”
殷落晚想自己的故事應該這樣說吧!公司不就是大戶人家嗎?員工不就是丫鬟嗎?“後來一步步做到了夫人的貼身丫鬟,每個月能拿到一兩銀子。”
殷落晚衡量了一下,現在這個社會的消費水平工資是兩錢銀子一個月,一兩是普通工資的五倍,那時候她的工資一個月平均下來也有一萬五。差不多吧!
“後來,她買了一座小房子,想着自己該要個孩子了,結果有一次從大戶人家回家,只見自己的相公正和別的女人在他們家嬉鬧,想着自己爲家庭的付出,她氣不打一處來,衝了進去。”
殷落晚的眼眶紅了,當她推開臥室門進去,兩人同時回頭看她,她上前打了自己那不爭氣的丈夫一巴掌,那女人當即給了她一巴掌,她就要去打女人,沒想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拉了過去。
兩個人竟當着她的面放了一把安眠藥到水裡。一個扯着她的頭髮,一個灌,她躺在地上聽到女人說:“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還要偷偷摸摸一段時間呢!”
殷落晚看着千葉說:“那兩人一個扯着她的頭髮,一個將毒藥往她的嘴裡灌,在她一息尚存之時,她聽到那兩人在那裡聊天,說她早該死了,要不是她,他們兩早就在一起了。”
殷落晚頓了頓,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而那個男人說多虧了她,不然的話他們也沒有那麼好的房子住。”
所有人都不知道殷落晚在說的則是什麼故事,但雀晏知道,原來殷落晚一直不願意說出自己的死因就是這個原因,遇到這樣的人,誰願意提起呢?每次提起不都是在自己在撕裂自己的傷口嗎?
雀晏有些不知所措,他實在想不到這個每日瘋瘋癲癲,笑嘻嘻,總是惡作劇的殷落晚的前世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
“後來呢?那個女子變成了惡鬼回去報仇了嗎?”千葉問。
“不,那個女人沒有死。”殷落晚頓了頓,從回憶裡回來了,自己不可能告訴千葉那個女人穿越了,然後成了自己。
“原來那毒藥是假的,他們貪便宜,所以買到了假藥,女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在荒郊野外醒來,身邊是一頭狼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她,那是一隻餓了許久的狼,她坐起來後,那狼撲了過去。”
“她被狼吃了?”
“不,她把狼吃了,在被狼壓着的時候,她想到了自己的相公和那個女人,心裡帶着仇恨,想着自己絕對不能死,就算死,也要報仇,要將那兩人一起拖下水,所以她用盡全力撐着狼的嘴。讓狼咬不到她,而她卻用嘴卻咬狼。”
衆人都聽呆了,雀晏則是佩服殷落晚編故事的能力。
“最後,她贏了,那狼被她咬死了,她也被抓得全身是傷,爲了活下去,她生吃狼肉,一步步走出山谷,一直走了五天,最後,終於體力不支,暈倒了,再醒來,她躺在一間小茅屋裡。”
“救她的人是一個採藥人,他的眼神乾淨得如同初生嬰兒,他細細的照顧她,給她摘採美麗的花,扶着她出去散步,看蝴蝶飛舞,他賺的所有錢全都給她買衣服和吃的。”
“雖然她偶爾想起那兩人還是想殺了他們,但想到爲此,自己會失去這樣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會失去這樣美好的生活,她還是放棄了,後來,她就和那採藥人一起在山谷裡過着幸福的生活了。”殷落晚微笑。
她希望自己也能和那個採藥人過着幸福的生活,一直在那山谷裡。很多故事的結局都是悲哀,但人們總想營造一個好的結局,畢竟人們心裡所有的憧憬都是美好的。
“她可真幸運。”千葉回答,伸手將自己脣上的鬍子扯了下來,殷落晚簡直就要犯花癡了,這是一個年紀不過二三十歲的男子,和之前四五十的樣子簡直千差萬別,甚至殷落晚覺得剛纔求饒的人一定不是這個人。
千葉坐在一塊石頭上,對衆人說:“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故事,你們就明白爲什麼我這麼恨這些人了。”
“我本是這座城土生土長的人,父親在我五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只剩下母親和姐姐,還有我,我們三人相依爲命,姐姐比我要大得多,父親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十三歲了。”
千葉告訴衆人:“我們家有很多土地,租出去一部分光是收租就夠我們娘三生活了,誰知道那些人不但不交租,還將土地佔爲己有,母親一個女人,沒有辦法,只能忍氣吞聲,誰知這些人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