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芸芷去平樂王府的事被哥哥薛延知道了, 他當時在街上碰到沒帶心月的妹妹,一時好奇跟上去,沒想到竟然被他發現他即將成爲雁王妃的妹妹還去見昔日的戀人。這一發現, 着實嚇了薛延一跳。
晚上吃過飯後, 薛延假意心情好帶薛芸芷散步, 他必須要知道白天的事情, 這個妹妹爲什麼還要去見紀佳靖, 這有背於他們當初的約定。
“哥,你找我應該是有事情要說吧,你還真能磨的呀, 這大半天的淨扯些一二三四的,你再不說我就該回房睡覺啦。”薛芸芷對薛延, 並沒有什麼依賴的表現, 在她的眼裡, 薛延是個重心都在事業上的人,平時大男子主義, 重男輕女,這一點不受薛芸芷的待見,所以對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她的親情就假裝得有些做作了。
“芸芷。”薛芸皺眉,“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呢, 管家說你每天都出門, 有時候還不止一兩趟。”
愣了愣, 薛芸芷小心應付, “我出門可是早就得到爹爹的允許, 怎麼,現在聖旨下來了, 我倒失去自由了?”
薛延早已發現妹妹的變化,可在之前他只是以爲她是因爲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後成長了,所以想法和做法以及表達的方式與之前有所不同,可現在,正面交談,看到妹妹眼裡的不驚不慌,甚至是表情篤定,目光然然,完全不是閨中嬌女的羞怯和溫訓。薛延定定的看了沒有逃避的妹妹好一會兒,轉過頭他腦子裡浮現了一些難以抑制的畫面。
“你也知道聖旨下來了,那麼你每日出門去的地方是不是也應該避避閒,可別讓有心人瞧見了,毀了你清白,那麼薛家的清白也就跟着被你毀了。”
薛芸芷惱了,差點就忍不住要給他上政治課,也算她能忍,又覺得跟他生氣根本就沒必要,反正自己是要離開這個家的,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相見,也沒必要跟他說太多。
想了想,薛芸芷還是忍了下來,“不知道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芸芷哪些地方做得不夠好,還請哥哥多指點。”
語氣一軟,薛延就笑了笑,昂着頭不把人放在眼裡一樣,“我是你哥哥,你過得好是哥哥的願望。不過,你自己也應該清楚,你和平樂王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以後別再去平樂王府,否則要是讓外人或者爹爹知道,爹爹會怎麼樣對你我也不敢保證。”
原來是這事?薛芸芷心中一驚,看了看薛延,他的提醒倒也不錯,幸好他沒有跟爹爹先說這事,要不然她以後一定又會被禁足。
薛延本性不壞這倒是事實,所以薛芸芷也會盡量和他保持着平穩的關係,這樣的話在薛家至少自己還能過得自由些。
“哥哥提醒得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對於自己顯露的卑微,薛芸芷確實有些心中爽,但她不想計較什麼,嘆口氣看着薛延走遠。在薛家,男人永遠比女人貴,而女人,只能卑微小心的生活,還得把男人當成太陽。
所以,薛芸芷想念着紀佳靖,即使現在沒有愛情的成份,他還是會對她微笑,在他的眼裡,沒有男尊女卑,雖然看不出他對自己是喜是憂,但好歹她在他面前可以無所顧及,甚至可以調皮,比如她出難題給他猜,明知道他猜不出來,可她就是想讓他欠她一個願望。
壞心情一掃而去,薛芸芷回了房,燈光明亮處,一身白衣的男人安然坐定,享受似的品着茶,耐性極好的等待薛芸芷回來。
薛芸芷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小心關上門,看了看白公子才鬆了一口氣走過去。
“我記得我並沒有掛紅絲帕,你急着找我有事嗎?”
白公子嘴角帶笑,“你不是趙玉寧,不是王煙雨,你和紀如謹倒有些相似,沉得住氣,又小算盤太多,你考慮了這麼些天都不見我,我就算再笨也該知道你在想什麼。”
薛芸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你說說我在想什麼?”
“你不想帶我去見王煙雨,但你希望我幫你指控玉王,可是你還沒有想到辦法讓我心甘情願的幫你,所以你還在猶豫。”
“不錯。”巷芸芷點頭,“看來這幾天你查了很多嘛,連王煙雨都查了,對了白公子,如果我真的要你幫我指控玉王,你幫還是不幫?”
白公子猶豫着,他在思考薛芸芷的真正意圖,不過這些天他查到了一件更讓他感興趣的事。
“薛芸芷,你根本不是薛芸芷。”
一句話驚得薛芸芷不知所措,“你還查了什麼?”
“查了真正的薛芸芷,不過她已經去了天堂。”
薛芸芷站了起來,也知道白公子不好打發,看來今天再不攤牌接下來的事情根本無法進展,白公子,他怎麼偏偏是個這麼精明的人呢?
“你說,是你主動說出你的真實身份,還是我繼續查下去?”
聽出白公子的威脅之意,薛芸芷反而輕鬆的笑了,看了白公子好一會,突然臉色一變把半杯的茶水全潑到白公子的身上,臉上身上溼了一片。
白公子懵了,完全不知所措,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薛芸芷發怒的目光,她用手指着自己開罵,“你個臭流氓死酒鬼,你活該失戀活該穿越,我挖個坑詛咒你一輩子爬不出來,一輩子不見太陽,最後被蛇蟲螞蟻老鼠蜈蚣吸血啃骨頭,最後全身腐爛氣絕身亡,死後被閻王打下十八層地獄,再進阿鼻洞流沙河,上火焰山睡冰河世界,永不超生。”
罵幾句算什麼,薛芸芷還真想上前拳打腳踢,把自己的委屈全發泄出來,憋了太久她太難受。
對於薛芸芷的毒罵,白公子沉着臉,納納的問,“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當然有。”薛芸芷餘怒未消,瞪着白公子,“要不是你喝醉酒,要不是你躲在巷子裡亂認人,我至於那麼倒黴的來到這個鬼地方嗎?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我在二十一世紀活得好好的,有吃有喝有房子住,有自由還能爲人民服務,我活得好好的我,可就是因爲碰上了你,你個天殺的死貨,你居然躲在巷子裡撲我,害得我跟你一樣莫名其妙的成了穿越者,更可惡的是我這個身份,我逃逃不了,死又不能死,眼看着就要嫁入帝王家,我可怎麼辦呀我?”
說到委屈,說到傷心,薛芸芷趴在桌上哭了,不過她倒也哭得痛快,雖然白公子是個冷血的人,還幾次想要殺她,但至少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在心靈上還是有一些安慰的。
把這些怨氣發泄了,薛芸芷心裡痛快了很多。哭了好一會兒,再擡頭看白公子時嚇了她一跳,一慣以陰險冷漠示人的白公子,這一刻他完全變了,少了那份剛烈和狠辣,換上的是自責和後悔。
“看你的表現,我就沒有理由懷疑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坐下,白公子懊悔着,似有些激動,“你說的那天晚上我喝醉酒,是因爲我看到我的秋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很親密的樣子,我又不敢去質問她因爲我太愛她怕她難過,所以我纔去喝酒了,然後跑到她晚上回去會經過的地方等她,再然後你懂的。”
就爲了這移情別戀的小事,害得薛芸芷成了埋單者。
“你丫的太不公平啦,爲什麼你倆的事要我來受罪?”薛芸芷瞪着白公子,不難看出白公子對她的愧疚,更多的是傷心和後悔。
“我也不想呀。”白公子更加懊悔,“我哪知道會遇上這種神奇的事,你說你不喜歡這個身份,那我呢,我又喜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身份嗎?好歹在現代我也蟬聯了幾界優秀員工獎,做本份的工作,善良的人,可就因爲那狗屁的穿越,我就成了個魔鬼,還TMD成了雙重性格。”
說起來大家都是可憐人,薛芸芷委屈的心因爲有了同類人而得到安慰,可憐的人不止她一個。
“還好,你的主人格是穿越者,要不然我早就投胎去了。”
事情說開了,心情了好了些,薛芸芷慶幸白公子的主人格是善良的,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合作,纔有把握各自得到解脫。
白公子也說出了他自己的經歷,原來他穿越到紀國以後受了重傷,生命彌留之際靈魂出竅附到了被仇家追殺的白公子身上,當時白公子倒在地上絕望的目光裡有對命運的不甘,就是因爲這樣,他的靈魂附了上去,從此他就成了白公子。
薛芸芷問起白公子以後的打算,白公子仍舊悲傷的無法回答,最後只說走一步看一步,薛芸芷記在心上,在他臨走時她告訴他明天晚上再來找她,給他一天的時間緩一緩,等他冷靜了再跟他說她的打算,目前也只能這樣,只有讓白公子指控玉王,這三樁婚事纔有可能停止。
唉——
薛芸芷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拖,多拖一天就多一份意外,這個時候的他們真的已經不能再被折騰了,想起紀佳靖前些日子的重傷,薛芸芷擰着眉又心疼了。
她的心疼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