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武從書房走出來。其父母均一臉慎重的看着他，問道：“小武。你要去做什麼？”
“沒什麼。”夏侯武擺擺手，大步出門。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均是猜出了寶貝兒子的心思。
“應該是去找趙川吧。”其父緩緩說道。
“唉。傻兒子。”其母輕嘆一聲。面露感慨之色。
……
咚咚。
夏侯武奮力拍擊辦公室大門。引來路過的職員面露驚訝之色。不過當他們發現敲門的是夏侯武之後，卻只是會心一笑，卻並在意。也不阻擾。
敲了半天，趙川才拉開房門。臉上掛着微笑。
“怎麼給你打電話不接？”夏侯武輕車熟路的闖入房間，氣喘吁吁的坐在沙發上，抓起趙川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質問道。“老顏的短信你沒收到？”
趙川關上房門，踱步來到夏侯武對面，然後緩緩坐下。推了茶几上的果盤，微笑道：“先吃點水果。有什麼事慢慢說。”
夏侯武見狀，差點氣的跳起來：“趙川！你他媽什麼意思？”
趙川見夏侯武發怒，卻是表情平淡的點了一支菸。少了往日的隨和，卻多了一份凝重。
他深吸一口香菸，眼神平淡的問道：“我沒什麼意思。你呢？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怎麼辦？”夏侯武質問道。雙眼發紅。
“我中午有個會。下午要陪領導出差。一週後才能回京。”趙川言簡意賅的解釋着自己未來一週的行程。
“就這樣？”夏侯武呼吸沉重。雙拳緊握。
“就這樣。”趙川點頭。
“去你-媽的！”夏侯武隔着茶几一拳打在趙川臉上。惱怒道。“老子看錯你了！”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小武！”
嘴角溢出鮮血的趙川拉住夏侯武，眼神冷靜道：“坐下。”
“老子沒什麼和你好說的！”夏侯武奮力推開趙川。
“但我必須和你說。”趙川聲線低啞道。“坐下。”
夏侯武義憤難填，惡狠狠瞪了趙川一眼。卻終究還是坐下了。
他和趙川認識多年。除了顏登奎，趙川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於，他們倆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和顏登奎還要多。
“你從家裡過來？”趙川重新點了一支菸。剛纔那一支，被夏侯武打飛了。
“廢話。”夏侯武氣憤道。
“你爸媽沒攔住你？”趙川繼續問道。言語清淡。
“廢話。”夏侯武雙眼發紅。
“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不攔着你嗎？”趙川抿脣說道。
“爲什麼？”夏侯武反問道。
“因爲他們知道你會來找我。而我。不會讓你亂來。”趙川神色冷靜的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夏侯武質問道。“爲兄弟出頭是亂來？”
趙川聞言，脣角勾起一抹嘲笑：“你有本事幫他？你知道這是什麼級別的較量嗎？你以爲憑你那個在紀委工作的親戚能幫他？還是你打算花錢砸死對方？你有多少錢？比林朝天還多？”
夏侯武被一通質問，稍稍冷靜下來：“但我起碼不會見死不救！事在人爲！”
“見死不救？”趙川反反問道。“他會死嗎？往嚴重了說，他頂多被雙規。失去顏家繼承權。而這也已經是既定事實。除非顏老爺出手。他不出手，任憑你我上蹦下跳，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出手，我倆也沒有任何出手的必要。這筆賬，你會算嗎？”
夏侯武怔怔的盯着趙川，良久，他才咬牙說道：“趙川，你真他媽冷血！”
“冷血？”趙川目光一凝，反問道。“小武。反過來說，如果今日遇難的是你。他會幫你嗎？不要意氣用事，不要被衝昏理智。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認爲他會冒着被拉下水的危險，向你伸出援手嗎？”
夏侯武怔怔地坐在沙發上。沉思了許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侯武擡眸望向趙川：“你呢？你會嗎？會伸出援手嗎？”
“我不會幫他。”趙川淡淡搖頭。“但我會幫你。”
“你真虛僞！”夏侯武嘲諷道。“如果現在有事的是我，他或許也會對他說同樣的話吧？”
趙川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抽了一口煙道：“小武。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哪次有難，我不是第一個衝出來？你還記得第一次投資失敗，又不敢跟家人說。是誰幫你出面擺平的？你知不知道，我當時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你被騙的錢追回來？那時候，顏登奎在幹什麼？他在和一幫公子哥通宵打麻將！一百萬的底！”
夏侯武懵了。
坐在沙發上滿臉茫然。
“小武。我不是向你邀功。我只是要告訴你，顏登奎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即便我們時常混在一起，有着不錯的交情。但僅限於相互扶持。一旦大難臨頭，他不會幫你。你也不必幫他。而最本質的區別在於，你有難，他有能力幫你。但他有難，你卻沒能力幫他。”趙川續了一根菸，臉上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這些年我和你給他鞍前馬後，跑腿打雜。你是圖交情，我是圖利益。互惠互利的利益。平日裡你給他當小弟，給他打頭陣。我不說什麼。也不會勸你。因爲對你沒什麼太大的傷害。但這一次，即便你和我絕交，我也不允許你幫他。你幫不了他。他也不值得你豁出去。”
趙川掐滅了香菸，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龐。見夏侯武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心中一狠，抿脣說道：“俞飛爲什麼肯給蕭正當炮灰？他們倆才認識多久？俞飛多聰明的人？咱倆和他認識多久？爲什麼我不肯幫他？連象徵性的意思一下都不願意？小武，在你眼裡，我真有那麼冷血？”
夏侯武艱難的張開嘴，望向趙川：“可我過不了自己。”
“你如果一定要去。”趙川一臉平靜的說道。“我陪你。”
夏侯武身軀猛地一顫。脣角泛起一抹苦澀的意味：“爲什麼？”
“你是我兄弟。”趙川一字一頓道。“但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