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傷勢很嚴重,但並不致命。
倒不是說秋收那一刀扎的不夠深,而是蕭正的及時反應,令秋收避免了致命傷害。
可即便如此,在經過長達五小時的搶救之後,秋收仍然沒能醒過來。
“秋老闆傷勢很重,而且匕首割破了肺部。就算恢復了,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主治大夫很沉重地說道。
“什麼後遺症?”蕭正急問道。
他那被匕首割破的手掌已經被包紮好。是否疼痛也顧不上了。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秋收的傷勢。
後遺症?而且是割到了肺部。
要知道,肺部可是人賴以生存的呼吸器官。連這都被割破了,難不成以後要隨身攜帶呼吸機?
“也不是太嚴重的後遺症。就是等傷勢恢復之後,儘可能找一處空氣好的地方常住。否則的話,可能會讓秋老闆呼吸道相對敏感。”醫生很專業地說道。
蕭正聞言,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還好,問題不是太過嚴重。至少不會影響秋收未來的生活質量。
事實上,秋收這一舉措,徹底驚呆了蕭正。
他只是推測秋收不會殺自己,可沒想到,秋收解決此事的手段,竟然是自殺。
這大大超乎蕭正的預料,也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心靈震撼。
這個女人——竟然爲了維護自己,背叛家族,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趙寅,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這就是你派遣秋收出馬的真正目的嗎?
叮咚。
坐在醫院走廊的蕭正收到一條短信,是老林發來的。
“你沒事吧?”
短信內容言簡意賅,卻體現出老林對蕭正的關切。
“我沒事。”蕭正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聲音有些苦澀,還有些複雜。
人是從秋收家裡帶出來的。蕭正的穿着打扮,或許知情者不敢泄露出去。但這件事能瞞住嗎?
先不提其他,單單是秋收爲什麼要自殺。爲什麼要當着蕭正的面自殺。但凡有些邏輯思維的人,恐怕都能猜出一二。何況是智慧無雙的老林?
“她呢?”
電話那頭的老林,聲音平靜中透着一絲關切。
那畢竟是自己的堂姐,儘管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的瓜葛。可血濃於水,她身負重傷,而且險些回天乏術,老林給予最基本的關懷,也是可以理解的。
“已經搶救過來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蕭正輕嘆一聲,旋即頗爲沉重地說道。“這件事,我回來再和你慢慢聊。”
“處理好你的事兒就行了。”老林十分平靜地說道。“家裡有我,不用你操心。”
蕭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老林沒有質問他什麼,更加沒有佔了理就步步逼近,強迫蕭正給出合理的解釋。
老林的強勢從來不惹人討厭。因爲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又或者,什麼時候可以說,什麼時候不可以說。
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的大氣吧。
但這份大氣,真的是老林願意的嗎?
但事已至此,老林唯一能做的,應該就是默默無言吧。
長達十二小時的昏迷之後,蕭正終於熬到了秋收的醒來。
而她睜開眼的第一句話,竟是再度將蕭正徹底問傻了。
“你爲什麼要救我?”秋收的嗓音略顯低啞,十分的無力。
“我救你,是因爲不想你死。”蕭正深吸一口冷氣,緩緩說道。
“我不死,就要殺你。”秋收緩緩說道。“你想死嗎?”
“你現在大概也沒力氣殺我了吧?”蕭正很貼心地幫秋收整理了一下被褥。抿脣說道。“先不要考慮這些問題了。安心養傷。”
秋收卻忽然抓住了蕭正的手臂,憔悴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傷感之色:“我殺不了你。他會親自動手。”
“我也只是對你下不了手。”蕭正微笑道。“他若敢來,我不會客氣。”
秋收聞言,微微有些失神。
他對自己下不了手。因爲什麼呢?是因爲對自己的感情足夠深厚麼?
“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秋收話鋒一轉,問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語。
秋收自殺,而且是在蕭正面前。
這裡面所暗示的信號很多。而以蕭正與秋收所受到的關注,定然會有無數的流言蜚語傳出來。
蕭正作爲事件核心,肯定有着避免不了的麻煩。
但對於生死而言,這些流言蜚語又算的了什麼?
“麻煩是小事兒。生命纔是最寶貴的。”蕭正勸說道。“醫生說你會留下後遺症。等傷養好了,我陪你挑一處空氣新鮮的地方住下。以後就不要再參合這些事兒了。”
這一次事件之後,趙寅應該不會再強迫秋收去執行任務了吧?
蕭正不相信趙寅會喪心病狂地逼迫秋收,而且,這也根本就是無用功,沒有任何意義。
在醫院陪到中午,蕭正吃了午餐,本要回去休息一會。可剛要起身,背後卻傳來一把令蕭正震驚,卻完全在情理之中的聲音。
來者正是趙寅。
那個整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
“你還在?”趙寅進屋之後,不是先關心秋收的傷勢。而是詢問蕭正爲什麼還沒有離開。
“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你就不怕後院起火嗎?”趙寅的聲音很冷,隱含着着憤怒。
他對秋收的行爲極其不滿意。
非但不動手,還要自殺。
趙秋寒,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你就這麼白費我多年對你的教養?
當趙寅獲知秋收自殺的消息之後,他先是一陣驚愕,旋即便陷入了無盡的憤怒。
這個該死的趙秋寒,簡直就是用最直接的行動來打趙寅的臉。
秋收的所作所爲,何嘗不是對趙寅的侮辱。
家醜不可外揚,她卻鬧得滿城風雨。讓趙寅下不了臺。以後他還怎麼在華夏商界露面,見人?
但凡他要做點事兒,肯定會有人指着他的脊樑骨嘲笑:連女兒都管不住,還能成什麼大事兒?
“我不怕後院起火。倒是你。”蕭正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掃視趙寅。“以後大概是更加不好在華夏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