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樓,蕭正就聞到了從廚房飄出來的香味。原來是唐月在準備早餐。而廚娘反而在給她打下手。一派和諧。
“這麼早就起牀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唐月禮貌的問道。
“嗯。出去鍛鍊。”蕭正打了個招呼,便來到了門前的小花園。只是剛到門口,就瞧見了正一身長衫半蹲在花園中心打拳的葉公。
葉公打的是太極拳,動作看似舒緩,實則剛勁有力,每一拳打出去都虎虎生風,勁道十足。蕭正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葉公不是花架子,而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由笑着迎上去,一邊拉筋骨,一邊笑道:“葉公。這麼早就起牀鍛鍊。”
葉公也沒停下,一邊揮動拳頭,一邊說道:“打了快四十年,真要哪天擱下了,估摸着也就不行了。”
蕭正忙不迭說道:“我看您一套拳打下來氣定神閒,比好多年輕人身體還好。哪會有什麼問題。”
“歲月不饒人啊。”葉公止步,收回拳頭,吁了口氣道。“擱二十年前,我能打足半個鍾。”
蕭正震驚道:“那您可真是頂尖兒高手啊。”
可能沒打過拳的不知道打半個鐘頭是什麼概念。但就算沒打過拳,大部分人總打過架吧。甭管兒時還是年紀大了。誰能一場架打半個鐘頭。就算年富力強的年輕人,跟人激戰個三五分鐘,估摸着也就脫力了。更遑論半個鐘頭。而且看葉公那蒼勁有力的拳頭,一拳下去普通人莫說正面承受,即便是擋,只怕也頗爲辛苦。體質差點的恐怕會當場報銷。
所以根據蕭正的分析,葉公年輕時定然是燕京數得出的頂尖兒高手。即便是現在,尋常人想對老人家不利,也得掂量下有沒有這個本事。
“什麼高手不高手的。”葉公撿起手帕擦了擦汗,笑道。“拳怕少壯,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頓了頓,葉公坐在一旁的涼亭回氣,翹腿點了一支菸,慢悠悠的看向蕭正,問道:“打套拳我看看。”
蕭正謙虛道:“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不用謙虛。”葉公笑道。“我聽說過你的事蹟。來套你拿得出手的。可別糊弄我。”
蕭正聞言,不由無奈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您給指點下。”
“走一個。”葉公抽了一口煙,然後掐滅了香菸,細細盯着蕭正的一舉一動。
呼。
蕭正猛吸一口氣,雙臂倏然微擺,拉開了架勢。然後在葉公的注目下,硬橋硬馬的打了起來。
蕭正這套拳沒太多有跡可循的規律。甚至一些動作還顛覆了正常人的邏輯。在葉公這種名門正派來看,更是顯得有些邪氣。莫說和套路大師比,即便是和實戰高手比,也顯得格格不入。但葉公卻沒有半點輕視的意思,反而越看越是心驚。
蕭正越打越快,渾身戰意昂揚,一呼一吸之間,竟能完成好幾次攻擊。而所展現的防禦姿勢,也充滿了反撲的跡象。這哪兒是一套修身養性的武學套路。根本就是一門獨特的殺人絕技。
“看招。”
葉公忽然抓起一塊堅硬的木板,朝蕭正扔了過去。
嘿。
蕭正凌空而起,一記鞭腿將其踢得粉碎。
“漂亮。”葉公笑着起身,踱步朝蕭正走了過來,說道。“阿正,你這套拳是自創的吧。”
“嗯。”蕭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糅雜了一些套路,慢慢試驗出來的。”
“夠霸道。侵略性也很強。”葉公讚賞道。“現在的年輕人能有你這種身手的可不多見。”
蕭正搖頭笑道:“讓您見笑了。我也就一身蠻力。”
“蠻力可達不到你這種境界。”葉公拉着蕭正坐在涼亭裡的石椅上,莞爾笑道。“我這些年走過來,也見識過不少江湖中人。這一身所學,也是拜人所賜。我起步晚,也沒什麼天賦。所以時至今日也只是練了個半吊子。但阿正你不同。你年紀輕輕就一身硬功夫。而且看得出來,你還有所隱瞞,沒亮出招牌。”
頓了頓,葉公笑眯眯的望向蕭正:“阿正啊。外公想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蕭正虛心聆聽。
“當你遇到暴力解決不了的問題。你該怎麼辦。”葉公饒有興致的問道。
“哪種暴力。”蕭正也沒藏着掖着,反問。
“極致的暴力。”葉公說道。
“暫時還沒想過。”蕭正坦誠說道。
在他的世界,不論是曾經在道上混的那幾年,還是短暫的兩年軍旅生涯。又或是最後在海外漂泊的日子,似乎都與暴力沾邊,而且最好的解決方式,也是暴力。所以從小到大,蕭正似乎都在幹一些與暴力有關的事兒。
不暴力。
蕭正覺得以自己存在的方式,好像沒什麼地方用不上暴力。
“有自信是好的。”葉公笑着點頭,說道。“但假如有一天遇到了呢。”
蕭正沉凝了片刻,微微擡頭,望向葉公問道:“請您賜教。”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是什麼。”葉公耐人詢問的問道。
“不知道。”蕭正心想,總不會是核武器吧。
“公權,”葉公笑道,“讀書的時候,校規是至高無上,不容侵犯的,縱使你再富有,家境再優渥,也需要服從校規,這間學校不敢辦你,總有一間學校的校規你不敢侵犯,而校規,就是公權,”
“當你出了學校,進入社會,你就職的公司、單位、或者是政府機關裡面的規矩,則成了你不能侵犯的公權,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爲遊戲規則,學校或者社會,又或者更高階位的世界,都有公權的存在,也是絕對不容許侵犯的,”
“你讀書,不能觸犯學校的公權,你敢違反,就必將被驅逐,你上班,不能觸犯公司的公權,你敢違反,也必將被炒魷魚,但我希望你記住,公權從來不是謀求公平的武器,它的存在,只是爲了管理,怎樣的公權方便管理,能夠最大能力的維護現狀,公權就會以怎樣的方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