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一步步來到那個辮子男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那人一擡頭看到他,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呵欠:“活計,要買貨明天吧,我們收工了。”
“尼古拉斯。”葉衝突然叫了一聲。
“是!”
“一個不留!”說完這話,他再也沒看一眼,徑直朝着屠夫離去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一聲聲槍響和一聲聲慘烈的呼喊。
這座寧靜的小鎮依舊寧靜,並沒有因爲一兩聲槍響和一兩聲慘叫而有什麼改變,也許這裡的人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晚上早早睡覺,第二天一早將暴屍街頭的屍體潦草埋葬。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當葉沖走出這條小街時,尼古拉斯已經跟了上來,從他臉上和身上的血點來看,他已經漂亮的完成了元首的命令。
但葉衝還是淡漠的說了一聲,“尼古拉斯,你晚了五秒。”
“是!”尼古拉斯慚愧的低下了頭。
葉衝一邊走一邊說道:“五秒鐘,在真正的戰場上足以損失多少人寶貴的生命,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尼古拉斯已經冒了冷汗,“元首,我不殺人已經很久了。”
“我不喜歡聽藉口,我要的是結果,可是你給我的結果令我很不滿意。我不會給你調整的時間,上帝武裝也不會給你,我要你從接受命令的那一刻起就要進入你的最佳狀態。懂嗎?”
“是!”尼古拉斯慚愧的流下冷汗。
葉衝搖了搖頭,突然一把掐住尼古拉斯的衣領,一隻手託着他的身子讓他往某個方向看去。
尼古拉斯慢慢擡起頭來,朝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屠夫正像狗一樣趴在垃圾堆裡,隨便抓起什麼往嘴裡狂吞。
這一刻,他的眼睛溼潤了。
“尼古拉斯,你根本不懂,你看看他,曾經是上帝武裝多麼了不起的勇士,可他現在變成了什麼。你身爲杜邦家族的成員,當然可以享受奢華的生活,可是你有沒有看過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現在是什麼樣子
。”
“元首,我……”
葉衝沒等他說完便將他拋在地上,他靜靜的站在街角,靜靜的看着屠夫瘋狂的在垃圾堆裡尋找食物。
就在這時,一輛凱迪拉克轎車開了過去,在垃圾堆旁停了下來,車窗打開一半從裡面伸出一隻手扔下一把鈔票。
隨後,那輛車原地掉頭,很快便加速駛遠了。
想到之前遇到的那輛黑色轎車,以及裡面的三具屍體,不難猜測這是某個僱主送給屠夫的報酬。
與其說是報酬,不如說是施捨,因爲他們灑下的根本連一條人命的十分之一都不值。
這時,屠夫嘴裡已經塞滿了各種骯髒的東西,除了食物還有塑料袋和垃圾,也許他早已分不清什麼纔是真正的食物!
也許,他真的已經變成了一條狗,一條連食物和垃圾袋都無法分辨的狗!
他在草草吞掉許多垃圾後,拿出那個黑色塑料袋,從裡面取出一根針管刺進自己的手臂。
隨着將針管裡的液體快速推送,他整個人也慢慢的軟了下去,到最後一下癱在了垃圾堆上。
他兩眼翻白,死死的對着美麗的星空,也許這纔是他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葉衝剛要走過去,尼古拉斯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元首,到此爲止吧,我說了他已經死了。”
葉衝冷冷的掃了一眼,一把將他甩開,篤定的走向垃圾堆。
尼古拉斯站起身來,只好也帶着痛苦的面色跟了過去。
葉衝踩着無數垃圾,來到幾乎於半夢半醒的屠夫跟前,他慢慢伸出手來,扶上了對方的額頭,用沉沉的聲音說道:“屠夫,我回來了。”
屠夫聽到這句話時,突然本能的睜開雙眼,怔怔的望着葉衝,“你……你說誰回來了……”
“上帝武裝,還有你的元首……”
屠夫似乎尋到了一絲熟悉的東西,他怔怔的想了半晌,突然雙手將葉衝推開,同時舉起了手中槍,“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騙我……你騙我……”
葉衝站在那裡任由對方用槍對着自己,露出一抹人世間從未有過的微笑,“我沒有騙你,我回來了,我是元首……”
話音未落,屠夫猛地一把抓住葉衝的衣領,用槍頂住他的額頭,“你……你不是元首,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我受苦的時候你在哪裡,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我……我現在變成這樣的狗模樣,你卻說你是我的元首……你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你……”
葉衝任由他用槍頂着自己,一動也沒動,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認真的看着他。
“開槍吧,屠夫,我絕不會怪你。”
屠夫的手指已經緊緊的搭上了扳機,他散亂的目光也漸漸聚合,只是他久久沒有扣動扳機。
這時,尼古拉斯再也不能忍,一把推開屠夫奪下了他手裡的槍,“屠夫,你好好看清楚,你用槍指着的人到底是誰!”
屠夫倒在垃圾堆裡怔怔的看着葉衝,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又有些想不起來。
尼古拉斯黯然道:“元首,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屠夫了,在那次事件發生時,他爲了掩護我,二十四顆彈片嵌進了他的腦袋,雖然取出了二十顆彈片,但他的腦袋裡還殘留着四顆彈片,而且已經壓迫了他的腦神經。他現在每天都會痛不欲生,他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機器,每天殺了人之後取領取獎賞,然後用嗎啡來麻痹自己減輕痛苦。元首,他已經成爲了一具行屍走肉!”
葉衝眼神明滅:“他救了你,你有幫他嗎?”
“是的,我一方面要隱藏身份,一方面又千方百計的請到最好的神經學外科醫生爲他治病。他腦中二十四顆彈片取出了二十顆,但還有四顆壓迫着中樞神經,如果強行取出那將極有可能會傷害到他的中樞神經,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死。他已經瘋了,我想給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可他只會殺人,他不停的殺人,不停的索要嗎啡來減輕自己的痛苦,我開始一直在接濟他,可他到後來甚至連我也不認識了。元首,他已經成爲了一個魔鬼,我們對他能做的只有祈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