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幾天過去了,一隻狼已經被他們烤着快吃完了,偶爾還能聽見狼的叫聲,可是狼羣再也不敢來騷擾他們了。林洋在佳佳的細心照顧下漸漸的好起來,不安分的他只在牀上老老實實的躺了三天,就掙扎着下地走動了。細心的虎子哥用樹杈爲他做了一副柺杖,有了它們林洋也可以到洞口去看看了。
至於虎子哥,偶爾會消失,兩三天都不見人影,走的時候一定要換上揹簍上搭着的那些舊衣服。還會帶些清水和野果回來,那些果子又青又澀,開始佳佳是不敢吃的,正如她不敢吃烤狼肉一樣,林洋吃的香香的,她就要嘗一嘗。爲了生存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烤狼肉和野果子的味道。
林洋每天的土鱉湯是必須要喝的,後來熬湯實在喝不下去了。林洋又想到了一個烹飪它的新方法。找來一塊薄薄的石頭,花崗岩的像平底鍋一樣平的,把他放在炭火上燒,再把虎子哥抓來的那些土鱉放在上面焙乾,嚼着吃,像炒過的花生米一樣嘎吱嘎吱的脆。
再後來林洋乾脆就活着吃,他一直強調自己是仁慈的,不忍心殺生。連一隻活土鱉都不忍心放在嘴裡。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佳佳讓她變得那麼好脾氣,把一隻只活土鱉放在閉着眼睛的林洋嘴裡,還要用手扶着他的下巴,用他的牙齒把土鱉在他的嘴裡碾碎。
“你準備好了嗎?”
“嗯!”林洋從嗓子眼裡哼了一聲。
“主啊原諒我吧!”佳佳每次碾碎土鱉都要說的話。
“等等”從喉嚨裡喊出來的,像個滄桑的老頭,因爲他的嘴現在已經是佳佳手裡的工具了。
“怎麼了?”
“這隻土鱉是死的,換一隻”
“誰說的?明明是一隻活的”
“我怎麼感覺他都不會動了”
佳佳裝模作樣的向他的嘴裡看了一眼,“活得好好的”
“……”
再不等林洋說話,一隻手搬着林洋的腦袋,另一隻手託着林洋的下巴,吭哧一口,一個東西在他的嘴裡碎成沫沫。
還沒等林洋做出任何反應,佳佳站起身飛也似地向洞外跑去,一邊跑一邊開心的笑,此時的她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幾歲小孩,臉上綻放着純淨和頑皮的笑容。
“呸呸!”
林洋吐出的唾液都是黑乎乎的,加上滿嘴裡木炭的味道,慶祥這個頑皮的女人放的不是石頭。
“你是壞人,你是壞姐姐,你欺負殘疾人”
提着柺杖追了出來“看我不代表月亮懲罰你”
追到門口的時候佳佳的笑聲愕然而止,林洋還大馬金刀的晃着柺杖。“代表月亮懲罰你,我要懲罰你”
洞口就像跳水運動員的跳板向前伸出一塊,雖然天然很難形成這樣的平臺,他們又很難找到人工鑿琢的痕跡。
陽光明媚,暖洋洋的披散在他們身上,陡峭的涯壁和綠油油的樹木植被,藍天,白雲,山頂幾縷未散盡的霧氣,美得如人間仙境。
不知道虎子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靠在洞口的石壁上靜靜的喝着他那把軍用水壺裡的酒,在他的身邊放着一隻拔了毛的鳥,和一些蘋果。看到他,佳佳蹩手蹩腳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虎子哥你回來啦”聲音靦腆很多。
這個虎子哥像個神秘人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有的時候突然他又出現了,想找他聊天套近乎的機會都沒有,接觸了這麼多天,感覺還是和剛見面一樣陌生。
林洋捅了捅佳佳,佳佳回頭的時候,衝她努了努嘴,她心領神會的拿起那隻鳥和野果“虎子哥我去把它烤上,把果子洗一洗”拿着這些東西扭頭進洞了。
“虎子哥你去哪兒了?”
他一臉憂傷,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也沒有梳洗過,咕嚕一口,接着是壺蓋擰緊的聲音。
我回了趟村子,你的腿好點了嗎?
他說着拍了拍地面,林洋把雙柺交到一隻手裡,扶着石壁慢慢的坐在他對面。
“給!”
他把水壺遞過來
林洋想拒絕的,偷喝了賈大夫的驢鞭酒之後發誓再也不喝酒了。可是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救命恩人遞過來的酒壺。
接過酒壺沉甸甸的,他擰開蓋子,把壺口放在嘴邊聞了聞,濃濃的高粱酒味,沒有經過陳釀和勾兌的原漿。輕輕的抿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像一團火緩緩的流進胃裡。
“我自己釀的,還不難喝吧”
林洋點了點頭,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好喝的酒什麼味道,不好喝的又是什麼味道,他只是領教了這種東西喝多了會讓人頭暈眼花把持不住。
他把壺蓋蓋上遞過來,順便問“這裡有村子?”
他接過來擰開蓋子又是一大口,“有,再山腳下離這裡很遠”
林洋仰着臉,扒着胸脯向山下看了看,彎彎曲曲的山谷,從腳下延伸出去,遠處被環山擋住了,今天雖然是個晴天沒有霧,視線很好,可仍然看不見山腳下的村子。
“哦!這裡一點都看不見”
他好像不怎麼會聊天,輕輕的嘆了口氣,“咳!”
接着又是擰開壺蓋子喝酒
“虎子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們!”
“嗯!”
林洋感覺這個人超不會聊天,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時間尷尬的要死。
“你,你,既然有村子,你幹嘛要住這裡?來這裡打獵嗎?”
他的臉色越發的憂傷“我在贖罪!”說着,喝了一大口就。
他的一條腿輕輕的翹起來,林洋看到那杆打死兩隻狼的槍。原來他一直在身邊帶着它,怪不得在洞裡找不到。
那是杆什麼槍,黝黑的槍桿桃紅木製的**,比鳳凰牌鳥槍,小的多。
“虎子哥,那是什麼槍?”
他把那杆槍拿在手裡晃了晃,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這是杆二戰時期的名槍,****K,我戰友收藏的精品”
他說着,嘩啦—!拉了一下槍栓“很了不起很古老的一把步槍”
林洋往前蹭了蹭,從他的手裡接過這把槍,重重的,摸着很有感覺,他很喜歡槍,雖然這種東西和它射出的子彈都是邪惡的,可他一直想擁有一支,這把槍真的精緻到震驚他了,和以前見過的那些笨重的鳥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他把**扛在肩上,對着遠處比劃了一下“這把槍能打多遠?”
“一千米以外,而且精度特別高”
他說着從破舊的衣服兜裡掏出瞄準鏡,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很明顯他已經喝多了,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線,第一次看到他笑眯眯的表情。
從林洋手裡把槍拿過來,把瞄準鏡按在上面,動作犀利的端起槍。
“啪——!”
很遠的石壁上飛起一股白煙,在那一刻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在他的身體裡好像復活了早已死去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