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出一口氣,心,想要急着跳出來似地,雞窩一下子變得壓抑得喘不上氣,一軲轆從裡面爬出來有些用力過猛頭昏目眩的。他用手扶着那塊突出的石頭,十分平整像半張牀那麼大,正好躺下休息一下。
仰望着天空,蔚藍蔚藍的,連一絲雲都沒有,這些天居然都沒發現這裡的天空出奇的藍。現在太陽剛剛轉過山頭,陽光也不怎麼刺眼,像被磨砂玻璃罩住的燈泡。身底下的石頭雖然有些冰涼,可他不想挪動頹廢的身體,像早上剛剛醒過來就想懶在牀上。
坐起來四處看看,山連山嶺連嶺,山上,少樹木多石頭,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有些地方露着赤紅的土壤,很像是半塊沒吃完的披薩上面撒了些扒了皮的發生米。
林洋最想見到的是有人住的房子,哪怕是最古老的的茅草房也可以,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連個石頭砌成的豬圈都沒有,光禿禿的。很難想到這麼貧瘠的山裡怎麼會有狼,像二龍嶺那種深山老林都已經很難見到狼了。
出城的時候沒感覺跑出多遠,這裡應該離山城不會太遠。可身臨其中,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很久遠的世界,要不是一直拖着一條隱隱作痛的傷退,真的很難分辨這幾天所經歷的是不是在做夢。
山風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悶熱憋屈的受不了需要它的時候,它遲遲不來。即使來了,只管圍着那些樹撥弄人家整潔的頭髮,你幹嘛那麼調皮,你不需要它的時候它卻不疼不癢的翻弄你的衣領。
可能是被野豬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風一吹渾身發涼,有種寒氣入骨的感覺,肚子裡咕咕的亂叫,昨晚上那條蛇好像已經消化完了,剩下的殘渣被寒氣逼着趕到了腸道的末端。
腿腳不方便,每一次做這種事情都要付出極大的痛苦,加上這段時間缺少水分,好像有一萬把小刀切割一樣,簡直痛徹心扉。
蹲在石頭上,雞窩是個最理想的化糞池,可是看不見人煙,找不到方向,真不知道該上那裡去,所以這個容了他一晚上的窩,他還捨不得就這樣糟蹋掉,大不了今天還住這兒,不走了。
繞了半天終於在一塊圓咕隆咚的石頭上蹲好,如翻江倒海一發不可收拾,好幾天沒這麼痛快了,昨晚吃的大蛇油脂很豐富,潤滑了腸道,滋潤了後門。
只是屙屎的味道比平時臭的不知道多少倍,加上順風,他想喘口氣都難。只能秉着呼吸盼望着快點抖摟乾淨。
哼哼!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聲音很明顯非那頭野豬發不出來,大概是被他的屎味勾引來的,他一下子慌了,好像一大羣人在他的腚後面瞅着,這感覺如同掉進了十八層地獄,被一百多女鬼戲弄。
條件反射,最後那麼一咕嘟堵在門口靦腆的怎麼都不肯出來。
天哪!那感覺無法形容,如鯁在喉,意猶未盡,用未盡興形容是不是更貼切一些。
最可怕的是沒準備好擦屁屁的東西,我的天哪!這麼嚴重的問題居然忽視了,緊急情況之下這可怎麼辦。
那種滿山飄蕩的惡臭好像是野豬最愛的東西。一瞬間黑黑的臉出現在林洋的對面。
第一次這麼清晰的和它接觸,這毛茸茸的大黑東西非常的強壯,好像是在西遊降魔裡逃出來的,我靠!追車的那個,錯不了就是它,怪不得山上有那麼多的狼都沒能給它怎麼樣,那些狼和它比,體積就差着好多倍。
林洋被他嚇得差點一屁屁坐在自己的排泄物上,幸好腿上有夾板支撐,要不然還不變成屎殼郎手裡的球球。
看起來野豬要比那些野狼還要聰明,他沒有急着衝過來,哼唧哼唧的把豬缸子在石頭上摩擦,蹬一蹬後腿,晃一晃肥厚的大耳朵。
林洋死死的盯着它,不要那麼急小哼哼!在等一小會兒好嗎?沒人跟你爭全是你的。
不敢浪費每一秒的時間,誰能體會只剩下一丁點在裡面憋着拉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啊!
他恨不得一口氣把腸子都拉出來,一了百了,那種感覺太痛苦了。
它果然等不及了,突然向前一撲衝了過來,它跑起來像一團黑霧,鋪天蓋地而來,林洋已經用盡全身的力量對付剩下的一坨了。
野豬衝過來,他也顧不了許多,生命要緊,還是先跑了再說吧!拼盡全部力量往旁邊一跳,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順着光禿禿的山頂滾下去,一直滾,只有被樹木或是石頭什麼的擋住纔算終結。
天知道會怎麼樣,結果並不是最壞的,也不是他能想到的,或是連野豬都沒想到。他用力的向旁邊一跳,正好有東西從胯下掉出來,他終於解脫了,野豬也發現了它的美食,瘋狂的一撲一口叼個正着,熟練的程度好像靈巧的小燕子捉到一隻蚊子。毫不猶豫的美美的吃了。
解決了最棘手的,心裡剛剛痛快了一點,怎奈身體還不受他的控制,好吧!
大野豬已經在他的胯下了,而且是倒着騎着,怎麼會這個樣子,難道這又是上天的安排嗎,讓一個行動不便的瘸子騎豬,主啊!我無能爲力呀!
畫面足足有十幾秒鐘的定格,這是高科技爆棚的現代化嗎!是不是一下子回到了原始,那時候人類的交通工具應該就是各種青面獠牙的野獸,野豬又有什麼不可以,既然可以騎了,誰知道怎麼下來,這東西渾身的毛太硬,特別是腚這一塊還沒有提上褲子,好像一屁股坐在滿身是針的刺蝟身上,那種天塌地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貪婪的野豬本來想去吃,石頭旁邊的那一堆的,可突然身上多了個人騎着,觸到了他的底線。
嗷嚎一聲,不知道發出的是什麼怪獸的吠叫,瘋狂的在原地跳了幾下,好像一匹受驚的馬。
此時的林洋進退兩難,下去還是騎着?下去很容易,手一鬆就會和大地有個親密接觸,親密到滿頭是血都不一定,等野豬回過頭,一口,下水道味道的牙齒還不咬在他的脖子上纔怪。
反而在他背上老老實實的騎着,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用腿夾住粗壯的脖子,任憑它身上最硬的豬鬃毛,在他的腚眼上刷來刷去,感覺比一屁股坐在燒紅的爐蓋子上還痛苦。
雙手抓着它肥肥後背上的皮膚,拼盡全身的力氣不讓他甩下去。如果它不好好的和解乖巧的像一隻家養的寵物那樣討人喜歡,林洋一輩子都不想在它身上下來,即使死了,也要死在他的背上和它成爲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