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暈倒
樑華看着我,所有人都看着我,樑華說:“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我說:“樑老師不是一向來不說瞎話,不捕風捉影的麼?怎麼爲了讓大家不追究你們的過錯和責任,就把責任推到我們這些社團人的身上?”
我這麼一煽動,立刻開始羣情激奮了,不少人開始應和我。
樑華皺着眉,看着我,說:“你是在煽動嗎?”
我說:“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樑華看了一眼鍾副校長,場面混亂,好像校長也不能穩住,樑華又轉向我,說:“你在這裡煽動大家的情緒,只會造成學校環境的不穩定。現在食堂員工羣情激奮,校方正在努力處理,你卻唯恐天下不亂,你明顯是別有用心。”
在場的幾個老師也出來幫着樑華說話,還有社聯的代表和職業發展協會的學生幹部,但是總歸是寥寥無幾。現場小社團的學生幹部都坐在一旁看戲,而那些稍微有點話語權的就開始跟老師們槓上了,胖子翔哥立刻趁勢煽風點火,直接攻擊樑華,說:“你沒問題吧,樑老師,你也是學生留校的,你怎麼就沒有好好的爲學生設身處地的考慮考慮,老師們不懂我們的心情,你難道也不懂?”
樑華很淡定的樣子,不過我從他說話的語氣裡聽來他好像實際上並沒有那麼淡定,他說:“就是因爲知道,我纔會覺得校方的處理辦法比你們的要好得多,光憑你們鬧一通有有用嗎?你們知不知道校方要協調多少關係才能處理好一件事?”
下面的人繼續鬧,我卻陷入了沉思裡,我不說話了,但也沒有坐下,我忽然覺得樑華說的話好像並不是錯的,不過沒多久,我就又提醒自己,他是敵人,無論他說什麼,只不過是在爲自己開脫和辯解而已。
我看着所有人,現場的硝煙味越來越重,而且因爲樑華的話處處維護學校,所以還有人上綱上線的說他詆譭社團,緊接着,有一些校社團的人也開始站起來反駁對面的老師們。
估計這就是所謂的有恃無恐,因爲人多,大家誰都不怕誰,誰也都不服誰,現場的氣氛相當的熱烈,最後鍾副校長只能被迫散會,但最後還是交代在校的所有學生,誰敢聽信謠言,將會受到“嚴厲的處分”。
回去的路上,我和胖子翔哥一起,胖子說:“你感覺到了麼,我們已經漸漸造出樑華和學生敵對的態勢了,這是個好兆頭,說不定我們可以藉着這個機會搞定他。”
我笑了一下。
忽然覺得我們的做法其實也不地道,但是一想到汪憶帆剛剛去世,學校就第一時間斷網干擾信號,刪帖和通過聯繫加強控制微博什麼的,我心裡就再一次對他各種憎恨,汪憶帆的事情,大概我一輩子都看不開,就像我雖然不知道怎麼給喬冉“定罪”,但也根本沒法原諒她一樣。
我和胖子翔哥回到宿舍後,胖子翔哥說:“看看吧,如果明天還有人發關於飯堂的信息,討論類似的話題,今晚你的那個動作就算是很成功了。”
我心想:其實我完全是誤打誤撞,今天和樑華硬頂完全是爲了向他示威,也向老師示威,當時就是咽不下那口氣而已,因爲現在膽子大了一些,大概有些事情也不再那麼多瞻前顧後了,覺得自己有道理,就努力去說明,沒有那麼多顧忌,而不像以前那樣猶猶豫豫。
但是我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爲真的起到了煽動作用。
第二天一醒來,我就被胖子翔哥拉到電腦旁邊,說:“你看,你來看,這是學生也要暴動的節奏啊!”我剛剛睡醒,迷迷糊糊,在他電腦前看不清東西,於是昏昏沉沉自己打開電腦,讓他把網址發給我。我打開網址,立刻進入了學校論壇。
進去得那個剎那,我有一種學校論壇被人“爆吧”了的感覺,不管什麼板塊,都被人刷出來十幾條同樣的帖子,還是不同人不同id發的,內容都是八個字:“還我權益,還我未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社團在昨天晚上和領導老師爭吵完之後開了會什麼的,我問胖子翔哥,說:“這東西又是你煽動的?”
胖子翔哥說:“煽動條毛線,還需要我煽動,羣情激奮了。”
看來,學校死人,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衝擊,而且現在學校頻發的安全隱患問題,也是學生們所不能忍受的。
我覺得樑華這次失誤了,他不應該和學生們硬碰硬,即使他這個時候表現的緩和一點,不要爲那些學校領導說話,都不會是這個結果,甚至他可以在學生面前建立起足夠的威信來,但是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那麼做。
這種事是不好揣測的,畢竟上層領導,學校的事,和學生幹部之間又是兩個世界。
我原本想再在宿舍看看好戲,看看這件事會怎麼繼續發展下去,但是一個電話卻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這個電話告訴了我另一個可怕的消息。
電話是葉子打來的,這段時間我覺得只要接葉子的電話我就覺得好事不太多。
果然,葉子有點慌張的跟我說:“林謄,你有空嗎,來趟市立醫院好嗎,凌翎暈倒了。”
我說:“啊?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對她的說法有點接受不能,最近貌似什麼事都來得太過於突然,根本就讓我措手不及。
葉子說:“你要我說幾遍?林謄,來市立醫院,凌翎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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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開始一陣驚慌,立刻告別了胖子翔哥和白龍,我走的時候也沒說是去幹啥,胖子翔哥還在後面喊:“哎哎!你抽什麼風,這還有事呢!哎,我操!”
不過他再有什麼事也阻止不了我跑出去了,說我重色輕友也好,說我別的什麼也好,自從汪憶帆去世之後,我對這種事相當敏感,我不希望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更不希望他們生病、受傷。
我跑到醫院的時候,又給葉子去了個電話,葉子告訴了我病房號,我跑過去的時候,顧婉玲和葉子正守着掛吊瓶的凌翎,這是個三人間的病房,但是另外兩個牀鋪沒有人。
我說:“怎麼回事……”我順便瞥了一眼凌翎,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臉色白地像一張紙一樣,黑眼圈還是沒有消掉。
葉子說:“醫生說沒什麼事,貧血,勞累過度。”
我“啊?”了一聲,看着她,又看了看顧婉玲。
顧婉玲說:“不用看我,是我不好,這段時間一直給她找麻煩,我自己情緒不穩定惹的禍。”
葉子說:“婉玲,你不用自責的,這不是你的問題……”
顧婉玲看着凌翎,說:“不是,這就是我的問題……我一向來是這樣,我知道自己很自我,所以纔會沒顧忌到她……”
她一直坐在病牀邊上看着昏睡的凌翎,不肯走。
葉子沒辦法,把我拉到一邊,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葉子說:“我也有責任,這段時間顧婉玲的精神狀態太差了,我和凌翎都照顧她,什麼都先爲她着想,我也是因爲這個,完全沒注意到凌翎自己的身體。顧婉玲這段時間就像神經質一樣,半夜經常做惡夢,而且經常喝得爛醉,一直沒辦法振作起來,我和凌翎常常半夜被她嚇醒,照顧她……她也有一個星期沒去上課了,我找了好幾個老師,又託她的同學去幫她辦休假手續……哪知道凌翎忽然堅持不住病倒了……”
我說:“真的只是貧血和勞累過度麼?沒有別的問題?”
葉子嘆了口氣,說:“醫生說凌翎本來體質就很虛弱的,她應該是從小身體就不好,而且這段時間被折騰的幾乎天天是超負荷工作……加上例假……”
我皺眉,說:“她就一句話都沒跟你說?”
葉子說:“沒有,每天還裝得開開心心很懂事的樣子……”我看到葉子臉上也露出很疲憊的神態來,這段時間,反而時候,一直沒有關心這幾個朋友,我以爲她們三個在一起很多事情會很好解決,但我忽略了她們都僅僅是女生而已,就算葉子是男人婆,顧婉玲會武功,凌翎整天都很開心很小孩子氣的樣子,但她們都有脆弱的一面。
我說:“辛苦你們了。”
葉子搖了搖頭,說:“辛苦凌翎了。”
我說:“這樣吧,你和顧婉玲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這麼長一段時間,我也沒有做什麼,休息的夠久的了。”
葉子說:“得了吧,你身體好到哪兒去?還不是一棵病苗子,別沒照顧好她自己先生病了,這裡還是我來吧,而且顧婉玲覺得自己對她有愧疚,也捨不得走的。”
我說:“你勸勸她吧,否則你們倆都非得倒在這裡不可,回去吧,別讓人擔心。”
葉子說:“你是想找機會和小妹妹獨處吧?”
我說:“拜託你到了這個時候就別跟我擡槓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顧婉玲,這個時候她雖然睜着眼,但那眼神我覺得和睡着了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