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楚門看着赫本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光海中,氣得大罵:“你……你怎麼那麼傻呢!唉……”
他也衝了進去。
踏足水晶階梯,光芒立刻環繞住他。沒有靈魂的灼痛感,這讓楚門鬆了口氣——跳進來的一瞬間,楚門甚至大罵自己的愚蠢,他覺得自己比無腦著稱的食屍鬼還要腦殘。
光焰流淌着,宛若水流,宛若雲霧,在身體周圍鑽來鑽去,躲躲閃閃。出自不死生物的天性,楚門對這一切很厭惡,揮手驅趕着,快步追逐赫本。
這裡只有一條路,很快,赫本嬌小的身形出現在眼前,她以專業刺客的步伐慢慢移動,兩隻匕首交叉在胸前。
“你……怎麼來了?”赫本突然回頭,發現了楚門。
“作爲契約人,我覺得應該保護自己的私有財產。”楚門嘆了口氣,“我剛纔就在奇怪,你做傻事也就罷了,怎麼自己也有腦袋壞掉了的感覺?”
“對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警察?那是什麼?”赫本睜大了眼睛,很是迷惑。
“《流星花園》的經典臺詞嘛……算了,我是不是受水晶傳染了……”楚門晃了晃腦袋,拉過赫本的手,“既然你一定要去……其實我也很好奇。”
他把赫本扳到身後,自己朝前走去。不遠處,一團橙紅的光明中,有個東西散發出銀色的光輝,正在不停吞吐。
——像顆心臟在搏動。
越是靠近,楚門越能感覺到一股海潮般涌動的壓力從裡面澎湃而出,一沖刷過來。這時候,成了堡壘,楚門的靈魂縮在裡面,一動也不敢動。
可雙腳仍在前移。
那根本不是出於楚門的自我意識,好像一種無可抗拒的誘惑,繞過了靈魂直接作用於身體。
靈魂膽怯,莽撞。
赫本發現了這個情形,身爲人類的她,靈魂感應並不是很強烈。但刺客的本能讓她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就想隱身。可在這片光焰之中,根本沒有可供躲藏的陰影。
突然,她發現楚門僵直了身子,慢慢朝前方踱步。那感覺好像着了魔。赫本連忙一把拉住他。
楚門激靈一下,好像從噩夢中驚醒。他有些恐懼的看着那片銀光,低聲問:“那就是你的任務麼?”
“或許。”赫本沒有太大把握地說:“我的任務,是奪取一樣神器,薩爾拉多權杖!”
“薩爾拉多權杖?”楚門在記憶裡搜索片刻,搖搖頭:“我沒聽說過。”
“確實。”赫本點點頭。事實上,她也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甚至至今還懷疑,爲了一件神器,陰影議會和晨曦神教翻臉究竟值不值得。
“那東西我感覺很危險,非常危險!”楚門強調說,“咱們現在轉身就跑,可能還來得及。”
赫本嘆了口氣,沒說話。
“遲早要讓你給害死了!”楚門無奈的抱怨一句,深深吸了口氣,龍魂的力量全力運轉,抵擋着銀光的侵蝕。
“你在這裡等着!”楚門決定自己先去看個究竟,但赫本當然不肯讓他孤身犯險,和楚門一前一後,沿着水晶階梯前進。
在距離銀光一百米的位置,一股力量突然爆發出來,好像瞬間膨脹的氣球,把兩人吹了個趔趄。一股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威壓從天而降,重如山嶽。
“停下!入侵者!”一個聲音響起。
“是誰?”赫本握着匕首,警惕地四下尋找。
“不用找了,這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聲音。”楚門站直了身體,將赫本護在身後,對着那團銀光說:“現身吧,我知道你在那裡。”
“噢?你怎麼能……”那聲音遲疑了一會兒,好像發現了什麼一般,很有點驚奇地說:“你……原來你是……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楚門一愣。
對方卻沒有回答,只是說:“停下吧。我的兄弟,即便是你,也不能挑戰晨曦之神的尊嚴。”
“即便是我?”楚門撓了撓腦袋,回頭問赫本:“我很出名麼?”
“不知道。”赫本很老實的回答:“不過它叫你兄弟……你還有個哥哥麼?”
“即便我有個哥哥,肯定也不在這個世界,我發誓。”楚門轉過頭,繼續對着銀光說:“現身吧,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這是你的期望,那麼,如你所願。”
銀光扭曲起來,分散聚合,形成一條雪亮的光帶。光帶漸漸濃烈,無數銀色的光點凝聚在一起,形成近乎實體的影像。終於凝固了下來,一個巨大的生物出現在兩人頭頂,用銀光湛湛的雙眸俯視着他們。
竟是一條碩大無朋的銀龍!
它的面孔時如此威嚴,身軀是如此壯麗,鱗片閃爍如滿天星輝。楚門發誓,在靈魂空間見過的那條小銀龍,威勢比不上它的萬分之一。
鋪天蓋地的龍威展開,籠罩了整個世界,即便是赫本經歷生死磨練的意志,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楚門毫無感覺,他仰頭看着,張大了嘴巴。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也可以算一條銀龍,別的不說,起碼龍威對他毫無用處。同樣的,他也放出一團氣息,將赫本籠罩起來。
赫本覺得心靈一片安寧,恢復了鎮定。她盯着頭頂的銀龍,眼眸中閃爍着怒火,似乎隨時都會撲上去。
“別急躁。”楚門拉住她的手,輕輕握着。
赫本點點頭。
“尊敬的卡索,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拋棄銀龍高貴的身軀,固化成一個人類?”銀龍問。
“卡索是誰?”楚門在心裡琢磨。終於,他想了起來,那正是被自己融合的小銀龍的名字。
這麼說來,這個傢伙和小銀龍認識——楚門突然覺得很不妙,要是讓它知道了真相,把自己大卸八塊肯定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