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國的笑容沒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居然能用散打就打敗葉家嫡傳,葉家的功夫總不會那麼水吧!
“你們當時是怎麼交手的,還記不記得?”
“記得。”葉子齊天資極好,對於武學更是過目不忘,當下她便當着家裡人的面,將和葉承歡交手的情景一一演示出來。
剛一開始,大家還抱着戲謔的態度津津有味的看着,可沒一會兒,臉色就凝重起來,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覺得匪夷所思。
很顯然,在葉子齊的演示下可以看出,那人用的的確是散打,可小小的散打到了他手裡居然點石成金、化腐朽爲神奇,每一招每一式單獨拿出來並不怎麼出彩,可連在一起卻精妙無比,讓人拍案稱奇。
葉衛國看到最後,竟然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來,大讚一聲:“好功夫!真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奇材!”
就連葉錦榮、葉錦生以及受過葉家嫡傳的上上下下無不嘖嘖稱奇。
可是到了最後,葉子齊卻忽然停身:“爺爺,後面那幾招實在太奇怪了,我根本使不出來。”
“沒關係,你只要做個樣子就成。”
葉子齊邊講邊練,“我這麼打過去,他這麼還回來,我再這樣,他再那樣……”
葉衛國表情再次凝重起來,搖了搖頭:“他真的是那麼還擊的嗎?”
“嗯,千真萬確!”
葉錦生驚道:“怎麼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除非他有三頭六臂!”
“三叔,我敢保證,他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個腦袋,一副肩膀,兩手兩腳,絕沒有三頭六臂。”葉子齊認真的道。
葉衛國沉吟不語,葉錦生張口結舌,其他人則默默的發呆,偌大的葉家大廳上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葉子齊看看爺爺,又看看大家,捏着髮梢有些不知所措,“爺爺,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恥辱,對於燕京葉家來說,這絕對是一次重大的恥辱!
一個陌生男人羞辱了葉家的保安系統不說,居然還闖入寶貝孫女房間,還扒了她衣服,更重要的是,居然還用散打輕而易舉的就蓋過葉家的家傳絕學!
這不是恥辱,又是什麼!
葉衛國勉強笑了笑,寬慰道:“齊兒,你別多想,只要你沒事,爺爺就放心了,至於那個人,爺爺給你保證,不出三天一定把他給你找出來,到時候你想怎麼出氣都行。”
沒想到葉子齊卻道:“爺爺,你別爲難他,我不想拿他出氣,我敗在他手裡,心服口服。”
“哦?爲什麼?”
“我從來沒碰到過那麼恐怖的高手,如果能再遇到他,我一定會向他學功夫的,所以你千萬別傷害他。”
這番話出口,全場又是一片譁然,這丫頭被老爺子寵壞了,居然當着全家人的面說出這種話,燕京葉家要是真到了要向別人學功夫的地步,那趁早關門大吉算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很快,門口閃出一抹靚影,一個端莊華貴的中年女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事實上,這個中年女人保養極好,身材雖然略微有些豐滿,但長得珠圓玉潤,一身雍容華貴,肌膚細膩宛如少女,在燈下閃着白光,一頭烏雲盤在腦後,微蹙的黛眉好似西子捧心,步態快而不亂,宛如踏煙而來。
“齊兒,齊兒……”女人蹙着黛眉,一直來到葉子齊跟前,關愛的挽住她的手:“寶貝,你……你怎麼樣了,快讓媽媽看看。”
葉子齊一見到這個女人,鼻翼一陣抽動,眼圈一紅,竟委屈得差點兒掉下眼淚,撲在女人懷裡,長長的叫了聲:“媽媽……”
看着這兒,女人還以爲她真的受了什麼委屈,眼眶也紅了,“齊兒,你到底怎麼了,快給媽媽說。”
葉子齊搖了搖頭:“媽媽,我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女人疑惑的上下打量了番,見她不像受到傷害的樣子,這才稍稍寬心,緊接着柳眉倒剪,兩道電光射向還在旁邊一臉尷尬的方剛:“方剛,我聽說有人闖進齊兒的房間,人呢!”
方剛本來就夠難爲情了,被這個女人當面質問,頓時張口結舌,“葉夫人,您先別急,子齊小姐安然無恙。”
“我問你人呢!”女人忽然把嗓音提高了八度,厲聲一喝,那股子霸道的氣場一下子就讓氣氛凝固住了。
“還……還沒找到……”方剛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什麼!你們這麼多人居然連個蟊賊都抓不住,我們葉家養你們這些飯桶有什麼用!”女人張口就罵,氣勢完全壓過了在場的其他女人,連葉錦榮和葉錦生都是一陣吞舌。
“大嫂,這事也不能全怪方剛,葉家這麼大,藏一兩個人根本不費力氣,何況剛纔子齊都說了,那小子的身手十分矯健,這次算他撿條命,子齊沒事就好了。”葉錦榮說道,隨即瞄了葉錦生一眼:“老三,大嫂急成那樣,你倒是說句話呀。”
葉錦生憋得臉紅脖子粗,支吾了半晌也沒說出什麼,被那女人一句“別說了”,嚇得一哆嗦。
“你們話說的輕巧,你們的兒女當然沒事,齊兒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出了這麼大事,居然連個人都抓不住,萬一他以後要是還來可怎麼辦,我……我能不急麼!”說着,女人咿咿呀呀的哭了起來。
葉衛國皺了皺眉,“秋蘭,好了,好了,老二他們也是好意,子齊是你的心肝寶貝,也是我們大家的心肝寶貝,好在她沒出什麼事,其餘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聽了這話,謝秋蘭馬上止住哭泣,這個女人十分歷練,說哭就哭,說不哭馬上就能不哭,好像身體裡有個開關似的,“老爺子,秋蘭作爲母親剛纔說了不該說的話,但大夥也爲我考慮考慮,我爲了咱們這個家上上下下操碎了心,齊兒也是咱們家唯一一個女孩子,要真是出點兒什麼事,讓我怎麼活下去。好了,這些先不說,從咱們全家的角度上來說,這次要是不抓住那個混蛋,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齊兒這次不出事,難保以後不出事,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咱們葉家在燕京還怎麼立足。”
她語速十分快,說話像機關槍似的,不容人插半句嘴,但說出話來卻不似尋常女人那般見識。
葉衛國悶哼一聲,突然聲音一亮:“方剛!”
“有!”方剛知道老爺子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馬上立正。
“從現在開始,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一定要找到這個人。回頭我給老武打個招呼,讓安全局那邊協助一下。但是記住,千萬不要傷害他,抓住他之後一定要完好無損的送到我面前,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有這麼大本事!”葉衛國厲聲吩咐道。
“是!”方剛從剛纔的語言片段大致能想到事情的嚴重,馬不停蹄的出去繼續搜索那個神秘人的蹤跡,這一次有了老爺子的話,搜索的範圍將是整個燕京。
壓抑的沉寂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錦榮的兒子葉子清戴着厚厚的鏡片坐在那裡,再也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葉衛國一個冷眸瞥過去,嚇得他一縮脖子,連忙捂嘴。
葉錦生的老婆看時間不早,小聲給自己兒子道:“明天你還要上學,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沒你的事。”
葉子清愣頭愣腦的剛站起身,葉衛國喝了一聲:“坐下!”
葉子清直挺挺的坐了下去,呆呆的望着爺爺。
“玉如,子清是不是葉家的人?”葉衛國沉聲問道。
玉如臉色變了變:“呃……是……”
“我一再說過,咱們葉家是一個整體,子齊是子清的妹妹,妹妹有事,難道哥哥反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和路人有什麼區別!”葉衛國教訓道。
玉如也知道自己剛纔關心兒子過分,有點兒失言,聽了老爺子的話,連忙點頭稱是。
葉衛國冷哼一聲,“你們別給我裝得表面很恭敬的樣子,其實你們心裡想什麼我都清楚,我告訴過你們不止一次了,我從軍幾十年,早就悟出一個道理,治軍如治家,治家如治軍,第一要素就是精誠團結,每根指頭並沒多少力量,只有握緊了才能變成拳頭。你們每個人有幾斤幾兩我最清楚,別以爲自己可以獨當一面,要是離開葉家,你們狗屁不是!什麼時候都別忘了自己的身體裡流的是葉家的血。今天是子齊有事,難保明天不會是子鍵和子清,但不管是誰,都是我們葉家的孩子,我都一樣揪心,懂嗎?”
他的話自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勢,葉家的人連連維諾。
只有謝秋蘭抱着自己女兒,連連安慰着。
葉衛國的目光又落到謝秋蘭身上:“秋蘭,雖然今天錦天和子明都不在家,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只要有人進來,我們就一定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不出多久,我一定把那個膽大妄爲的蟊賊抓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審問。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一切等待方剛的消息再說。”葉衛國雖然年過古稀,可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毫不馬虎,揮手讓衆人離開。
大家各懷心事,這才離開大廳,各自回房不說。
謝秋蘭又寬慰女兒半晌,非要她和自己睡一個房間,可葉子齊卻怎麼也不答應,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心裡居然鬼使神差的有種念頭,希望那個人還沒走,自己還能再見到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廬山真面,更重要的是,她總覺得那人有些熟悉,有些親近,但究竟是誰,一時間竟想不到。
謝秋蘭知道這丫頭從小就主意大的很,她想要做的事,誰也違拗不了,最後只好唸叨幾句,不安的回房去了。
房間重新被收拾了一番,剛纔被專業人員過來採集物證,試圖通過現場的採證捕捉到蛛絲馬跡,現在已經重新恢復成之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