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廢墟里,還大瞪着眼睛,最後留給這個世界的是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表情。
藍色藥劑可以將人身體的最大潛能激發出來,卻不能保證一個人在內臟被震碎的情況下還能活着。
紅龍不僅沒有爲孤狼的死感到吃驚和惋嘆,反而爲他鼓掌祝賀,那神態就彷彿看到自己的朋友殺死了自己的仇人,“精彩!完美!除了黑暗風暴的魁首,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得這麼好。”
葉承歡露出厭惡的表情,就好像在看着一隻狗在吃屎:“別浪費臺詞了,你們還有多少人,都出來吧。”
紅龍慢條斯理的用手指揉揉眉心,“通過你剛纔的表現,估計我很難完成這次任務了,這也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失手。”
葉承歡意味深長的說道:“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的,你要學會習慣!”
“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我十足的把握可以殺掉你的女人。”說着話,紅龍對着陽臺的方向拍了兩下手掌。
“紅龍,你忘了‘沉默羔羊’的信條了。”隨着這個媚聲媚氣的聲音響起,上帝之吻一步三搖的從陽臺走了過來。
走近了纔看清楚,他手裡好像牽着一線細細的鋼絲,另一端好像通到陽臺外面,他手上一緊,從陽臺下面慢慢升起一個女孩的身影,雙手被鋼絲高高吊起,嘴裡不知塞着什麼東西,一對悽美如霧的眸子看到葉承歡時,嘴裡發出嗚嗚嗚的響聲,想要掙扎,但整個身體懸在虛空,根本無從借力。
這個女孩正是靈兒!
葉承歡眉頭一緊,下意識的轉向一邊,只見阿爾巴由於失血過多,已經昏了過去。
上帝之吻回望一眼,唏噓道:“唉,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尤其是像她一樣讓我產生強烈嫉妒感的女人。”
手上一緊,女孩的身影慢慢上升到不可預知的高度。任誰都會想到,這個時候,只要他手勁一鬆,靈兒就會從幾十層樓的高度墜落,後果可想而知。
葉承歡不喜歡被人拿人質要挾,一點兒都不喜歡,他暗暗埋怨自己,光顧着照顧那幫混蛋,卻忽略了重點。
“這麼做不覺得很俗套麼,可不可以換點新鮮的?”
上帝之吻邪魅的一笑:“最俗套的辦法之所以經常被人使用,正說明它有效。不過說句實話,要不是有沉默羔羊的信條,我很希望能和你這樣的男人做朋友。”
葉承歡立刻感覺到對方在刻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果然,這個念頭剛剛一閃,背後一道冷風颯然而至!
他沒有回頭,事實上,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整個人忽然啪的一下倒翻過去,兩腳穩穩的落在地面,剛好躲過這一記致命偷襲。
微弱的光線下,只見那個卑鄙的偷襲者握着一把閃亮的彎刀,最顯著的特點是,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儘管早已癒合,皮肉還是翻卷不堪。
可他手裡的刀一點兒都不含糊。
他就是開膛手傑克!
他最喜歡的是用電鋸把人劈成兩半,只不過今晚的任務有點兒特別,那東西雖然拉風,卻不適合攜帶,所以他只好帶來了他鐘愛的廓爾喀彎刀。
這種刀是一柄中等長度的彎刀,在日常和戰鬥中每個廓爾喀士兵都佩帶在身。
在他們手中,它是一柄令人敬畏的剃刀般鋒利的武器,也是一個切割工具。
事實上,人刀已經合二爲一,儼然是他們手臂的延伸。
當來復槍不能發射,或者子彈打光時候,廓爾喀人就會拔出廓爾喀刀,以無以復加的勇氣狂風暴雨般與敵人作殊死鬥爭,這種景象誕生了廓爾喀刀的傳奇色彩。
廓爾喀刀,一直作爲一種超級乾淨利索的屠殺武器,敵人在兩刀刺中之後,往往軟縮下去,臨死都會驚奇於如此仁慈的刺死,因爲它是神速的刺殺。
廓爾喀彎刀揚名是在1814年,英國派出3萬大軍遠征尼泊爾,1.2萬名廓爾喀士兵迎戰。
這些尼泊爾的山民們,用彎刀和土槍把裝備精良的英軍打得落花流水。
這種刀可以一下劈開碗口粗的樹幹,當然也能劈開人的肚子,這就給了開膛手傑克鍾愛它的最好的理由。
沒有多餘的對白,只有疾風暴雨般的劈砍,每一刀都是陰狠、毒辣、致人死命!
只過了幾個照面,葉承歡就受夠了這個該死的混蛋和該死的躲閃,眼看着又是一刀劈開,他沒躲沒閃,而是伸出了他的手掌。
用手掌去對付鋒利的彎刀?連開膛手傑克心裡都是一震!
沒錯,葉承歡就是那麼做的。
一刀能把人斬首的廓爾喀彎刀,居然就那麼被葉承歡一隻手握住了。
他的手好端端的,連破都沒破。
就在那個嗜血混蛋一愣的功夫,葉承歡的另隻手並沒閒着,他高高的揚起巴掌,一道蘊含天地奧義的弧線在開膛手傑克的視網膜閃過。
砰!
伴隨着極度沉悶的一聲,那傢伙的腦袋離開他的身子,狠狠的砸在牆上,變成一隻裝滿零碎的破皮囊,粘稠的東西在巨大的物理性破壞下,被擠壓出來,在牆上塗了一大片。
空氣裡很快有種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他的下半截屍體還沒倒下,葉承歡的手硬生生的掏進他的肚子,從裡面扯出一大把熱氣騰騰的內臟和腸子,用手一握,立馬碎成不堪!
血腥的場面,就連上帝之吻和紅龍看到,都是一陣痙攣。
葉承歡把沾滿血的手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乾淨,才轉向他們:“喜歡這種風格的死法嗎?”
殘忍!無以復加的殘忍!
葉承歡用自己的方式把殘忍的內涵,**裸的擺在兩個職業殺手面前。
上帝之吻和紅龍同時嚥了咽喉嚨,像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說實話,這樣另類的死法他們完全不能接受。
紅龍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已經多了把蛇形彎曲的鋒刃,這把異常古怪的刀刃黝黑,上面分佈着亮晶晶的雪明炭鐵,刀身上佈滿各種花紋,如行雲似流水,美妙異常。
他把刀身在面前一立,冰冷死硬的刀鋒彷彿散發出一股神奇的氣場,紅龍額前一縷飄逸的頭髮應聲折斷,這把刀的神奇令人咂舌。
他定定的說了句:“要麼你死,要麼她死!”
“這是單選題麼,可惜你連出題的資格都沒有。別以爲拿把大馬士革刀就能唬住人,能殺人的刀纔算是好刀。”
紅龍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笑,又像是表示驚異,低眉審視着自己的鋒刃:“這種刀已經在世界上絕跡很久了,能認識它的人絕不會很多。”
他看着這把刀的眼神發射出異常興奮的光彩,掩飾不住對這把刀的欣賞。
“我對你的刀不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放了那個女孩,我保證會輕點兒殺死你。”葉承歡道。
上帝之吻笑了,笑得非常怪誕,“我真的很佩服你,到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信?”一道魅影,幽靈的速度,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的人已經到了上帝之吻面前。
上帝之吻的笑容僵住,笑聲就彷彿被一把從天而降的利劍從中斬斷。
“你沒機會了!”葉承歡發出了自己的宣判。
他的手已經到了對方腿間,輕輕一捏……
上帝之吻不敢相信的張開嘴巴,馬上有東西塞進他的嘴裡。
他還沒感覺到疼痛,就被葉承歡一腳踢出窗外,眨眼便沒入沉沉的黑暗中。
這個性別存在諸多商榷的詭異男人,就這樣被人以慘無人道的方式,終結了性命。
葉承歡雙腳已經踩到上帝之吻剛纔站立的位置,氣定神閒的打量着紅龍,腳下就是繫着靈兒的那根鋼絲。
也就是彈指之間,美洲大陸四個最著名的殺手先後掛掉,紅龍忽然感到一股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流轉,慢慢包裹他的身體。
他心裡沒有恐懼,只有悲哀,爲什麼這樣一個偉大的對手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仇敵。
但即便對方的實力再強大,他現在諸多掣肘,無從施展。
紅龍雙手握刀的姿態詭異而淒冷,血拼的目光在虛空中凜冽如風,葉承歡靜靜的站在那裡,腳下緊緊踩着那根致命的鋼絲。
此刻,這根尋常可見的鋼絲已經把他和靈兒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這也意味着,他要保持目前的態勢,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就必須保持下盤沉實,只有手臂是他唯一可以動用的武器,但血肉之軀又怎能抵擋大馬士革刀的凌厲攻勢?
刀鋒所向,對着葉承歡的臉頰悄無聲息卻又迅捷的刺來,刀鋒裡射出的凜冽氣息,將他的頭髮拂動起來,他的視網膜裡已經清晰的映出那道懾人心魄的白芒,刀尖距離他的嘴脣也僅僅只有一指的距離。
葉承歡只用兩根手指,就穩穩的夾住了刀尖。
紅龍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推刺,刀鋒便如生生築牢在兩指間一樣,任憑他怎麼用力,也紋絲不動。
紅龍的額角已經冒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傳奇的招式,甚至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錚!
葉承歡兩指交錯,指間的刀便拗成兩斷,刀尖和地板碰撞發出一聲清脆。
紅龍臉色一變,葉承歡的拳頭便砸了上來。
咚!
這次他沒被打飛,一切動作反倒定住,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嘴角漸漸溢出一絲血痕,順着下巴流淌。
葉承歡再沒管他,抓着鋼絲,把靈兒慢慢放了下來。
靈兒面色慘白,等到穩穩的到了葉承歡懷裡才睜開眼睛,馬上感到有種力量正在她的心頭涌動,給她驅散了所有的陰翳和恐懼,晴日的暖陽般裹着她。
靈兒怔怔的看着他,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葉承歡一句話沒說,抱緊女孩的身子,把她的頭埋在自己懷裡。
回到屋裡時,紅龍還定定的站在那兒,只不過此時的他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裡留出幾道暗紅色的鮮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