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劍秋走後,江口正義端起茶杯來一聲不響的喝茶,半晌都沒言語,就好像林佩珊不存在一般。
林佩珊對這個傢伙實在談不上半點兒好感,但她很清楚生意就是生意,絕不會因爲你的個人好惡而決定。
見對方半天不言語,不用說話就已表明了傲慢之意,她一聲不響的起身就要走,江口正義端着茶杯淡淡道:“林小姐要去哪兒?”
“我要走。”
“話還沒有說,你就要走嗎?”
“你已經表明了你的態度,我沒必要再留下來。”
“哦?我表明了態度?”
“在神州,端茶是送客的意思,這不是你的態度麼?”
“這裡是日本。”
“但我是神州人,當然要按神州文化理解。”
江口正義看了她一眼,傳言果然不虛,這個女人果然不好對付,他只好收起了傲慢之色,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小姐,怪我禮貌不周到,請坐。”
林佩珊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咱們既然是商人就在商言商,關於你丈夫的事我們就不說了。”
林佩珊不卑不亢的道:“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江口正義擺了擺手:“我這次請你來是爲你着想。”
“這話我不明白。”
“如果你一心要和樂天對抗的話,你會輸得很慘。”
“我從沒想和任何人對抗,我只是來做我的生意。”
“林小姐,別忘了這裡是日本。”
“我知道這是日本,但不是樂天的日本。江口先生,我可不可以談談我眼中的樂天是什麼樣子?”
“可以。”
“神州有句成語叫‘外強中乾’,這就是我眼中的樂天。”
江口正義的眼睛瞪了起來:“你說什麼!”
林佩珊不緊不慢的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不高興,但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樂天。樂天貌似很強大,但除了大之外我實在看不到有什麼強的地方。”
“樂天佔了一半日本市場,不知道東方國際有沒有做到。”
“那只是國家保護主義的產物,說明不了什麼,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林佩珊的話句句戳到江口正義的要害,讓他忍不住惱羞成怒:“林佩珊,你要爲你說的話負責!”
“我們不談樂天只說說你吧,如果一個男人對待女人不能保持基本的風度,相反的,他傲慢無禮,那隻能證明他其實是個怯懦的人。”
“你說我怯懦!”
“你的傲慢恰恰說明你的內心不夠強大,其實你心底絕不是瞧不起我,而是害怕我。”
江口正義的眉頭多了幾條線,一滴冷汗順着眉頭流到眼角,神色在燈下青白不定,“你!”
“你害怕我會戰勝你,因爲我是一個女人,你不允許自己被一個女人打敗,你的家族也不允許。”
江口正義握緊了拳頭,女人的話就好似錐子一般刺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江口正義霍然站起,用手指着對方:“你胡說!”
林佩珊沒有一絲怯懦,目光迎着對方,一字字道:“把你的手拿開。”
她的聲音不高卻蘊藏着某種攝人的力量,讓人不敢逼視。
江口正義狠狠哼了一聲,慢慢把手放下,點了點頭:“正男一直說你是個厲害的女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今天算是明白了。”
“我奉勸你一句,想要成爲一個合格的商人首先要學會尊重別人,哪怕是你的對手,很顯然這一點你做的很差。”
“咱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下面我來提提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
“我允許你進入日本市場,前提是你必須給我東方國際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佩珊笑了,“看來你根本就沒有誠意。”
“想要索取就得付出代價,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你不覺得你的條件很苛刻嗎?”
“這已經是我的底線,原本我想要的是百分之五十。”
“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哦?這麼說你同意了?”
“不過你的前提要修改一下,我要你出讓樂購的股權給我。”
江口正義一拳砸在茶几上,“你知道你在和誰討價還價!”
林佩珊黛眉一蹙:“看來我們不可能達成共識,這場談話可以結束了。”
“林佩珊,我警告你,你現在答應我的條件還來得及,否則你一定會付出慘痛十倍的代價。”
“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再見。”林佩珊起身要走,剛轉過身就聽那傢伙說道:“林小姐,這樣就想走嗎?”
林佩珊猛然站定:“你想說什麼?”
江口正義冷笑一聲,“上次你可惡的丈夫打了我一拳,這次我只好報復在你身上。”
林佩珊面色清冷的盯着他,“你敢!”
“林佩珊,你沒什麼了不起,我告訴你在日本沒人敢得罪江口家族。”江口正義說着話便揚起了拳頭!
眼看他的拳頭就要落下,房門咣噹一下開了,一道人兜起一股子勁風颯然而至,江口正義還沒等看清楚是誰,臉蛋子上重重捱了一擊。
砰!
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腦袋裡嗡嗡作響,神經暫時中斷了幾秒鐘,半晌都爬不起來。
林佩珊一看是葉承歡風風火火的闖進來,第一個招呼便打給了江口正義,可惜用的不是嘴巴,而是拳頭!
“你沒事吧?”葉承歡問道。
林佩珊搖了搖頭。
“寶貝兒,你先去旁邊歇會兒喝口水,我跟那個王八蛋打個招呼。”葉承歡輕輕推開女人,一步便跨到江口正義跟前。
江口正義癱在地上不住往後退縮,葉承歡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點兒,一直把他逼到牆角。
“你……你要幹什麼……”江口正義要說不怕葉承歡那是吹牛,自打上次領略了對方的拳頭,他就又恨又怕,這次找林佩珊來當然主要是想逼他答應自己的條件,就算她不答應,他也要伺機從這個女人身上報復回來,沒想到這麼巧這位祖宗拍馬殺到。
之前他被打的是左臉,這次剛好是右臉,眼看着兩邊腫的一樣高,這下終於對稱了。
“還記不記得上次我說過什麼?”葉承歡面無表情的道。
江口正義連疼帶嚇哪裡還記得起來,“我警告你,你別亂來,我可不是好惹的……”
先是被軍警伏擊,馬上又碰到林佩珊聯繫不上,兩件事加起來讓他的火氣出奇的大。
雖然他在笑,但只有江口正義能看到他的笑容有多可怕,“你不敢把我怎麼樣,我是江口家族的人,我是樂天的……”
咚!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他的人已經飛了起來,不偏不倚剛好撞到對面牆上,一個金屬掛衣鉤剛好插進他的後脖頸子裡,發出“噗”的一聲。
只見江口正義整個人掛在半空,雙目圓睜,掛衣鉤從喉嚨露出,血水刺刺的往外冒。
他兩手兩腳都撐的筆直,強成了幾秒鐘後腦袋耷拉下來,再也沒了動靜。
林佩珊親眼看到這一切,嚇得面色蒼白,捂着嘴半晌都沒出聲。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林佩珊根本就沒來得及制止,事實上她也完全沒想到葉承歡居然真的會痛下殺手!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葉承歡強行帶出了樂天酒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呆在休息室裡的許劍秋再也等不下去,便來到起身來到那間屋子門口,他嚥了咽喉嚨,正了正衣領,這才伸手敲門。
敲了半晌裡面都沒人迴應,他不禁有些疑惑,冒着被罵的風險輕輕推開房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隨後他一眼便看到江口正義整個人掛在牆上,死狀異常悽慘,而林佩珊卻已不在。
他瞪大眼睛好久都沒出一口氣,一張臉慘白如紙,但很快他的臉色便徐徐轉變,看着江口正義的死屍,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來到江口正義面前,冷冷的打量着他,“兄長,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麼,你不是一向以爲你纔是江口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麼,現在你死了,你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江口正義忽然從嗓子眼裡長長的抽了口氣,這一聲不要緊,嚇得許劍秋連連後退,驚恐萬狀的看着他。
只見江口正義慢慢的擡起頭來,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正男……快……救救我……”
許劍秋先是吃驚,緊接着又平靜下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救救我……救救我……”江口正義有氣無力的說着,血水順着嘴角往下淌。
“現在知道求我了,以前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都忘了嗎?還記得你平時是怎麼看不起我的麼,你說我是個雜種,我是江口家族養的一條狗,如今你竟然要求一條狗救你,那你是什麼東西呢?”
江口正義強撐道:“混蛋,你敢違抗我……咳咳……”
“算了吧,別再擺你的臭架子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是個廢物,你以爲父親還會把家族的繼承權交給一個廢物麼。”
“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是嗎,我想試試看,看你死了我究竟能不能活。”
“混蛋,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瞪着我幹什麼,你人都死了還囂張什麼。你還瞪着我,你還敢瞪着我!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對該死的眼睛!”
他滿面猙獰,伸出手來居然把就那麼把江口正義的兩隻眼球給生生的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