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您爲什麼要來伊勢?”
葉承歡翻眼看了看他:“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繞來繞去的。”
“新聞裡說節仁親王夫婦今天也來到了伊勢,要參拜神宮,剛好您也來到這裡,所以我想問您是不是想……”
“是的。”
毒蛇吃了一驚:“那可是親王和王妃,難道您真的要殺他們?”
“不,我只是見見他們,有些話要對他們說。”
“我之前已經摸過底了,他們全程就今晚住在神宮的內宮裡,明天一早離開。這個時候內宮一定早已戒備森嚴,問題是您怎麼進去呢。”
“當然走進去。”
面對這種無厘頭的回答,毒蛇一陣無語,葉承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沒回答就等於回答了,對北風之神來說,這種問題根本就不用回答。
葉承歡點上一支菸,面無表情的道,“三天之內找個合適的時間,我要會會那個江口川泉。”
毒蛇脫口而出:“明天,明天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
“明天?”
“馬上就要到天皇壽誕,最近各界都在舉辦各種慶祝活動,明天晚上東京大飯店將舉辦一場隆重的慶祝天皇壽誕的活動,屆時各界名流都會出席。”
“你怎麼能肯定江口川泉也一定會到場?”
“那場活動表面上是經濟產業省主辦,實際上則是由情報本部一手操辦,屆時不光是江口川泉,包括情報本部的一衆高官都會到場。”
葉承歡凝眸沉思了會兒,點了點頭:“的確是個好消息。聽着,今晚你會比較忙,我要你用一個晚上的時間給我做三件事。
第一,給我一份參加活動的人員名單,記住,我要的是所有人的名單,一個也不能少,包括他們的姓名、身份,越詳細越好。”
“是,我記下了。”
“日本的情報系統裡有我們的人嗎?”
“有。”
“嗯,第二,設法查明千葉現在在什麼地方。”
“山口千葉?您是說那個雙料特工?”
“沒錯,就是她。”
“您爲什麼要查清她的情況?”
葉承歡嘴角勾起一個神秘的弧度:“因爲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要救她!”
聽了這話,毒蛇悚然動容,猶如驚天般的一個炸雷在耳邊炸響,頓時把他給炸蒙了。
“難道……您不是爲了救林小姐?”
葉承歡並沒回答他的問題,接着前面的話繼續說:“第三,明晚七點之前,我要你帶上幾個人秘密潛入……”
等他把話說完,毒蛇還沒回過神來,葉承歡一皺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魁首,我不懂,您爲什麼不去救林小姐,而是要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毒蛇,你的問題太多了!”
“是。”毒蛇低下頭去,一顆心怦怦亂跳,他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因爲毒蛇就是林佩珊的堂弟。
身爲黑暗風暴的一員,他一直在避免與林佩珊接觸,因爲風暴有風暴的紀律,而且他也不想因爲自己的黑暗身份給林佩珊帶去任何麻煩。
但即便如此,親情和血脈是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割斷的,他不明白魁首爲什麼會這麼做,難道他忍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殺死!
儘管心中有着諸多疑惑,但他必須牢記自己的軍人身份,時刻牢記風暴條例的第一條:永遠尊重、效忠並服從你的魁首,這是你成爲合格傭兵的第一步。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今晚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做完了這件事我就讓你去休假。”
葉承歡拿起了筷子開始吃東西,毒蛇不敢再說什麼,也只好拿起筷子。
和鬆阪牛肉一起端上桌的還有一份密制料汁,可以把鬆阪牛片放進去,蘸上醬汁再放在炭火上烤。或者,也可以撒上鹽,直接去烤。烤肉的生熟度能根據自己的要求來控制。
上好的鬆阪牛肉在烤網上冒着白煙,發出嘶嘶的響聲。
烤好的鬆阪牛肉,搭配店家特調的蘿蔔泥一起吃,更清口,更加的不油膩。
另外一道菜則是醃漬好的鬆阪牛刺身,肉質是十分鮮嫩的那種,很入味。如果不是事先有知道,單憑吃在嘴裡的感覺應該不會想到它是生肉。
那種味道,真的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和描述。
紋理精緻細膩,肥瘦相間,口感嫩且多汁,肉質是入口即化的那種,一丁點兒的纖維感都沒有。
餐後水果是簡單的菠蘿,葡萄和梨。
葉承歡吃完了牛肉擦了擦嘴,“吃點兒水果吧,在吃過燒烤類食物後吃水果,能把食用的燒烤過程中產生的多環芳香烴代謝物通過尿液大量排出,而且利中含有的可溶性纖維和果膠,有降低膽固醇,預防結腸癌的作用。”
葉承歡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可對毒蛇來說,把這些美味放進嘴裡簡直味同嚼蠟。
終於頂着巨大壓力吃完了盤子裡的水果,他這才擡起頭來,猶豫着道:“魁首,我聽普羅米修斯大人說您要離開我們?”
葉承歡沒有隱瞞,他覺得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
“可不可以告訴我知道是爲什麼?”
“如果讓你天天吃鮑魚龍蝦你會不會膩?”葉承歡儘量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世上的很多事本就沒那麼複雜,都是人自己把自己變複雜了。”
“我無法理解,我想兄弟們也無法理解,黑暗風暴不能沒有你,大家也不能沒有你。”
葉承歡皺了皺眉:“別搞得那麼煽情,我只是離開想過另一種生活,又不是去死。以後大家有機會也許還能見面。”
“人們提到黑暗風暴就會想到北風之神,如果您離開了,黑暗風暴還有存在的必要嗎?”說到動情處,這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男人眼睛居然紅了。
“毒蛇,你錯了,黑暗風暴是黑暗風暴,北風之神是北風之神,兩者不能劃等號。如果一個組織僅僅因爲一個人而存在的話,那麼這個組織的路必定長不了。大家對我的這份感情我永遠不會忘,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我今天不走明天也會走。”
“可是你知不知道,雖然你的年齡還不大,但在風暴每個人的心中,你就像我們的父親、兄長,你就是我們的神,我們這羣人不信上帝、不信耶穌、不信命運,只有你是我們唯一的信仰。父親終有一天會離開,兄長也會離開,一個人可以沒有父親、沒有兄長,只有信仰會陪伴人的一生,可是如果連信仰都沒有,那我們還在爲什麼而活呢。”
聽了毒蛇的話,葉承歡倍受觸動,鼻子也有點兒發酸,他知道不光是毒蛇這樣想,黑暗風暴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法。
他強自將傷感情緒壓了下去:“毒蛇,聽着,我不是你們唯一的信仰,從來都不是。你們的信仰應該是你們自己,你們不用爲任何人而活,只要爲自己活着就夠了。”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把這麼重的責任給我,我根本就承受不了。”
葉承歡知道普羅米修斯一定已經把自己的指示告訴他了,“毒蛇,你看着我。”
毒蛇擡起頭來看着對方。
“告訴我,你是不是男人?”
“是。”
“男人可以扛得住一切,這並不取決於你的力量,而取決於你的內心。”
“可是我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當初我創立黑暗風暴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我也曾一次次的懷疑過自己這條路能不能走下去,我能不能扛得住一切。說實話在最艱難的時期我也曾想過逃避或是放棄,但我有你們,我有一份身爲魁首的責任,哪怕我再不想抗也必須要硬着頭皮扛下去。這不是願不願意的事,而是有時候你明明不願意也必須要扛下去,爲了你自己,也爲了你肩上的一份責任。”
葉承歡望着窗外,“在我離開之前,我會幫你們把黑暗風暴最大的威脅掃除掉,這樣我才能安安靜靜的走開。”
“魁首!”毒蛇叫了一聲,竟緊緊的抱住葉承歡,這個身上掛着十幾處槍傷、皮肉裡至今還嵌着三枚彈片的男人此時趴在葉承歡懷裡,竟哭得像個孩子……
鐵網上的牛肉還在嘶嘶的響,毒蛇走了,屋子裡只剩下葉承歡一人。
他眼睜睜的看着世界上最好的牛肉從鮮嫩烤成炭黑,身體裡一股繁雜的情緒涌了上來,扶着牆腳連連嘔吐。
可他什麼也吐不出來,什麼都吐不出來。
那絕不是什麼腸胃的痙攣感,而是某種情緒的反應。
能夠接受一樣東西並不見得能有多難,但有時候割捨則需要莫大的勇氣,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學會割捨!
有時候葉承歡跟林佩珊一樣,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強者,所以他們纔會有勇氣割捨自己最不想割捨的東西。
一個人的強大並不在於武力值能有多少,真正的強大在於內心!
毒蛇的到來讓他的內心沉重了不少,但他必須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將這種沉重徹底消化掉,因爲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他必須以充沛的狀態去面臨接下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局面,首先面對它,然後解決它。
當他正要離開這家牛肉店的時候,剛好看到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於是他駐足停下,把目光轉向了電視。
“節仁親王夫婦昨天離開東京,前往三重縣伊勢神宮,由於內宮祭祀着皇室的守護神、天照大神,爲了表示敬意,親王特地攜帶兩樣神器去祭拜。
25號上午,東京車站戒備森嚴,原來是親王夫婦要離開東京前往三重縣的伊勢神宮,跟在親王身後的兩位隨從,雙手捧着一個黑色的箱子,原來這兩個箱子裡分別裝着劍和曲玉這兩樣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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