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露’出幾分猙獰的笑意:“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你無關,我勸你最好走開,就當什麼也沒看到。”
武瀟往前一步,咔吧一聲子彈上膛:“葉承歡,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不想死就放開他!”
“我要是一定要殺他呢。”葉承歡傲然道。
“我一定會開槍殺了你!”武瀟緊咬嘴‘脣’叫道。
“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一會兒不讓他殺我,一會兒又讓我放了他,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共存的!”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殺他。”
葉承歡冷笑:“武瀟,我真搞不懂你,你心裡到底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還是你想裝着兩個男人。”
武瀟含着眼淚道:“葉承歡,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是那種腳踩兩隻船的‘女’人!我心裡裝的只有你,而且一直都是,難道還要我說一百遍麼。可子明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在我心裡早就把他當親人看待,我對他的愛和你不一樣,要是沒了你們中任何一個,我都活不下去的。可是你們爲什麼水火不容,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們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說到這兒,武瀟心裡委屈至極,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葉承歡根本不爲所動,“我有我的原則,我要殺一個人就必須殺他,想開槍你就開槍吧。”
“你別‘逼’我!”武瀟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扣着扳機的手指已經發白。
“話已經說得夠多了,開槍吧。”
武瀟在掙扎。
“開槍啊!!”葉承歡陡然發出一聲咆哮,一股無形氣場驚濤駭‘浪’般襲去,將‘女’人瞬間吞沒,“你聾了還是傻了,我讓你開槍!”
話音剛落,葉承歡託着葉子明的下頜猛然一掰,只聽咔的一聲脆響,葉子明腦袋一歪,身子慢慢軟了下去,一頭栽倒在雨水中,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剛好盯着武瀟的方向。
“子明——”武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也不知哪兒來了一股力量,驅使她重重扣動了扳機。
砰!
一顆滾燙的9毫米子彈衝出槍膛,在厚厚的雨簾中劃出一道白‘色’水跡,準確的擊中葉承歡的後背,然後從前‘胸’衝了出去。
葉承歡身子一震,整個人向前撲倒,幸好雙臂撐住了地面。
赤紅‘色’的鮮血,順着衣服流淌下來,很快將雨水染紅了一片。
他慢慢轉過臉,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武瀟半晌無言。
“這下你滿意了吧。”說罷,他掙扎着站起身來,託着幾百斤的雙‘腿’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啪嗒!
手槍脫手掉在地上,武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在迴響: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我竟然對我最愛的男人開槍,我竟然對用鮮血救過自己的男人開槍,我殺了自己的男人,就好像殺了自己……
那枚子彈就好像穿過她的‘胸’膛一樣,讓她的心一陣難言的絞痛,整個人彷彿不存在了一般!
葉承歡經過她身邊時說了一聲,“我殺了葉子明,你給了我一槍,咱們之間算是兩清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直到漸漸消失在‘迷’‘蒙’的雨霧之中。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武瀟木然站在雨中喃喃自語,忽然轉過身來,卻再也看不到那個男人的影子。
靈魂好似被人奪走了一般,身子慢慢軟下去,跪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猛然擡頭髮現葉子明的身子好像動了動,她吃了一驚,立刻踉蹌着撲過去,一把抱起男人的身子,焦急的呼喚着他的名字:“子明,子明……”
葉子明慢慢睜開雙眼,伸手撫‘摸’着‘女’人的臉頰,抹掉她的淚水,悽然一笑道:“別哭了,我沒死,他並沒有殺我,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我沒想到你還會那麼在乎我……”
聽了這話,武瀟眼前一黑,呆呆的望着虛空,葉子明並沒有死,並不是因爲他命大,而是在最後一刻葉承歡手下留情了。
他爲什麼要留情?毫無疑問是因爲自己。
可是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他救過自己的命,爲了自己放過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可自己給他的又是什麼?
一枚冰冷的子彈!
葉承歡臨走時那落寞的表情一遍遍在她眼前閃現,每閃一遍就彷彿有個錐子在刺她的心!
她懷裡抱着葉子明,可心中卻空‘蕩’‘蕩’的,仰起頭來任憑雨水‘抽’打自己的臉和身體,帶着無比的悲憤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爲什麼!這是爲什麼!葉承歡,我恨你,我恨你!”
這個時候,葉承歡已經到了幾公里之外的一個避雨處,給自己用上了速效止血粉,包紮好了傷口。
運用無爲神訣的心法將內息運轉了一個周天,好在控制了失血。
如果這算是欺騙的話,那他也算用生命在欺騙。
畢竟任何人都不想用這種挨槍子的方式去欺騙誰。
如果這是一場惡作劇的話,那麼這個惡作劇的代價也未免太過昂貴。
的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在風暴的作戰法則裡,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憐憫你的敵人,除非你真的想死!
作爲黑暗風暴的魁首,他違背了自己訂立的規則,在最後一刻他放棄了絞殺敵人,究竟是爲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場生死決鬥並沒有所謂的勝者,雖然葉承歡到最後掌握了審判權,但沒有剝奪敵人的生命就等於什麼也沒做。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慈善家,對待敵人就只有一條,那就是消滅他的**,可武瀟的出現,最終還是讓他改變了想法。
葉子明死了,他不知道武瀟會怎麼樣,更不知道葉衛國會怎麼樣,總之他們都是自己最親最近的人,他一定不想看到他們下半輩子活在痛苦中。
這些都是理智的想法,但真正到了生死相拼時誰又會考慮那麼多,或許就在他要下殺手的那一刻,也許就是零點零一秒的時間裡,他到底爲什麼會改變初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時,他呆在一個汽車墓地的廢舊卡車裡,沒有空調也沒有舒服的沙發,但對此他早就習慣了。
他還需要點兒時間去彌補最後一道血脈,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起初以爲是武瀟,他並沒有去接,可電話響個不停,不由得瞅了一眼,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現在是非常時期,打電話的有可能是這個,也有可能是那個,但不管是哪個都會讓他牽腸掛肚。
他只好打斷最後一個周天的運轉,拿起電話來,“喂?”
電話裡很快傳來一個憂鬱而熟悉的聲音,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葉,我是米蘭。”
一道高壓電一下子將葉承歡電倒在當場,什麼無爲神訣,什麼‘亂’七八糟的凌‘亂’思緒全都被這個清澈的‘女’聲化解於無形。
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樣貌:
白‘色’小襯衫,暗紅‘色’小馬甲,月白‘色’揹帶‘褲’立刻勾勒出一個嚴謹的科學家在實驗室裡的樣子。
然而,拋開實驗室那種冰冷枯燥的場所,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出沒在社‘交’場合的。
金髮如瀑,柔滑潤澤,秀氣柳眉下的雙瞳竟然是碧藍‘色’的,深邃而神秘,明眸善睞,好像一個強大的磁場,每一個細微的眼神,都帶動起‘蕩’漾的魅力,不經意間一**地擴散而出,衝擊每個人的心。
她的櫻桃小嘴粉紅鮮嫩,微微翹起,那種神態蘊涵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含義,彷彿孩子得到玩具時的歡喜,又似是少‘女’與情人相見時的嬌嗔,更像是新娘出嫁時的羞赧……
千百種美姿妙態,盡在其中,嬌而不妖,‘豔’而不俗。
她的身材堪稱完美,怒‘挺’的‘玉’峰,盈盈一握的蠻腰,翹‘挺’的豐‘臀’,修長的美‘腿’,她比較鍾愛的緊身黑衣下峰巒起伏,勾勒出一道道讓人眼‘花’繚‘亂’的優美曲線。
‘奶’酪般的皮膚滑膩如蛇,閃動着健康靚麗的光澤,沒有分毫的瑕疵,簡直就是神‘精’心製作的完美藝術品。
很難想象,那種‘女’人會是一個名滿全球的科學家,哪怕放之四海,國際最頂級的模特兒在她面前都會黯然失‘色’,甚至不由自主的深深妒忌,自慚形穢。
她‘性’感的**是那麼的熱力四‘射’,幾乎可以在瞬息點燃每個男人心中的火焰,而更要命的是她充滿挑戰‘性’的眼神,驕傲,自信,不羈,飛揚,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那樣。
配以她散發着難以抗拒‘誘’‘惑’力的身體,構成了一種異常獨特的魅力。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立刻產生征服她的**,那將是無與倫比的成就,畢生的榮耀。
用詞語已不能形容這‘女’子美‘豔’的萬一,或許應該說,她根本就不應存在世間,只有地獄中的魔‘女’,纔可能擁有這種令人心甘墮落的魅力。
可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葉承歡並沒涌出多少慶幸,相反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將對話進行下去。
在龍都,沈東澤死了自然不足以讓他有什麼惋惜,但康佳羅是米蘭的弟弟,是在米蘭眼皮子底下被自己‘弄’死的。
他至今還清晰的記得那個‘女’人臨走前絕望的表情,她曾苦苦哀求自己,可自己並沒按照她說的做。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今天的事情,武瀟在最後一刻讓他放過了葉子明,可同樣的場景,自己卻沒有放過米蘭的弟弟。
殺了人家的弟弟,人家還主動打電話過來,不管是責難還是什麼,這都足夠讓他汗顏了。
他找不到一句合適的開場白,最後只能隨口冒出個老套的臺詞:“好久不見……”
“是的,好久不見。”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米蘭才道:“現在有時間麼,能不能見一面?”
“好,你在哪兒?”
“百老匯大廈1號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