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人的精神是非常複雜的東西嘛!就是說每個人都有連自己也無法瞭解到的一面。而且我說的是,她有可能在夢遊中做出這種事來。你們知道,人在夢遊狀態可以做出許多事,而本人醒來後並不知道,而且有國外的案例說明,人在夢遊狀態中並不是人們想像的機械行爲,是有意識、有組織、甚至是有判斷力的,只不過這些都是在夢遊者的潛意識中形成的,所謂正常的本我並不瞭解。我做過一點小調查,程玲瓏家境單純,目前沒有男朋友,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的父親病逝後,她就一直在那間公司工作。那間公司待遇很高,我猜這就是她爲什麼雖然受到排擠卻不離開的原因,至於爲什麼她會被同事針對我不知道,但她不是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的人,所以差不多是在‘戰鬥’中工作。你們想,她一個女孩子,遭遇家庭孤獨,辦公室政治的雙重打擊,有可能在潛意識中形成憎恨和絕望,進而形成一種潛意識的暴力行爲。”
“你是說她因爲生存艱難,就在夢遊中去殺人?你覺得她有那個力量嗎?王立志本人可是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漢,新案件中的男人屍體雖然瘦小,可畢竟是男人。”古龍無論如何不能相信。
“一個人的潛能有多大你們知道嗎?不要小看精神力量,曾經有一個十歲的小孩拼命撐住鱷魚的嘴,救出了自己弟弟,也有病中的少女在火災現場背出重量比她大得多的東西,**的力量不是絕對的。”容怡反駁:“我只是在提出一種可能,集思廣益嘛,福爾摩斯不是說過嗎?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結果無論是多麼不可能,也是可能的。”
“好吧,我們假設你說的是對的。”燕風慢慢地說:“那麼程小姐要在十天前來到景縣,殺死兩個人,然後把屍體錯位組合,還要讓那個農家小院的所有人陷入半昏迷,好讓她埋屍體。然後十天後,她再來到這裡,發現了屍體。一個月後,她又回到了A市,再殺了兩個人,接着還是錯位組合上,最後還是自我發現,還把自己嚇昏了。先不說這一切是在她夢遊狀態中發生的,有沒有這種可能,就說時間安排上就做不到這一點。最重要的是,她還要有外科大夫一樣精湛的技術。另外,是你說的,她的環境單純,她就算再憎恨這個社會,爲什麼要殺不相干的人!容醫生,你的醫學成就我很欽佩,不過你確實不適合刑偵方面,你的推理漏洞太多了。”
“這個――就算我說的漏洞比較多,可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容怡嘴硬:“假如第一次案件與她無關,她只是接受了心理暗示,無意間發現了那具錯位的屍體,那麼也不能排除第二次她模仿犯罪,這在犯罪學上是有先例的。至於犯罪的過程和證據部分,是要警方來慢慢證實的。而且,有的人殺人根本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發泄。我試探過,她是很容易接受催眠的人,也就是說她的精神脆弱,容易被心靈的魔鬼控制。我不是針對她,可是你不覺得兩次殺人案都被她發現,不是太巧合了嗎?”
“喂喂,學術交流而已,不要爭執。”古龍見容怡越說越激動,連忙插嘴。
“我沒有爭執,我是就事論事。我是見燕警官對程玲瓏很有好感,怕他失去了客觀性。在案子沒破之前,一切都是可能的,不是嗎?”
燕風語結。
他是對玲瓏很有好感,所以纔不願意她受到懷疑。和女人鬥嘴,他格外不擅長,因此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容怡,只是說:“所以,你說的證人保護只是個幌子,你是想就近觀察程玲瓏,看她是不是有嫌疑。”
“聰明。”容怡笑了起來,“你們現在不是和證人住在一起嗎?今天晚上我也搬過去,就近觀察。”她說着看向了古龍。
古龍猶豫了一下,終於答應:“好吧,雖然我不傾向於你的觀點,但在程小姐身上發生的怪事也確實令人費解,你能幫幫她也好。你說呢,老燕?”
燕風搖了搖頭,讓人弄不清楚他是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他的腦海裡反覆出現着一個問題――既然這四塊殘肢不能湊成兩具完整的屍體,那麼其它的殘肢在哪裡?奶酪、烏拉、王立志、新出現的女人頭顱和男人身體,這之間有什麼聯繫呢?
晚上的時候,容怡果然跟着燕風和古龍回到了保護證人的住所。說是保護證人,但因爲沒有實際的暴力傷害,也因爲景縣根本沒有這種設施,所以只是租住當地人的一間稍微隱蔽一點的小房子。這房子是個獨門獨院,在鎮子的邊緣,屋後不遠處有一條河。一橫排五個房間,中間是個共用廳,兩側各有兩個隔開的小房間。
他們回來的時候,玲瓏已經做好了晚飯。因爲玲瓏被保護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並沒有禁止她白天自由走動。她不願意無所事事,總是自己動手收拾房間、做飯。這樣,每每燕風回到這裡,總有點家的感覺。
“好香。”容怡用力吸了吸鼻子:“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她誇獎玲瓏,完全沒有陌生感,好像這裡是她的家。
“你就不像個女人!除了那讓人流口水的身材外!”燕風給她在心裡補足。
玲瓏不知道有人會來,做的飯有點不夠量,所以古龍就藉口回家了。其實平時也是吃過晚飯就走,只留燕風和玲瓏兩個人待在這個房子裡。不過,燕風回家後也是忙於案子的事,兩個人都不怎麼說話。
晚飯後,本來安排容怡住在那間名爲古龍的、但一直空着的房間,可她卻偏偏要和玲瓏住在一起。玲瓏沒辦法,雖然不習慣和陌生人睡一張牀,但還是同意了。
自從和燕風住在同一屋檐下後,玲瓏就沒再做過一個噩夢了,可這一晚,她又陷入了噩夢之中――
她走在一個美術館裡。這個館富麗堂皇,金光閃閃的,但卻大得像個迷宮一樣,到處都是通道,主大廳非常窄,讓人感覺也是通道,在兩側的牆壁上掛滿了畫作,但都是人物肖像。
不知爲什麼,大白天的竟然沒有人來參觀,連保安也沒有,只有她一個人走在裡面,‘噠噠噠’的腳步聲跟在她身後,在這空曠的大廳裡空靈的傳出很遠,讓她沒來由的緊張。
她想盡快離開這裡,於是加快了腳步,但走了好久也走不出去,反而連剛纔的地方也找不到了。她很急,在美術館裡亂轉,一轉身,差點把一個雕像撞倒。
她連忙抱住雕像,一邊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看到,心想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果被人發現,她可賠不起。正想着,忽然覺得有一雙手抱住了自己。
“幫幫我!”一個聲音說,正是雕像發出的聲音。
玲瓏嚇得雙手猛推,那雕像一下倒到地上,“啪”的一下,頭部摔掉了。那雕像急忙爬過去把頭抱在懷裡,然後向玲瓏遞了過來。
“錯了,錯了,幫我換回來!”
“不不,別找我,我不知道怎麼換!”玲瓏驚恐地後退,卻感覺撞到了一個實物上。
“一個換一個,早晚換的回來!”身後的另一個雕像說。
“我不會!我不會!”玲瓏叫着,試圖擺脫開前後兩個雕像的糾纏,但她卻發現牆壁上那些畫中的人都走了下來,每個人都捧着自己的頭,追着她,要她幫他們換回來!
她奮力掙扎,但周圍的人卻越圍越多,讓她連轉身都做不到了,而且還有無數只冰冷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她又急又怕,用力一踢,踢到了一個雕像的腳上,疼痛使她驀然醒來!
雖然醒來,但夢中的感覺仍在,不僅渾身冷汗,而且還被擠壓得喘不過氣。仔細一看,才知道是容怡的四肢都纏着她,讓她有那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讓她有點噁心,因爲不知怎麼,她覺得容怡抱着她的姿勢有點色情,像是在侵犯她,雖然她們一樣是女人,卻讓她頭皮發麻。
容怡不是同性戀吧!
她不歧視同性戀,可她自己不是,所以這種程度的同性親暱讓她極不適應,連忙擺脫開容怡睡夢中的糾纏,穿上外套跑到客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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