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起貂皮貿易的時候,四兄弟的老大蘇哈卻猶豫道:
“大汗,貂皮貿易暴利是不假,但是,如果您去搶生意,肯定會得罪死科爾沁部和海西女真的烏拉部。科爾沁部遠在大興安嶺以南和以西,想翻越大興安嶺去東邊海邊報復可能有點困難。可是,海西女真的烏拉部卻位於黑江(黑龍江)支脈松花江的上游。如果他們得知貂皮貿易被搶,一定會乘坐樺皮船沿江而下前來報復的!”
女真人和蒙古人不一樣,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到了水上就廢了,進入叢林中也不是索倫人和女真人的對手。
可海西女真烏拉部也是女真人,他們同樣擅長在叢林中行走,也擅長用樺皮船打漁。所以,他們乘坐樺皮船趕往黑龍江出海口的奴兒干城報復,也是能做到的。
對於這點,馬林早就想好了,有成熟的對策:
“你的意思,是烏拉部可能會派軍隊划着樺木舟沿江而下來奴兒干城報復,而不是騎馬穿越叢林?”
蘇哈點點頭:
“當然,走陸路的話,山高林密,而且山中有很多老虎和狗熊,還有狼羣,過夜時很危險。而且,還有被沿途的部族襲擊的風險。而乘坐樺皮船沿江而下,就比較安全。只要不被沿岸的部族乘舟襲擊,基本不會有啥危險。”
馬林拍了下巴掌,道:
“那就妥了,論水戰,北海國就是王者!而且,我們也不需要和他們打水戰,只需在努爾干城修建一個堅固的城堡,保證那些烏拉部的女真人打不下來。而且,若是全用火槍守城的話,必定能重創烏拉部!”
然後,馬林又問道:
“烏拉部實力如何?有多少兵力?”
蘇哈想了想,道:
“烏拉部是海西女真四部最強大的,有幾千戶,戰時能夠拉出近萬勇士……”
馬林點點頭,這也在他的預料中。1607年努爾哈赤和烏拉部大戰時,努爾哈赤不過才3000兵馬,而烏拉部出動上萬人馬。
不過,雙方的武器裝備是不同的。後金重視武器鎧甲,八旗主力基本都穿棉甲。而烏拉部還是比較原始的裝備,組織結構也很鬆散。結果,上萬烏拉部的部族兵敗於努爾哈赤的3000八旗兵之手。此後,擁有了烏拉部貂皮資源的後金實力大漲,不但控制了貂皮貿易的暴利,還擁有了烏拉部的上萬丁口人馬。滿清入關前,真正的女真壯丁不過6萬多。其中,烏拉部就要貢獻上萬……可以說,烏拉部就是給努爾哈赤升級打怪送裝備的送財童子……
馬林想了想,道:
“如果只派幾百兵馬,的確難以阻擋烏拉部上萬兵馬的反撲。但是,如果我們用幾千兵馬去抵擋呢?”
“幾千兵馬?大汗難道要派幾千北海精兵去奴兒干城?”
馬林搖搖頭:
“不,我打算在奴兒干城收購貂皮的同時,招募當地兵馬。而且,我不着急讓他們去北美,而是打算先打敗烏拉部再說!”
“打敗烏拉部?”蘇哈倒吸一口涼氣,接着道:
“大汗,打敗烏拉部上萬人,恐怕至少得好幾千人啊。就算全部是索倫勇士,也得五千人。而且,就算戰而勝之,也會損失很大……”
“如果用火槍守城呢?”
蘇哈想了想,道:
“這倒可以,不過,您不擔心烏拉部長期圍困奴兒干城,讓城中糧食斷絕嗎?”
馬林搖搖頭,道:
“不擔心,想要長期圍困奴兒干城,烏拉部自己做不到的。你是索倫人,應當知道奴爾幹都司那邊氣候的苦寒。只要堅持到下雪,烏拉部自己就會受不了退兵的。畢竟,冰天雪地補給非常困難。”
“而且,從松花江上游去奴兒干城,大概有兩千多裡遠,你覺得烏拉部有能力這麼遠距離運送糧食?而且,那可是上萬人需要的糧食,烏拉部負擔不起!所以,烏拉部在本部附近還能出動上萬人馬打仗,距離遠了,就無法出動大軍了,只能出動部分人馬。而且,只能速戰速決。否則,光是糧食消耗,就能拖死他們……”
蘇哈聽了連連點頭:
“大汗果然不愧是這歐羅巴戰神,對戰事果然精通萬分……”
但馬林花頭一轉,道:
“不過,就算烏拉部無法攻克奴兒干城,被一個強大的勢力惦記着,也不是個事。這樣吧,蘇哈,我支持你當個索倫人的首領,就是你們索倫話說的哈拉達……”
哈拉達是索倫人基本的小部族的頭領的稱呼,而哈拉達上面,就是可汗了。一般多個小部族組成一個大的部族聯盟,小部族首領叫哈拉達,部族聯盟的頭領就稱爲某某汗。
“我?哈拉達?”蘇哈有點吃驚,他的三個弟弟還有白格日也有些吃驚。要知道,他們都是年輕人,還給海西女真人當過幾年奴隸,忽然間,要去當首領,蘇哈自己都不覺得他有這個能耐……
於是,蘇哈連連搖頭道:
“大汗,我沒那個能耐……”
馬林問道:
“我問你,身爲索倫人的哈拉達,主要職責是什麼?”
蘇哈想了想,道:
“帶領族人活下去?”這時生活在苦寒之地的每個部族的基本目標之一。
馬林笑了起來:
“活下去,無非是吃飽穿暖,外加安全得到保證。你說,我給你修建一個奴爾干城,還提供足夠的糧食,還給你槍炮防守城池,你說,這是不是符合哈拉達的要求了?”
蘇哈一愣,心說還真是……
有了牢固的奴兒干城,加上馬林提供足夠的糧食和生活必需品,還有可以擊退強敵的火器……這麼一想,好像是頭豬都能勝任哈拉達的職責啊……
但很快,他又苦着臉道
“可是,我不會管理城市啊!也不會訓練兵馬……”
馬林擺擺手:
“這個沒問題,我會給你派遣文官,還會提供武將。之所以選你當這個頭領,是因爲你是本地人,他們服你。”
“有我提供足夠的糧食和物資,你完全可以利用這些糧食和林中人急缺的物資,吸引那些小部落來投靠你。等到人數夠多了,也許,你可以混個索倫人的可汗噹噹……”
“索倫人的可汗?”不僅蘇哈,連白格日和蘇哈的三個弟弟都驚呆了……
尼瑪……真敢想啊……不過,馬林還真有這個實力。只要物資充沛,加上招攬來一羣能打的索倫勇士,在奴爾幹都司那片苦寒之地混個小可汗噹噹,還真不是個事。要知道,可汗不就是能帶着大家生存下去的大頭領嗎?有了馬林的物資支持,當地人過上好日子不過分分鐘的事情。而且,還能夠給北海國輸送僱傭兵……
就這樣,蘇哈很草率地被馬林指定爲奴兒干城的索倫哈拉達。他的任務,就是返回東北,在奴兒干城當個索倫人首領。先招募索倫勇士和附近的野人女真,擴充實力。等有了自保的實力後,就開始向北海國輸送索倫僱傭兵,幫馬林征服北美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