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信息的傳遞是非常落後的。即使相隔幾十公里那麼近,消息也可能要幾天後纔會傳過去。若是刻意封鎖,那就更難傳遞了。
比如,現在格德司大軍明明已經徹底失敗了,但格德司公爵查理二世……哦不對,現在應該是蓋爾登伯爵查理一世了……他還不知道前方戰場已經徹底失敗了呢……
北海國的軍隊,最大的特色就是非常注重偵察騎兵的運用。紹爾如今已經是一方大佬了,但馬林還是讓他帶着偵察兵部隊。爲了做好保密工作,這些偵察騎兵往往會截殺敵人的偵察兵,不讓情報外泄。
比如,帕森集中營外的那場大戰都結束10天了,新晉的蓋爾登伯爵查理一世還不知情呢。當然,他被帝國議會裁定爲叛國,並被降格爲蓋爾登伯爵的事情,他也沒收到消息。只是,他已經10天沒收到前線的消息了,派出去聯絡的密探也沒有回來。
眼下上格德司地區尚未受到攻擊,蓋爾登城裡,也還有三千兵馬的守軍駐守。所以,儘管內心感到不安,查理也沒有太擔心。在他看來,應該是博尼茨的大軍和克里弗人派出去的兵馬展開了大戰了。故而,消息無法傳遞出來。至於那些密探,混戰中被截殺也是正常的。但是,查理相信——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格德司的。因爲,他考慮到,那些個諸侯們多半不會幫哈布斯堡家族,而哈布斯堡家族又被法國人拖住了,且另一個他最忌憚的北海國也承諾絕不干涉此事。畢竟,馬林是以上帝的名義發誓說北海國絕不干涉此事的。因此,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所以,即使克里弗公國僱傭了一批僱傭兵,但最終,他們肯定不是格德司大軍的對手……
然而,查理大人明顯高估了馬林的節操。作爲後世經常籤合約的小職員出身的馬林,對於如何在合約上做手腳,那是再精通不過了。所以,即使私下籤署了密約,馬林也能找到合適的藉口一推二五六——你看,我只是讓手下的僱傭兵接了個活兒,自己可沒有參與進去啊……所以,咱沒違約,也沒有違背誓言……至於您老是如何倒黴的……咱也不知道克里弗公爵僱傭我的兵馬是去打您啊……唉,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接受那份僱傭合同了……
……
跟馬林一樣沒節操的,還有克里弗公爵約翰二世。這孫子怕擔責任,所以緊要關頭慫了,直接裝暈躺在牀上了……所以,當塵埃落定後,他完全可以從病牀上詐屍起來——怎麼了?怎麼了?我就暈了一會兒,居然發生那麼多事情?哎呀,一定是老梅森這個奸臣乾的好事……嗯,壞事和我無關……我是英明正義的……
所謂的臭味相投,大概就是指馬林和約翰二世了吧……
這次馬林不但主動出兵,而且自行承擔了所有糧草和費用。不但如此,克里弗公國還可以獲得肥沃的下格德司地區,並獲得10萬金幣的好處費……而他的代價,就是把馬克伯國換給馬林……
對於馬林爲何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去謀奪並不算很富庶的馬克伯國,約翰二世還是很好奇的。但馬林是什麼人?那是節操丟到了地球外的貨色。而且,這貨腦子反應很快。面對約翰二世的疑問,馬林直接學了楚霸王——“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誰人知之?”
當然,具體解釋沒那麼文藝。馬林是這樣告訴約翰二世的——老子全家當初只是馬克伯國波鴻城附近的一個窮騎士家庭。如今,老子全家發達了,不回鄉裡炫耀一下,總感覺有點按捺不住騷包的心……所以,成爲家鄉的主人,在家鄉父老面前高高在上,才能足夠裝B……
這種藉口,約翰二世還真信了。爲毛?這種富貴了就在父老鄉親面前得瑟裝比的行爲,在世上實在太普通正常了。約翰二世雖然出身高貴,自己沒有過這種感受。但是,他看得多啊……
很多被他賞識後發達起來的小貴族,在發達後,總喜歡請假回老家大宴賓客,在鄉親父老面前裝比顯擺。而身邊很多寵臣,也經常把這種事情當笑話講給他聽。所以,當馬林找出這個藉口後,他竟然絲毫沒有懷疑……
只是,他不知道,這場交易,他的損失到底有多麼大……
馬克伯國雖然不大,但北半部地區,佔到了魯爾區的一小半。而且,後世著名的煤炭、鋼鐵工業城市波鴻、蓋爾森基興(沙爾克04所在城市)、黑爾訥和維滕等,就在馬克伯國境內。
得到了馬克伯國,等於得到了魯爾區近半的煤炭儲備……
不過,眼下工業革命尚未興起,馬林雖然搞出了蒸汽機,卻也沒拿出來示人。因此,沒人知道魯爾區煤炭的作用。
而且,歐洲目前流行的壁爐,是燒木柴的,不燒煤炭。只有鋼鐵工業和有色金屬的冶煉,會少量用到煤炭。因此,此時的魯爾區煤礦,並不受重視。甚至,因爲煤礦影響土地的肥力,使得農作物生長不好。所以,魯爾區甚至被視爲貧瘠之地。
如此情況下,當馬林願意拿下農業發達、人口衆多的下格德司地區,並加錢用來交換馬克伯國的條件開出後,約翰二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甚至,約翰二世私下還認爲馬林腦子一定被驢踢了。不然,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
當聽手下彙報說施瓦茨的大軍已經控制了下格德司地區後,約翰二世就決定“醒來”……當然,是指神智清醒,但還躺在牀上那種“醒來”……
而在聽說沃爾姆斯帝國會議判定格德司公爵查理二世叛國,並許諾若是克里弗公國能佔領下格德司地區,就將下格德司地區判給克里弗公國後,約翰二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下地,並對外表示“康復”了……
“這下賺大了!這下賺大了!”約翰二世激動地在王宮裡走來走去。有帝國會議爲其背書,加上格德司公國大部分領土都喪失了,約翰二世不覺得格德司還有東山再起的能力了。
有那麼一刻,約翰二世甚至貪婪地想——我要不要撕毀和馬林的約定呢?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獨吞下格德司地區,且不用付出馬克伯國了……
但是,他回想起了手下頭號大將沃爾夫岡傳回的消息——消息中,沃爾夫岡承認克里弗軍隊戰鬥力遠不如北海國。在戰報裡,沃爾夫岡將軍彙報說,克里弗公國大軍衝擊格德司公國最薄弱的右翼,結果沒打下來,還讓對手士氣大漲。但隨後北海國派出一支百人規模的小隊,直接就衝破了敵人的防線,將敵軍陣型衝散……所以,沃爾夫岡將軍的判斷是——北海國軍隊戰鬥力比格德司公國軍隊要強,但格德司公國軍隊比克里弗公國軍隊戰鬥力更強……結論就是,北海國軍隊戰鬥力遠強於克里弗公國……
有這麼個結論在,約翰二世不得不灰心喪氣,決定按照原先的計劃,執行和馬林的約定……
於是,在“清醒”過來的第二天,約翰二世就宣佈解除首相老梅森的一切職務,甚至剝奪其男爵爵位和封地……這麼做明顯是做給諸侯們看的——看,這事不關我事,是老梅森這個奸臣揹着我乾的,大夥請相信我……
但私下裡,老梅森卻一點不沮喪,而是收拾收拾家產,舉家遷往北海國。因爲,他還會在北海國東山再起的……而且,臨走前,約翰二世私下也送了很多財物給他,作爲補償……
約翰二世雖然開除了“擅作主張”的老梅森,但是,卻沒有不要下格德司地區的意思。他發佈命令,決定嚴格執行議會的決定,接盤下格德司地區……
但是,鑑於老梅森之前僱傭的北海國僱傭兵賴在下格德司地區不肯走,向其討薪,而且是討要100萬金幣的高薪……
約翰二世宣佈,克里弗公國無力支付如此高昂的薪水。因此,決定用貧瘠的馬克伯國領地作爲抵押,代替100萬金幣的薪水,支付給老梅森請來的北海國僱傭軍。當然,爲了保留馬克伯國在帝國議會裡的席位,約翰二世表示——整個馬克伯國都可以交給北海國,但唯獨保留首府馬克堡。如此,他這個馬克伯爵也算名符其實。當然,以後的馬克伯國,領土範圍就變了,變成了馬克堡加上下格德司地區……
當約翰二世簽署了相關法令,正式把馬克伯國除了馬克堡之外的領土都交給北海國後,施瓦茨終於從下格德司地區撤軍,將下格德司地區的控制權交給了約翰二世。同時,施瓦茨分出部分兵馬,前往馬克伯國接管當地的控制權。同時,讓馬克伯國當地的地方小貴族自行做出選擇——隨約翰二世離開馬克伯國,還是留在當地效忠馬林……
至此,北海國終於擁有了馬克伯國的領土,也擁有了近半的魯爾區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