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地形崎嶇,國土大部分都是高原山地。所以,後世英國有一個很著名的軍事團體——蘇格蘭高地步兵。
因爲多山地,所以,嚴格來說,蘇格蘭大部分國民都屬於山民,較爲剽悍。要不然,以蘇格蘭50萬人口的規模,也抵擋不住英格蘭人的進攻。剽悍的山民,和天然的地形優勢,是蘇格蘭抵擋住英格蘭入侵的最大倚仗。
但是,不管怎麼說,糧食的來源,主要還是平原。而蘇格蘭地區的平原,主要分佈在南部沿海地區。比如,愛丁堡附近的南部平原。
南部平原是蘇格蘭農業最發達的地區,也是人口稠密的地區。身爲國王,詹姆斯四世在平原上,可以輕易徵集到足夠的丁壯,拱衛自己的安全。因此,到了南部平原,就等於到了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地盤。不像這路走來的山路上,除了沿途幾個小村鎮外,大部分路途上鬼影都見不到一個。要是被人埋伏了,估計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援。
而現在到了戈布里奇山谷,只要通過這裡,就到了平原上。更重要的是,愛丁堡就在眼前了。因爲,這裡離愛丁堡才20多公里啊……
就在詹姆斯四世和手下騎士們滿心憧憬着回去後的接風宴的時候,戈布里奇山谷裡,卡恩一行,也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卡恩對邊上的科斯特道:
“科斯特,你的人準備好了嗎?之前被扣押的行人?”
“都殺了!”科斯特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們是今天上午纔開始封鎖道路的,封鎖道路的同時,也開始挖掘陷馬坑。但戈布里奇山谷是南部地區通往愛丁堡的交通要道,路過這裡的,不只是詹姆斯四世的隊伍,還有蘇格蘭的平民。
但今天,卡恩等人要在這裡襲殺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四世,自然不能放任任何路人離開。所以,從上午封鎖道路開始,所有路人都被科斯特和馬里奇麾下的馬賊抓住了,並集中到了一起。
本來,卡恩是打算事情完畢後,放掉這些人的。但科斯特認爲,襲殺國王事情過於重大,還是別留着這些目擊證人得好。所以,吃過午飯後,幾十名無辜的路人,被科斯特帶進山裡處理掉了……
卡恩沉默了一會兒,啥都沒講。因爲,他也清楚,科斯特的做法,纔是最穩妥的。畢竟,若是那些被抓的無辜路人若是泄露了他們的重要特徵,麻煩就大了。
而且,這事結束後,卡恩帶來的50名狼牙突擊隊成員,以及科斯特帶來的幾百名手下,除了幾名非常可靠的,其他人都要隨同家人一起遷往美洲殖民地,避免不小心泄露今天的秘密。
正說着,科斯特一名用望遠鏡不住觀望的手下忽然道:
“團長,消息樹倒了!”
消息樹自然是馬林學抗戰裡的兒童團傳遞消息的手段,兒童團沒有電臺,也不敢吼一嗓子報信,免得驚動鬼子。所以,在遠處山頭上推倒一棵小樹,是最穩妥的手段了。而若是不熟悉這一套路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山頭上發生的事情。即使看到倒了一棵小樹,也不明白啥意思。
卡恩和科斯特的伏擊隊伍主要聚集在戈布里奇山谷北端,而詹姆斯四世的隊伍是從南端來的。南端的人來不及通知北端,而推倒山頭上的消息樹,是最好的傳遞消息的辦法了。
果然,詹姆斯四世一行人對於不遠處山頭上一棵小樹的倒下毫無所覺。當然,這個小山頭離詹姆斯四世的隊伍也有一段距離,大概有一華里的樣子。在山頭上推倒消息樹的間諜,手裡也有一個望遠鏡來着。而科斯特身邊,則有專人用望遠鏡看着一公里外南邊的山頭。一旦消息樹倒下,則意味着敵人來了。而若是來的只是平民,則是消息樹大幅度晃動幾下。
其實,卡恩和科斯特最怕在詹姆斯四世隊伍前面,有平民隊伍搶先進入山谷。到時候,平民們觸發了陷阱,很容易引起詹姆斯四世一行人的警惕。
事實上,的確有這麼一批平民。他們本來是走在詹姆斯四世一行人前面的,可是,他們是步行的。而在看到後面詹姆斯四世和50名騎士的“強力”隊伍後,都嚇得站在谷口邊上,不敢亂動,禮讓詹姆斯四世的隊伍先行。要知道,在古代,搶貴族的路,可能是會被毒打一頓的。而且,沒處說理……
就這樣,詹姆斯四世和他的50名騎士護衛,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戈布里奇山谷……
隨後,那十幾名平民也步行進入了山谷……
過了一會兒後,詹姆斯四世的隊伍,已經抵達戈布里奇山谷的北端了。眼看就要經過這段路,進入蘇格蘭南部平原,領頭的幾名其實興奮莫名,雙腳一夾馬肚子,開始了小小的加速。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戈布里奇山谷北端的平地,似乎有所不同……
當然有所不同了,現在戈布里奇山谷北端的地面上,密佈着陷馬坑。而且,陷馬坑底部,全是朝上的木尖樁……
衝在前頭的幾名蘇格蘭騎士,一時不察,紛紛連人帶馬,掉入了陷馬坑。然後,陷馬坑裡,傳出了戰馬和騎士的慘叫悲鳴……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陛下!”後面的騎士頓時慌了。他們勒住馬,然後轉頭,把詹姆斯四世的馬車團團圍在了中間,以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弓弩。
他們期待中的弓弩很快出現了,但那些弓弩,射擊的不是詹姆斯四世的馬車,而是騎士們胯下的戰馬。當然,也包括給詹姆斯四世拉車的馬……
儘管披着馬鎧,但馬鎧的遮蓋面並不全,只要掌握好角度,還是能夠傷到戰馬的。然後,有十幾名騎士在箭雨下,失去了戰馬……
這時,負責指揮那50名騎士的老牌騎士詹森看到情況不妙,果斷大吼道:
“掉頭,我們掉頭,往回撤!”
然而,這太晚了。科斯特手下推倒了這邊的消息樹,而收到消息的戈布里奇山谷南端的盜賊團手下們,紛紛奮力推向了早就在山坡上碼好的石頭堆。一時間,大量石頭順着山坡滾了下來,很快堵住了南邊的出口。而巧合的是,之前步行進入山谷的十幾名蘇格蘭平民,正好被滾下來的石頭砸滅團了……
這時候,詹森看到退路被堵死,只要派幾名騎士下馬,頂着箭雨,上前探查陷阱。結果,讓他們崩潰的是——山谷北端出口的路上,佈滿了帶木尖樁的陷馬坑。只要敢往北衝,肯定避不開那些陷馬坑……
這時,卡恩及時地跳了出來,用愛丁堡口音的蘇格蘭蓋爾語大聲道: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若是不給錢,管殺不管埋!”
卡恩雖然穿了全身板甲,但外面套了一身黑衣,頭盔上面都戴了罩帽。所以,此時詹姆斯四世和他麾下的騎士們,還沒察覺到,卡恩是個穿了全套板甲的騎士呢。在他們看來,面前跳出來的是一個衣服臃腫,帶着黑帽子,手持鐵棍的劫匪……
“劫道的?”詹姆斯四世和麾下騎士們面面相覷——對方好膽大,居然一個人跳出來阻攔幾十名騎士……
“不對,山坡上還有弓箭手來着……”詹姆斯四世反應過來。
可是,就算山坡上有弓箭手,外加面前這個壯漢,也不足以打劫一支擁有四五十名板甲騎士的隊伍啊。儘管,這支隊伍有幾人栽在了陷馬坑裡。
但下一秒,他們懂了——從卡恩跳出來的山凹裡,又跳出了50名手持鐵錘和戰斧等武器的黑衣人(同樣用黑布罩住了板甲)……
“好像人數和我們差不多啊……”詹森騎士疑惑地說道。
不過,對方全是步兵。而他們全是騎兵……這似乎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抗啊……
即使騎士在山谷裡施展不開衝鋒,可擁有雙手劍的他們,也不是面前50個步兵可以抵擋的啊……
這時,詹姆斯四世拉開馬車窗戶緊張地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英格蘭人?”
詹森搖了搖頭,道:
“似乎不是,陛下。那人說的是正宗的愛丁堡口音的蘇格蘭語,而且,對方的武器,貌似很駁雜啊。反正,應該不是騎士……”
歐洲騎士的武器,分爲馬戰和步戰。馬戰主要是騎槍和單手騎士劍,而步戰,則主要是雙手劍和雙手斧。基本上,騎士很少使用不入流的雙手錘的。只有專門對付騎士的步兵,或者雜牌軍,纔會使用雙手錘這種民工才使用的武器。
“不對!”詹森騎士想了想後,忽然臉色大變。他對詹姆斯四世道:
“陛下,他們的武器太針對我們的板甲了!”戰斧和雙手錘都是專業打板甲騎士的。要是對方都是這種武器……針對性也太強了點……
不過,詹森依然不認爲他們會打不過眼前這羣人。於是,他自信地抽出背在背上的嶄新的雙手大劍,並下令道:
“來三十個人,下馬,用雙手劍砍死他們!其餘人,繼續保護陛下!”
既然山谷裡衝不起來,還不如下馬和對方搏鬥了。要知道,騎士們都出身於騎士世家,不但熟悉馬上作戰,步戰格鬥,也是很精通的。每一個騎士,都是一名格鬥高手……
然而,雙方剛一接觸,詹森的心就涼了……
沒錯,他們這幫騎士的確從小習武,格鬥能力強悍。對面的戰士,貌似沒啥章法。可是,對手的武器很剋制他們啊!而且,對方也是穿了板甲的……
直到蘇格蘭騎士們的雙手大劍砍到了對方的身上,傳來的清脆響聲才告訴他們——對手全穿着板甲……
更悲催的是,他們中,有幾個騎士的雙手大劍,在和對方兵器碰撞後,斷了……
然後,那幾個斷了兵器的騎士,被一羣敵人一擁而上,用戰斧和戰錘狂劈狂砸,一會兒就報銷了……
就這樣,一輪碰撞下來,30名蘇格蘭騎士很快全軍覆沒。而對手,只有幾個人被對手的雙手大劍砸傷了……主要是,被砍中了胳膊腿,導致骨折。畢竟,雙手大劍砸下來,也不輕呢……
就連帶頭衝鋒的詹森騎士,也被猛將兄卡恩,以一鐵棍打折了腦袋,眼看活不成了……
這時卡恩專門練習的棍法——專砸人腦袋……
身穿鎧甲的人,身體防護力最高。但是,脖子和四肢關節,卻是弱點。不過,砸那些四肢關節,最多讓對方骨折,但不致命。而直接砸脖子和腦袋……那可是立即要命的……
趁着勝利,卡恩帶着還能作戰的40多名狼牙突擊隊戰士,揮舞着鐵棍、戰斧和戰錘,衝向了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四世的馬車……
“我投降!我投降!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詹姆斯四世探出頭大叫道。
他已經看出來了,對面這支人馬,比他的手下騎士還猛啊。眼看擋不住,他決定果斷投降,先活下來再說……
然而,卡恩等人絲毫沒聽進去。卡恩倒是聽懂了,畢竟學了這麼久蘇格蘭蓋爾語,但他不會背叛馬林。而卡恩麾下的狼牙突擊隊戰士,則是完全聽不懂……
“我可以封你們爲貴族,伯爵可以啊?”詹姆斯四世眼看性命不保,絕望地大喊。
要是真的蘇格蘭人,也許會動心一下。可卡恩毫不動搖,繼續往前衝。至於他的手下,反正聽不懂……
然後,卡恩帶人擊敗了看守詹姆斯四世馬車的十幾名蘇格蘭騎士,並把詹姆斯四世從馬車裡拖了出來……
“我真的可以封你爲伯爵……別殺我……公爵也可以啊!”
然而,卡恩一鐵棍狠狠地捶下去,戴着板甲頭盔的詹姆斯四世脖子都被捶斷了,眼看死得不能再死了……
確認了詹姆斯四世的死亡後,卡恩用蘇格蘭蓋爾語大叫道:
“撤,回去向伯爵大人覆命!”
然後,他帶着手下,匆匆地從小路撤往了山裡,連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蘇格蘭騎士們也忘了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