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照例是安東尼來接她,他看出七夏紅了的眼眶,湊近了仔細查看,邊看邊十分好奇的問:“你哭過了?”
“沒有。”七夏別過頭去,冷冷的回答。
“你不開心麼?”安東尼沒察覺出七夏不願交流的語氣,繼續開口問:“多少人都希望陪在親王身邊,可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被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爲什麼你不開心?”
“我爲什麼要開心?”七夏看着安東尼,臉上宛如冰凍般冷漠:“我只不過是個工具,如果利用完了,我連有沒有命都不知道。”
“你對親王來說,是特別的。從他看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
“我不想聽。”七夏打斷安東尼的話,打開後車門,擦乾了眼角的淚痕,面無表情的坐進了車裡。
安東尼聳聳肩,坐到駕駛位上,他看着反光鏡裡的七夏,解釋道:“我是閒人一個,所以護送你的工作,親王又交給了我。”
七夏沒說話,安東尼便識趣的啓動了車子。
……
薩爾西亞堡裡依然是一貫的冰冷和空曠,幾個傭人在認真而細微的打掃。七夏進了房子,稱沒有胃口,直接回了房間。
爲了履行職責,安東尼坐在客廳裡等着卓斯回來。
七夏回了房間,臉上強裝的鎮定才終於卸了下來。她呼一口氣,連日來繃緊的神經終於得到片刻的放鬆。她吃了樑音給她開的藥片,昏昏沉沉的覺得睏意襲來,躺在牀上終於得以入睡。
像是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夢裡的盼惜對她說:“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爲什麼你不消失?是你害的月落轉世,讓我到人間受苦,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錯!”顏曉站在一邊咯咯的笑:“會有死亡來懲戒她,盼惜,不要和她廢話。”
七夏張開嘴想要解釋,可是兩人陰惻惻的拿起匕首向着她一刀刀刺來,邊刺邊說:“都是你的錯!去死吧!去死吧!”
七夏在劇痛中驚醒過來,心臟處傳來的鈍痛像夢裡一樣真實。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是還是無法緩解這種劇痛。她開始覺得害怕,是那種全身發涼的驚懼。面對着黑暗,她第一次感覺到恐懼,這種恐懼是致命的,它輕易的擊潰了七夏最後的防線。這種痛苦讓她忍不住落淚,那個從不輕易哭泣的七夏,在黑暗中捂着嘴巴,哭的泣不成聲。
如果回到渲畫的身份中去……這樣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她就彷彿鬼使神差般的拿過牀頭櫃上的藥瓶,那瓶白色藥片可以帶給她睡眠,可以帶給她安定。此刻,那些藥片被七夏倒在手心裡,就着手邊的水大口大口的吞下去。
她需要休息……需要靜下心來……需要安寧……
她有一些想吐,口腔中是藥片苦澀的味道,那些苦澀順着她的喉嚨進入了胃腔,讓她有一些反胃。
感覺到頭有一些沉,七夏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種蒼涼而悲慼的笑容,她想,她終於可以得到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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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被困在渲畫這個身份的牢籠中,也比能夠真切感受到的無望好太多。她在這一刻開始羨慕起沒有感情的渲畫,所以她不會被羈絆。人間對渲畫來說,也已經不再是嚮往了。
七夏看着從紗幔中投灑下的月光,漸漸的闔上雙眼,沉入了一片無夢的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