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昂索懇求着,言語裡帶着些許的悲涼。
七夏沉思道:“我又能幫你什麼呢?”
昂索聞言,略一喜說:“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事情,會讓你爲難,現在整個Lasombra族都在找你,但是,若你能先被卓斯找到,也算是好事。”
七夏不明所以:“爲什麼要找我?”
“總之,”昂索停了下,又開口道:“我被追捕,就是因爲卓斯下的命令。”
七夏皺眉看着昂索,眼神裡全是疑問。
昂索猶豫下,避開七夏的眼神,說道:“有很多原因,其中佔最多的大概就是他恨把他變爲吸血鬼的我吧。”
七夏突然想到在迷魂林裡的那個少年,帶着乾淨臉龐的卓斯,那個他苦笑着說,將他初擁的人,他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的眼神裡莫名的帶着一股無奈和恨意,原來,並非他自己選擇血族這條路,而是迫不得已。
七夏搖搖頭,趕走無端想起的回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她不想再憶起。
“但是,卓斯私下裡命人在找一名叫洛七夏的人。沒想到擁有這個身份的人,竟然是你。”昂索看定七夏,深邃的眸,似乎直直看向她的心底。
七夏低下頭,內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希望,他在找我?可是……想到各自的身份,和死去的小蔻,她就無法原諒作爲吸血鬼的卓斯。
她經歷過太多的死亡,這些經歷,並沒有讓她的心因此而絕情起來,反而覺得生命更加可貴。那些死去的,活着的,健康的和病危的,不論是誰,都在努力的活着,爲了看到明天的太陽而努力生存,可是,在擁有永遠的吸血鬼眼中,生命卑微的人類,不過是血液的提供者。所以,對於她來說,卓斯也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這樣想着,心裡就覺得不那麼難過了。
“他……和我無關。”說完,連七夏自己都覺得自己言語中的苦澀。
“卓斯派了大量的人到處尋你,就這一點來說,你對他來說都是特別的。”昂索看着低頭咬脣的七夏,繼續說:“也許你不知道,我們每個吸血鬼這一生都會擁有一個靈魂伴侶,在漫長無盡的生命中遇到的某個人,也許第一眼就知道他(她)是我們這一生要擁有的靈魂伴侶。只要認定一個,就忠貞不渝。所以……”昂索停了下,似乎是在看七夏的反應:“你極有可能是卓斯選定的靈魂伴侶。”
七夏立刻搖頭道:“不,不可能。”說完又嘲諷的笑起來:“就算他認定,我也不一定會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需要你幫我,我不想我的出現,讓涼槿受到危險。而你對卓斯來說是特別的,所以,請你找到他說,殺我可以,但是不要連累涼槿。等事情一完,我會給他個交代。我和他說,他一定不會相信,他這個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七夏斜睨昂索說:“你都已經可以對抗輪迴司的墨染和渲畫,又怎麼不能打敗卓斯呢?”
“不,你不瞭解,我所對抗的是整個Lasombra族。”昂索苦笑着:“血族也是有自己的規則的,強大如卓斯,還不是被封印過。況且,他比我,只強不弱。如果我
和Lasombra族開戰,其它血族會和Lasombra族爲了消滅我而達成聯盟,沒有找到涼槿之前,我還不能死。而且,怎麼說我也是前Lasombra族親王,想消滅我,他們也少不了吃苦頭。”
“我不想再見他,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七夏拒絕道:“我不能阻止你找到涼,可是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昂索站在那裡,似是沒想到七夏會如此絕情,他的身子一震,臉上的倦容更加明顯:“對不起,耽誤你這麼長時間。還有,我沒想到Lasombra族所尋找的人和卓斯要找的人都是你,接下來,你要萬事小心。”說完,昂索轉身,背影在巷子裡的陰影中孤獨的走遠,寂寥而悲哀。七夏想到渲畫的記憶,在輪迴司,昂索看到涼走進輪迴後的眼淚,忽然覺得有些不忍。
七夏對着昂索的背影開口說道:“如果我再見到他,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他,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
所以,七夏在中午回到公寓的時候,看到涼沒有出門,心裡覺得鬆了口氣。在昂索沒有和卓斯達成協議之前,她還不能讓昂索和顏曉見面,否則,按昂索的話來說,顏曉的情況會很危險。
看到七夏急匆匆跑出去,顏曉只是覺得納悶,但這種疑惑被肚子裡的飢餓感代替,顏曉撫摸着餓癟的肚子,心裡感嘆着,人啊,真是種奇怪的生物,餓的時候是沒辦法思考除了吃飯以外的任何事情的。
想着下午還有古代文學史的課,只得急忙吃了幾口麪包,帶了瓶奶去了學校。
剛一坐到座位上,指導員彷彿心有感應似的,下一刻就推門而入,看到缺席的顏曉,黑着臉走過來,詢問着上午爲什麼缺席。
要說中文系最變態的地方莫屬這點,指導員只要接到教授提交的出勤情況,立刻就能查到是誰曠課。
顏曉正猶豫到底是說自己上午肚子疼還是走錯了班的藉口,忽然聽到有人在指導員身後開口:“老師,請讓下,我要坐這裡。”
顏曉擡起頭,就看到站在指導員後的男生。那男生有着黑色的短髮,看起來十分利落,一張明淨的臉上有着溫暖人心的笑容,黑色瞳孔熠熠生輝,整張臉看起來分外陽光有型。
他站在那裡,斜挎着包,看着面色凝重的指導員,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那麼多地方不坐,偏偏坐這裡!你什麼意思?”指導員臉色不悅,像是大團烏雲遮在她一張陰沉的臉上。
“這裡空氣流通陽光照耀,上課時能清楚聽到教授的教誨,板書在這裡看的一覽無餘,不正是聽課的絕佳好地方麼?”說完,男生髮出爽朗的笑聲,襯得這陽光都失了幾分顏色。
聽到這樣的理由,指導員只得讓開顏曉旁邊的座位,看了一眼她,最後無可奈何的走了。
“呼,躲過去了,謝謝你了。”顏曉撫着胸口,鬆了口氣,對着剛剛幫自己解圍的男生致謝。
“小意思,我一直就看不慣系裡這種變態制度。”男生拿出遊戲機,似乎和剛剛說的那番認真聽課的理論相悖。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麼,對着顏曉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池奕寒。”
顏曉見
狀,只得輕輕握上池奕寒的手,說道:“我叫顏曉。”
“顏曉,顏曉……”池奕寒默唸幾句,終於笑出聲:“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啊,你是不是《四境書》雜誌的作家?我在雜誌社的年會裡見過你。”
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語說中,甚至連自己任職的雜誌都一清二楚。
《四境書》雜誌成立至今,一直以來都十分受廣大讀者的追捧,是目前出版業大型熱門雜誌之一。當初顏曉給對方投稿時,也是抱着試試的想法,沒想到一篇小詩就受到對方青睞,以至於合作了很長時間,並且成爲《四境書》的專職作家。
《四境書》建刊十週年的年會上,顏曉作爲簽約作者有幸受邀,但是那個時候,顏曉剛剛加入到該雜誌社,對周圍的環境很陌生,於是見了主編和自己的編輯後,就離開了。沒想到,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竟然被人認出來。
“這麼巧。”對於這樣的巧合,顏曉也十分感嘆:“你也《四境書》的作家麼?”
池奕寒搖搖頭:“我就是恰巧和主編林杭認識而已。”說完看着顏曉問道:“你的筆名不會是紅鯉吧?”
顏曉吃驚的愣了下,點點頭笑起來。
“天啊。”池奕寒放下手中的遊戲機,激動不已:“《四境書》裡的作家,我最喜歡看的就是紅鯉的文章!”
顏曉不好意思的笑起來:“謝謝。”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池奕寒上下打量着顏曉,看的顏曉一陣不自在,隨後她問:“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紅鯉竟然是我的同學,跟我一樣大,簡直跟做夢一樣。”池奕寒不掩飾的驚呼,直白的毫不做作。
兩個人就這麼認識了,下課後,池奕寒以崇拜紅鯉,想要和作者交流的藉口,約了顏曉共進晚餐。對方爲自己解了圍,又長的不錯,顏曉對池奕寒的印象簡直好的不像話,也就同意了。
一頓飯,因着有共同話題,而池奕寒又幽默開朗,倒也是吃的格外愉快。結束時,池奕寒送顏曉回公寓時又大方的提了下次再見的意思,顏曉也痛快的應了。她的內心裡,有着莫名的喜悅。懷着這樣的歡喜,顏曉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七夏和盼惜已經坐到沙發上打起了遊戲。
盼惜回身看到顏曉,推了推七夏,壞笑着:“七夏,快看,有人春光滿面的回來了。”
七夏放下手中的手柄,看向顏曉,緊張的問道:“顏曉,你不會遇到……”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措辭,只得說:“你遇到誰了?”
顏曉見七夏一臉嚴肅,以爲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嗯……就是和我們系一個叫池奕寒的男生聊的不錯,就一起去吃晚飯了。”
七夏聽後,這才笑了起來,心想自己多心:“不錯哦,照這個勢頭,快打破你十八年單身的記錄了。”
“啊!”盼惜忽然大叫起來:“這麼說來,我也終於要告別我十八年的單身生涯了。”盼惜興奮的說着。顏曉聽後,也是一臉激動的湊過來,想要一探究竟,緊接着又聽盼惜說:“明天1月1號,是我第十九年單身生涯了!”
顏曉聞言,忍不住把手裡的包照盼惜砸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