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亦步亦趨的前行着,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七。
每年的七月十七是輪迴司稱爲血蝕之月的日子,血蝕之月,被血侵蝕了的月亮會散發出血色一樣的光芒,黯淡的天空上,只有一輪血色的明月,沒有星,陰雲會壓得很低。這個時刻,正是一年陰氣最重之時。血蝕之月洞開,冥界與人間的大門便會自行打開。屆時人間和輪迴司將會產生連接。
每到七月十七這個日子,便是輪迴司事務最繁多的時刻。到時輪迴司不僅要嚴防魂魄從輪迴司溜入人間,還要安排被血月之門吸引而來的孤魂野鬼。
王提前做好部署,安排了幾位輪迴司主使的各自職務,例會便早早的結束了。
一行人魚貫走出森羅殿時,隱走近渲畫身邊,低低的喚她。
“右翼使。”隱很少直呼渲畫稱謂,渲畫正詫異間,就見隱拉住渲畫,笑容滿面的揶揄道:“好久不見,最近好麼?”
渲畫還在想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動聲色的要抽出手,恰巧看到墨染轉頭看着兩人。
“嗯。挺好的吧。血月日你要辛苦了啊。”隱繼續自顧自的說着話。渲畫便也不好再揣測對方心思,放下心來用稀疏平常的口氣回答道:“嗯,到時你也會很忙的。”
看到渲畫答了話,墨染收回戒備的眼神對渲畫點了點頭,走遠了。
察覺出其他人漸漸離他們遠去,渲畫想快些結束這場對話,可無奈隱說的正在興頭上,正考慮如何擺脫之時,忽然隱就抓起渲畫的手臂,繼續用剛剛熱絡的語氣說着話,“聽說你的靈媒正在慢慢失效呢,果然顏色都變淡了。”
渲畫聞言無異於五雷轟頂般的驚在原地,隨後
反應過來迅速再次抽回手,冷然道:“你眼花了。”說罷就要走,誰知隱在她身後終於變了臉色,陰惻惻的低聲說道:“我後面便是森羅殿,不如讓王去看看你的靈媒如何?”
渲畫遲疑了很久才轉回頭,臉上終於有了怒色:“你到底要怎樣?”
只感覺耳邊一陣風,伴隨着隱低沉而魅惑的聲音說着:“我要的很簡單。”就被隱用瞬移之力帶到了地司。
這裡終日籠罩在灰暗的紅光之下。被烈焰焚燒,且暗無天日。
地司宛如一個通天的垂直圓柱,佈局呈螺旋狀,中間鏤空,走道位於內部石壁上,高達數千丈,寬約百餘尺。最底部有個巨大的火焰坑,稱爲煉獄火海,裡面涌着滾滾的岩漿,時而有火焰噴發出數丈高,紅色的火焰自暗黑色的牆壁的反射下,將地司照耀出暗紅色的光芒。
剛一看清周圍的形勢,渲畫就聽到了隱在他耳邊繼續用他邪惡而魅惑的聲音對她說:“你不經常來地司,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這裡終日暗無天日,我鎮壓着這些惡鬼,做着最辛苦的事情,可是你們卻享受高高在上的位子,我受夠了!”
隱的臉隱藏在陰影裡,更顯出一種鬼魅的絕美。由於還處於半仙的狀態,曾是狐妖的他還有着狐耳,他的眼微眯起來,使一雙丹鳳眼顯得修長而狐媚,下巴有着尖銳的棱角,一張臉有着男女莫辨的美。隱的能力是束縛,他可以控制地司所有受刑的魂魄,以免這些極惡的魂魄掙脫枷鎖,但這卻要消耗他很多的靈力,整個施法過程就會致使他的狐尾消失,這是個極度痛苦的過程,而第二天,他的狐尾又能重生,每一天就是在這樣的重複中度過的。
這些,渲畫
都是知道的,可是她無能爲力,但她卻不知道隱有着這樣怨毒。渲畫倒吸一口氣:“你知道,我不能決定這些。”
“是,可是你能選擇。只要你和墨染中的其中一個消失,那麼我就可以擺脫這裡了!”隱恢復了失態,繼續以玩世不恭的口氣說道。
以能力來算,隱只能排在墨染、渲畫和宓塔之後,所以他只能接任低等的地司的工作。渲畫終於明白了,他是要她消失!
“那麼你剛纔大可以在王面前揭穿我。”渲畫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哼。”隱冷笑一聲:“你以爲墨染是省油的燈麼。現在輪迴司誰不知道他對你的態度,在我還沒有完全成仙之前,我還不想死那麼早。可是,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你,我。”隱頓了一下,繼續說:“還有月落。”
渲畫聞言震驚的回頭看他,得到渲畫眼中的驚異,隱聳聳肩解釋:“剛剛大概是月落私自開啓了磐時法臺吧。地司出現了漏洞,逃走了幾個永世不得超生的魂魄呢。如果王怪罪起來,我可以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你別忘了,磐時法臺是不可輕易開啓的,否則沒有王的控制,很容易失控的。我想,如果磐時法臺沒有反噬月落的全部靈力,大概也有半成吧。而這半成的靈力去了哪裡呢?”隱說着,視線就瞄向了渲畫手腕上的星魂鏈。
渲畫遲疑的擡起手,忽然明白了剛剛月落的疲憊。她全身都不住的顫抖着,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悔恨,這悔恨自心頭遊走在她的身體每一處罅穴,使得她的全身都疼痛不已。她不在乎職位,不在乎右翼使的名利,可是她在乎的人卻爲了她的私心被她牽扯到了這樣一個境地,所以她必須要彌補。於是她說:“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