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魚和熊掌可兼得乎

話說一邊被擔架推着走、一邊鼻涕眼淚直流的樣子真的是滑稽,徐成不對地對我說:寶貝,穩住,穩住,別激動,一會兒就到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這是即將臨盆呢。

我說:仙女,這是天意麼?我都不敢想我會有寶寶,真的。

仙女哽咽着說:有了就好,有了就好,過完年趕緊回來,回來我來照顧你。

我說好,然後徐成衝着電話裡喊:媽,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之之的,她現在不能激動,需要好好休息,回頭我等她情緒平靜了再聯繫你,先掛了啊。

這是徐成第一次叫仙女媽媽,我估計仙女在那頭又該激動得哭成淚人了。他們好不容易推着我到了停車的地方,徐成直接把我從擔架上抱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在了副駕駛,他媽也趕緊上車了,一路上他再也不敢開快了,把車開得慢慢的穩穩的,到了家就把我安置到了牀上,不准我亂動。

我聽到他媽激動地用方言在對大廳的那幫子人說:有啦有啦!我們徐家有後啦!感謝上天!感謝上天!

我不停地撫摸着肚子,滿懷柔情地望着徐成,他拿起了我的手在脣邊輕輕一吻,他說:老婆,我們這是在做夢麼?我徐成,真的要當爸爸了?

這個孩子真的來得太過突然了,我想我們兩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驚喜,忐忑,茫然,感恩,說不出來的複雜。

從我和徐成正式確定關係開始,我們就沒有采取過任何的避孕措施,因爲我一開始就坦白了我這輩子生孩子機率很低的情況,徐成那時候說沒有關係他反正也沒有想過要孩子,沒有孩子剛好,我們可以安心地過我們的二人世界,省得被各種家庭關係所困擾。

或許真的是我們的愛情感動了上天,所以讓這個小不點兒在這麼特殊的時刻到來麼?

我含着淚花對他說:親愛的,是真的,我們就快要做爸爸媽媽了。

他見我情緒又開始不平穩了,連忙擦乾我的眼淚,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他說:之之,我答應你,所有女人擁有的一切,我都會讓你擁有。不許多想,不許激動,我們好好的把前三個月安安全全地度過,好麼?答應我,萬事以孩子爲先,好麼?

我明白,是我有先兆流產的情況讓他的心裡有了隱隱的擔憂,但又不敢過多地在我面前表露出來,生怕我多想,生怕我情緒不穩定。

我有些感慨,命運有時候真的無從揣測。我們就這樣被命運的大手推着行走,只能前進,只能不斷適應新的身份和新的人生,不管多有能力的人,在命運面前都顯得如此渺小。

一整晚沒有睡覺,白天又帶着我忙了一天,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我有些愧疚地說:老公,你躺我旁邊睡一會吧,別硬撐着了。

他搖了搖頭,他說:我心裡太開心,睡也睡不着。你先別睡,咱媽去給你熬粥去了,你吃點兒再睡。

我點了點頭,我說:你趕緊躺下來睡會吧,好麼?你看你這麼累,眼睛裡都是血絲。

他再次搖頭,他說:我不睡,我要看你吃完我再摟着你睡覺。親愛的,一切像做夢一樣。好感恩,一切都是天意。寶貝,你今生就是我的女人,註定的,哈哈。

我看着他笑容裡忍不住的得意和欣喜,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媽又一次不敲門就進來了,端着剛熬出來的白米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徐成接了過來,他媽看着我的眼神繃不住的笑意,她喜滋滋地說:二狗子你先喂之之吃着,我再去街上買點酸酸的水果和酸梅什麼的,懷孕的人都好這口。

我發現老太太連走出去的步伐都是帶跳的,忍不住就噗嗤一下笑開了,我說:老公,你媽真逗,都六十多的老太太了,走路還這麼步步生風的。

他哈哈大笑,他說:我媽身體硬朗着呢,倒是我爸常年有病,以前我小的時候,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就是我媽了,她一個人割麥子能頂一個漢子,所以你看我家的親戚對她都心服口服的,個個把她當老大姐。

我說:嗯,你媽吃了不少苦,以後我會好好對她的。

他小心翼翼地吹着粥,吹涼了放到我的嘴邊,他說:現在你是重點保護對象,別想那麼多,好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纔是你最大的責任。

我嘟着嘴說:那我不要勺子喂,我想要老公用嘴餵我可以麼?

他嗔怒地說了句:那多噁心啊。不過吹涼了之後,他還是乖乖地用嘴含着喂到了我的嘴巴里,我們兩會心一笑,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愛意。

我懷有身孕的事情把所有的計劃都給打亂了,本來按理是說回來後要跟着徐成走親戚的,我這一懷孕,都變成親戚來看我了。

我每天被徐成限制了臥牀休息,還專門去給我買了兩套睡衣讓我起居方便。親戚們輪番地來探望我,徐成拿着事先幫我準備好的各種禮品讓他們帶回去,瞬間大家對我的印象都直接滿分,我不得不在心裡感激徐成默默爲我做好的一切。

本來充滿希冀的回鄉之旅變成了臥牀計劃,我只能每日看着無聊的電視劇打發時間。從前從來都不看電視的我,驚喜地發現很多電視節目上都有辰溪的蹤影。從電視上看到帥氣逼人的辰溪,那種感覺還是特別的奇妙的。

他的發展態勢不錯,看來他們公司已經爲他花費了重金培養,他已經出現在很多的娛樂節目上,無論是媒體還是觀衆對他的評價都不錯。徐家幾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年輕媳婦過來看我,當看到電視上的辰溪時,個個驚呼:哇,真的好帥啊,最喜歡的就是他了。

我微微一笑,看着他在臺上深情高歌的樣子,在心裡默默地祝福他能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而我易之之,也要開始一條新的人生路了。剛滿三十週歲的我,即將和所有的同齡女性一起邁入婚姻的大門,等待我的會是什麼呢?

在牀上躺了一個禮拜之後,新年終於到了,仙女本來對我的離開完全沒有心事的,結果我一說懷孕,她就開始不淡定地天天來電詢問了,每天都要求我要報告自己的最新狀況。其實這幾天能有啥狀況啊,只要不會出血,就一點兒大礙都沒有。

老頭兒卻一反常態地沒有聯繫我,打他的電話也是無法接通的狀態,我心想他或許是又跑哪座廟裡清修去了,於是給他發了幾條短信說了下我懷孕的事情。不過,他卻一直沒有回我,這不禁讓我有些納悶。

北方的新年真是格外的熱鬧啊,今年徐成帶着我回來過年,就顯得更加熱鬧了。印象中徐成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待這麼多天就更屬罕見了。所以今年,他所有在外鄉的堂兄弟表兄弟什麼的全部回來了。

要過年了,北方還下起了雪,讓我這個沒怎麼見過雪的南方人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孩子氣地和徐成鬧着要出去看雪。徐成拗不過我,給我裡三層外三層地套了好多衣服,才放心地牽着我的手把我帶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真是喜慶啊,張燈結綵的,一派歡歡喜喜過大年的仗勢。不少孩子已經在院子裡開始堆雪人了,徐成扶着我出來,瞬間一窩人都跟在了後面,那種前呼後擁的架勢真的讓我有點兒膽顫。不過雪真的是很好看,那麼白,那麼飄忽,我忍不住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徐成趕緊把我的手拉了回來,情不自禁地塞到自己的口袋裡,然後說:別任性,凍到了怎麼辦。

哎……這種呵護備至真的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旁邊那些年輕媳婦見我們這樣,都一副豔羨不已的樣子。還好這院子足夠大,光他們家裡人就擺了八桌,吃飯的時候,那片鬧哄哄的景象讓我驚歎不已。

吃着年夜飯,看着春節晚會,談着天,說着地,這種接地氣的溫暖的確感染了我。相比於我們南方的小家小戶過大年,北方的過年才真真是顯得熱鬧無比。我和仙女從前頂多也就炒幾個熱菜,喝點酒完事,要麼晚上去看場電影回來睡覺,哪兒有見過這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架勢,太特麼紅紅火火了。

吃完飯徐成就把我扶到房間裡了,愣是叫我躺着不許起來,我們相依偎着聊了會天,老太太又過來了,走到牀邊,對我們兩的膩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徑直地拉起了我的手,然後說:閨女啊,媽跟你商量個事。

我還是不怎麼習慣叫媽,這不婚都還沒結呢,我說:什麼事,阿姨您請說。

她笑呵呵地撫摸着我的手,然後說:閨女啊,二狗子都四十了,你也知道我們這兒鄉下,跟你們大城市不一樣,他那些兄弟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之前他一直說不要孩子,可把我氣的,你說我們徐家四代單傳,可不能在他這兒就斷了。還好閨女你爭氣,這就給我懷上了。我這個老太太啊,得替我們徐家謝謝你。

我完全沒受過這方面的薰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只能笑着。她繼續說:閨女啊,懷孕是天意啊,你看二狗子剛把你領回來,你就有了我們徐家的孩子,這是上天的恩賜啊。所以我和他爸就想,現在這時候,千萬不能來回折騰動了胎氣。所以我這來和你商量了,你看你能不能把工作的事兒先放放,先在老家住幾個月,等這胎懷穩了,到時候你再回去,你看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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