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後,舒箐感覺渾身一輕,就像以前的那些枷鎖都褪下一般。整個人都輕巧了,異常平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身形修長,氣宇軒昂,一身玄袍更襯得他沉穩睿智。一張俊美絕倫的臉,如鬼斧神工般輪廓分明。
然而。此時這張臉無比冷沉,宮無殤發覺他心裡那悶脹的感越發明顯。
將手伸進袖子。手指觸到婚書,竟有一瞬間的退縮。
他雙眸一沉。用力握住婚書就要抽出來。
“孽女!給我滾進去,誰准許你擅自退親的!”
一聲厚重而威嚴的男音傳來,將他們打斷,舒箐秀眉蹙起,朝着來人看去。
邁步而入的男子四十來歲,身穿威嚴官服,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兩道法令紋使他看起來不怒自威,卻掩蓋不了年輕時俊朗不凡的容顏。
這是她的父親,也是當朝丞相。舒慕東。
舒箐對這個父親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十五年來對她不聞不問,直到先皇聖旨出來。纔將她接回府裡,卻任由府裡的人嘲笑她,在她被陷害之時,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舒父看也沒看舒箐一眼,對着宮無殤鞠躬請罪:
“太子殿下恕罪,是老臣沒管教好孽女,太子殿下快上座。”
說完將人請進大廳,經過舒箐時厲眼一瞪,讓她滾進來。
宮無殤率先進去,不知爲何,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對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情緒而煩悶。
舒箐進去前淡淡的瞥了一眼躲在角落偷聽的丫鬟嬤嬤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果真是秦婉兒的好狗腿子。
僕人很快上好茶,舒父一拍案桌,喝斥道:
“孽女,還不快滾進去,卸了這丟人的裝扮!”
又是孽女,自從回府,她從來沒見過這個父親對她有過好臉色。
舒箐站在中間,背脊筆直,不卑不亢的直視着舒父:
“女兒的裝扮有什麼問題嗎?”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裝扮有問題。
舒父見他還死不悔改,氣得摔杯子:
“孽女,你還不知罪,你打扮成這樣是在咒太子早亡嗎!”
宮無殤頓時銳利的看向舒箐。
卻發現她一臉驚訝,看着他們疑惑的開口:
“父親,你在亂說什麼呢,李嬤嬤告訴我,這是去賞花會最得體的裝扮。”
正在在外面偷聽的李嬤嬤心狠狠一顫,嚇得腿肚發軟,心裡撕了那草包小姐的心都有,連忙大呼冤枉的從外面衝進來,腿一軟重重跪在地上求饒:
“老爺,老奴冤枉啊!是大小姐要梳成這樣的,老奴勸過大小姐的!”
舒父看到這麼沒規矩的下人,想喝退她,卻被宮無殤攔了下來。
舒父不解宮無殤的態度,卻也沒再動靜。
宮無殤的舉動舒箐沒注意,她看着上一世處處幫着秦婉兒破壞她名聲的李嬤嬤,心裡不由冷笑:
“李嬤嬤不是勸我說去賞花會最得體的是我這樣的裝扮。”
話音一落,李嬤嬤發覺好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嚇得老臉一白,心裡異常震驚。
這個以前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草包大小姐怎麼回事,竟然這麼輕易繞過她話裡的算計,還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將她完全抖落出去。
要知道這可都是秦婉兒小姐教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