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街市與乘風想象中相差無幾,有店鋪,有小攤,也有來來往往的人流,叫賣聲不絕於耳,乘風發揚了她在二十一世紀市的逛街習慣,那就是挨家掃貨,一家店鋪,一個小攤都不放過,可是又光看不買。
流雲是個練家子當然沒事,可是玉環在陪着乘風逛了兩個時辰之後就明顯不行了,喊着要回去,乘風正才逛到興頭上,哪肯罷休:”這一條街才逛了三分之一都不到,你就要回去,多沒勁啊!”
這時正好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家酒樓,雖然她不累但是已近正午,她的五臟廟提醒她該吃午飯了,於是他們一行三人就在這家酒樓大堂裡找了個位子,點了幾個菜。
乘風剛要開動就被流雲制止了:”要不我們到樓上找個雅間?”因爲流雲還對乘風的吃相印象深刻,若是讓她在這人流衆多的大堂裡再次表演的話,她堂堂王妃不嫌丟人,她這個天白門流雲閣的閣主還嫌丟人呢!
可惜乘風並不體恤她的面子問題:”大堂裡多熱鬧啊,到雅間去,三個人悶頭吃飯,和在府裡有什麼區別啊!”說完再不顧流雲如何阻撓,再次開始她的風捲殘雲!
當她的吃相將大堂裡九成以上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的時候,流雲心裡在吐血,玉環頭頂在冒汗……
整個吃飯過程中他們兩個始終紅着臉,低着頭,就差沒把整個臉都埋進碗裡了!
夏子玉走進酒樓的時候一眼就認出在那裡吃的爽歪歪的乘風,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也沒想到會見到這個樣子的她。眼睛閃閃發亮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吃的滿嘴流油,好像每一道菜都是絕品佳餚一樣,讓原本不餓的人都想馬上嚐嚐味道了。
一時間他竟是看的癡了,良久纔在小二反覆的招呼聲裡回神,這纔想起二樓包廂裡還有人等着他。
這邊吃飽喝足的乘風三人馬上又開始了她們的掃街行動,直至傍晚時分纔回到王府。雖然這次掃街並沒有買什麼東西,可是乘風卻有了一個重大發現,那就是堂堂東域國京都最繁華的大街上竟然連一家成衣店都沒有。
和穿衣有關聯的除了布莊就只有裁縫店,這讓乘風感覺到了無限的商機,再想到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睛裡似乎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在向她招手了。可是要開店必須有資源,第一啓動用的銀子,第二就是一家位置絕好的店面,第三,人才!一個周詳的計劃在她的腦海裡開始醞釀起來。
第二天乘風出奇的早起,又穿起了男裝,玉環見狀嚇得哭腔都帶上了:”王妃,你還要出去啊!”
“是啊!你要是放心我一個人去你可以不跟!”乘風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玉環立刻垮下了肩膀,心想這監視一個人可是可重體力活啊!
流雲靠在門上看着這不一般的主僕倆,嘴角浮上一抹淺笑,心裡卻暗自佩服乘風,能在明知玉環是大將軍安排的眼線的情況下,還這麼從容自如的女子,還真是很特別呢!不知道這特別的女子是不是能打動主子那顆孤寂的心呢?她心裡開始有點小期待了。
乘風再次到街上來可是有備而來的,這次她直奔先前掃街時看見的一家布莊,這家布莊的老闆是一對年近花甲的夫婦,店裡還是像乘風先前來的時候一樣門可羅雀。
店主夫婦在櫃檯裡打着瞌睡,見乘風昨天來過今天又來了,以爲是看中了什麼布料回過頭來買的,老闆娘趕緊熱情的招呼,但乘風並不答話,只顧着四處打量着店面。
其實據乘風的觀察,這家店之所以沒有生意並不是位置不佳,而是經營的商品太過單一,其他的布莊經營的布料品種花色都比這裡要多,乘風有點想不通爲什麼位置這麼好的店面卻這樣來經營,難道是店主實在不懂經營之道?
這樣想着便不禁問了出來:”老闆娘,我看你這店鋪的位置絕佳,爲何只賣棉布,不賣錦緞,綾、羅、綢這些稍顯名貴的布料呢?在京都這種達官顯貴比較集中的市場環境裡,買棉布能賺錢嗎?”
那老闆娘見乘風沒有要買東西的意思,頓時失了起初的那股勁頭,但還是不甘心道:”我這店裡的布雖然種類少,但是卻都是出自自家的手藝,耐穿的緊,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了,靠的是老主顧的光顧!”
聽到這裡乘風到來了興致:”哦?你的意思是您家裡有織布的作坊?”那老闆娘一邊奇怪着乘風問這些想幹嘛,一邊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着:”是啊!我兒子和兒媳辦了個織布的作坊,我們店裡的布從織布到染布都是在自己的作坊,質量絕對好!”
乘風沒理會老闆娘的自賣自誇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那老闆娘,可否爲我引薦一下您的兒子?我想和他談一宗只賺不賠的買賣!”
那老闆娘走進櫃檯裡面叫醒了正在打盹的老闆,輕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身形乾瘦的老闆馬上半臉堆笑的迎了過來:”這位公子,不知您要和小兒談什麼買賣,是否可以和老朽先說說?”
好精明的老頭,怕是把乘風當成是商業間諜了,不過也不要緊,就先與他說個大概,畢竟是賺錢的提議,也不怕他不感興趣!
“是這樣,我本是在外地經營茶葉生意的,幾年來賺了點小錢,就想着來京都闖蕩闖蕩。來了京都才發現做茶葉生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可是我發現京都竟連一家成衣店都沒有,所以我就想找個位置絕佳的店面做成衣生意。原本我是看中了你這個店面的位置,可是剛纔聽老闆娘說你們家裡有織布染布的作坊,我想若是我和您的兒子合作,這生意會更有賺頭,所以纔想要和您的兒子見一面,看看他有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聽了乘風的話,老闆整個人都顯得很激動,心想這半死不活了幾年的作坊和店終於都有救了,想着就張羅着讓老闆娘去將兒子喊了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跟在老闆娘身後進來一個三十多歲了男子,黝黑的面龐,小眼睛,厚嘴脣,一副憨厚相。老闆將他拉倒乘風面前介紹道:”這就是我兒子,叫劉大寶。”
於是乘風將她的想法對着劉大寶說了一遍,劉大寶低着頭猶豫了一下吶吶的說:”這個事我
還得和我娘子商量一下,畢竟不是小事情,公子可否告知在哪裡能找到公子,若是娘子同意,我就登門去拜訪公子。”
乘風一聽這話鬱悶了,怎麼還讓她遇上個古代妻管嚴啊!不光乘風這麼想,只聽的半天沒吭聲的老闆娘站起來叉着腰,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劉大寶的太陽穴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什麼都聽老婆的,一輩子窩窩囊囊的擡不起頭來!”
老闆可能是覺得還有外人在,家醜不可外揚,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發飆的老闆娘,老闆娘見老闆的臉色不好,也知道自己再外人面前失禮了,立刻禁聲不再言語了。
乘風見他們消停了這才站了起來:”劉兄不必爲難,只管回去和嫂嫂商量,柳某纔剛來京都不久,還沒有固定的落腳之處,這樣吧!五日,五日之後柳某自當再次登門造訪!”乘風想想覺得好事總是多磨的,太順利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從布莊出來,乘風也沒心思繼續逛了,因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準備,遂帶着玉環和流雲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就在路過前一日吃飯的酒樓時,聽到身後有人喚她:”慧王妃!最近還真是常常看見你呢!”乘風三人回頭,見夏子玉就站在酒樓門口,還是一身碧玉色的長袍,只是沒有穿狐裘,看他的樣子應當是在酒樓裡面看見她才追出來的。
“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遼王啊!遼王還真是慧眼如炬啊!我打扮成這樣您都能認得出來,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其實夏子玉昨日匆匆忙忙的與柳士澤談完事情後再到大堂裡時,已經不見了乘風的蹤跡,心裡頓時感到很失落,原本以爲是個能接近她的機會,卻沒想到就這樣錯過了……
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覺得她一定還會出現在這裡,所以用了最笨的守株待兔的方法,在這裡等了已經將近一個上午了,原以爲今天是見不到了,可是當門口閃過那抹身影的時候,他的喜悅竟然是這樣的濃烈,來不及穿上狐裘,就那樣衝了出來!
“那就不知王妃打扮成這樣是爲什麼,難道是慧王妃這個身份讓您覺得很拿不出手?”夏子玉心裡雖然異常激動,可表面上仍然是那麼平靜。
乘風聽的火不打一處來,這個人難道從酒樓裡追出來就是爲了要抓她的小辮子嗎?
“慧王妃的身份自然是無限光榮的,只是有時候身份太重了,這人反倒是可爲的事少了,不可爲的事卻多了,就比方說慧王妃就不可以這樣大喇喇的在街上閒逛。”講到這這乘風的目光一轉,流露出幾絲狡黠:“不過遼王好像還忘了一件事,如果我是慧王妃的話,我想你就應該叫四嫂!”
乘風的一句’四嫂’在夏子玉心裡給了重重的一擊,看向她的目光瞬時變得複雜,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身後小廝拿着他的狐裘追了上去。
乘風看着那倔強離去的背影,心想她又沒說錯什麼!管他生不生氣!虧自己原本還覺得他文質彬彬的,可現在卻怎麼也這麼陰陽怪氣的!哎!夏家的人啊!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本章完)